第三十七章豐慶嫂子

聶一倩正好轉身進屋找掉落的木發簪,听見宋玄逸的嘟嚕︰「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沒想到已經醒了。危難時期對你不離不棄的就是家人。聖人語︰賢愚在心,不在貴賤;信欺在性,不在親疏。」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宋玄逸的反應,眼楮在地上環掃了一圈,發現掉落在床邊的發簪,走過來蹲下撿起,拿著就出門了,準備去旁邊自己的屋里搗拾頭發去。

「聖人語︰賢愚在心,不在貴賤;信欺在性,不在親疏。以前每次讀到這里,總是覺得它是書本上的東西而已,危難時期對你不離不棄的就是家人嗎?」宋玄逸眼神迷茫的盯著房頂的青磚瓦片。這句話在宋玄逸的心里久久回蕩。

「我的家人在哪里?」側身再次看向聶一倩離去的方向,沒有關嚴實的房門。

「這個市儈的女人,有些時候,活得可比我明白多了。」宋玄逸盯著房門那條透光的縫隙開始發呆。

聶一倩再次把自己裝扮好,拿上自己的白底黑字的麻布竹竿算命招牌。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大門,邁開大步,挺胸抬頭,雄赳赳,氣昂昂,無所畏懼地向坊市的方向走去。

一條簡單的巷道,愣是讓她走出了豪邁的步伐,天下唯我獨尊之感。

「哎呦,裝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不清楚你底細的人,還真能被你忽悠到。一個婦道人家,裝神弄鬼忒沒樣,看著就讓人惡心。我看呢,即使是個上門女婿,也得把你給休了。」豐慶嫂子透過門縫看見聶一倩出門了,特意出來惡心她幾句。

「一大早的就有月兌了毛的大黃狗在外邊汪汪直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里進賊了呢。」

余李氏,現在最大的娛樂就是透過牆縫,看聶一倩拿著她的招牌,從她家門前走過,听著隔壁風慶嫂子與聶一倩的對話,仿佛生活中所有的壓力,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

「你說誰是狗呢?」

「誰接話誰是狗?」

豐慶嫂子立馬不願意了,擼起袖子,向聶一倩快步走來,想跟聶一倩干一架。

「等等!」

「打不死你,還等等,讓你嘴賤!」豐慶嫂子立馬高高揚起的她的右手掌。

「看在是鄰居的份上,我免費送你一卦。一會兒,你的頭上就要災難降臨了。」聶一倩舉起她的招牌棍子,老神在在的指著她的高高揚起的手臂說道。

「滿嘴胡溜八扯。先打了你再說。我讓你現在就有災難降臨。」豐慶嫂子膀大腰粗,也是這條街道上出了名的大力士,悍婦一名,誰也不怕的主。

「哎呀!」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一塊石頭,正好打在她擼起袖子高高揚起的手臂上。紅腫一大塊。

「看看,天降橫禍來了吧!不听相士言,吃虧在眼前。」聶一倩幸災樂禍的笑道。

「我呸!」豐慶嫂子嘴里強硬,心里已經產生退意。

聶一倩笑臉一收,眼楮一眯。「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代表了什麼?」

「你代表了狗屁。」豐慶嫂子握著自己發疼的手臂,咬牙切齒的說道。

「非也,我現在代表著神靈,與神靈心心相通,你這樣的悍婦,高高揚起的手臂,這樣危險的動作是對神靈的不敬,繼續把你的拳頭對向我,還會有天降橫禍發生在你的身上。」聶一倩面色嚴肅,向豐慶嫂子踏近了一步,恐嚇道。

豐慶嫂子把腦袋扭來扭去,沒有發現一點異常情況︰「邪了個門兒了。」

「哼!」立馬轉身,扭動著她的肥腰蠻臀,以火箭的速度,轉身回家。

「砰」

關上了張家的大門。今天的斗嘴到此結束。

目送她離去的宋玄逸,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我什麼時候變成神靈了?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聶一倩眼楮剛好漂到,牆頭冒出腦袋的余李氏,熱情的招呼了一句︰「余大嫂子早呀。」

「早。」余李氏,躲在牆後面弱弱的回答。

「沒事,又在外邊瞎叫喚啥?家里的事兒干完了沒?」余李氏的婆婆听到聲音,嗖的一下就從堂屋里躥了出來,對著余氏吼道。

「跟一個一天到晚裝神弄鬼的人瞎列擺啥?有那空功夫,還不如多給我繡兩雙鞋墊,拿到街上去賣了。」

聶一倩听著這個老太婆的大吼大叫,替她悲哀地搖了搖頭,感嘆道︰「就你這樣搓磨著你的兒媳婦,把下一代都給搓磨沒了。」

「不知道,在外邊瞎咧八啥?還不趕快滾蛋,上西大街裝神弄鬼去。」

「看當日運勢,不準不要錢啊!」聶一倩如往常一樣大吼一聲。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心握目標,一路向前。

「生活在當下,這個畸形的社會制度,與其嫁人被頭頂上的婆婆磋磨,還真沒有我現在這樣,努力掙錢,養活自己,逍遙自在的過的舒坦。」

聶一倩搖晃著他的招牌桿子,哼哼唧唧道︰「女人吶,活在這個世道上本來就是難。為何女人還要為難女人?咿咿呀呀!」

聶一倩如往日一樣,先到東、南、北幾條大街轉悠一圈,最後到西坊市大街。

「這里可是我的風水寶地。」聶一倩剛站在固定的街角,昨天那個女人再次向她快步走了過來,好像已經等了她很久似的。

「你終于來了。」姑娘急切的向聶一倩走了過來。

「怎麼啦?這位姑娘,難道我昨天算的不準?」聶一倩心里突、突、突。「昨天給的錢,可是已經被我給用掉了,這讓我還錢可如何是好?」

「不是的,你算的太準了。今天特意過來是想讓你幫我保存一點東西的。」姑娘笑眯著眼說道。

「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識。你連我叫什麼,品性怎麼樣,家住哪里都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需要我幫你保管的?難道就不怕我沒良心收進自己的荷包里了?」

「害怕,但是,我更想賭一把。我身邊的其他人,已經沒有一個能讓我信任了。你我年紀相仿,我管你也是個面善的,昨天你救了我一命,這點東西就是全部送給你,也沒有事兒。」

「啊哈,這既是個會看相算卦的,又是個賭徒呀!」聶一倩身形差一點穩不住跌倒。眼珠凸出,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

「想不到你與我是同行呀!」聶一倩調侃道。

「我怎敢與大仙稱得上同行?」姑娘微笑著說道。

聶一倩腦袋飛速運轉起來,心思九轉十八彎。「這個姑娘頭上的黑氣並沒有消失,看來,這個姑娘手上應該是有什麼燙手山芋,被有心人給眼欠盯上了。」

聶一倩笑著回答的︰ 「但是我不想替姑娘保管。」

「你當我真傻呀。如果看不見你頭上那黑乎乎的氣息,我說不定還以為佔了你的便宜。看相咱不會,看你頭上的生死、幸運災難,一看一個準。」聶一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身體卻向後仰了仰,不想再與這姑娘近距離的接觸。

「听說霉運是會傳遞的,還是離她遠點,保險。」聶一倩心里暗自琢磨著。

「你似乎已經猜到了。」姑娘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這種已經明擺著的事兒,我能猜不到嗎?東西再好命更重要,我還有一家子人需要我養活呢。」聶一倩笑著回答道。

「我給你十兩銀子,你暫時替我保管,我月兌身之後,再去找你拿。」姑娘看著忽悠不過去了,準備出拋出高額的賞金。

「自從自己無意間得到這個東西之後,一直霉運不斷,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它給送出去。」姑娘急切的說道。

「十兩銀子。」

這是聶一倩重生以來听到的最大的一個銀錢數,感覺自己像中了百萬彩票一樣。

「謝謝你的厚愛,這點錢還不至不讓我把命給搭進去。我觀你額頭頭上出現了新的東西,好自為之吧!」聶一倩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最後還是艱難的拒絕了。說完這話,就向前挪動了幾步,想遠離這個姑娘。

剛剛與這個姑娘錯身而過,準備逍遙離去,姑娘不由分說,硬是把一個灰色的小包裹塞進了她的懷里,然後轉身快步跑去,速度之快,讓聶一倩瞠目結舌。

「娘呀,這也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被人家給盯上了。」聶一倩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趕緊的,不做聲色的把東西塞進自己懷里,回家慢慢看吧!

「不知道我這算不算是天降橫禍?」聶一倩也沒有了繼續站在大街上,兜生意的心情了。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找孫大頭幫忙買點青瓦去,把屋頂上的大窟窿給補起來。」聶一倩東瞅瞅西瞅瞅,準備抬腳去最西邊,泥瓦匠們聚集的地方。

「找到了!」

「就是她是吧!」一群人跑了過來,烏泱泱的把她團團為主。

「你們這是做什麼?」聶一倩反射性的摟緊自己的竹竿招牌,肩膀緊縮,驚呼道。

心情緊張︰「難道那個姑娘的禍事這麼快就降臨了。」

「就是你?」

「什麼就是我?」聶一倩口齒不清的輕輕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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