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人應該有底線

作者︰暗夜拾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如此貴重的帳冊當然放在凱文.鮑曼的保險箱里。

尼爾親切地問出了保險箱的密碼,在鮑曼的指導下拿到鑰匙,用一雙棉襪把鮑曼的嘴堵住,不一會就順利地在書桌的腳櫃打開了一台新式的櫃式鎖箱。

櫃子里的東西有很多。

房契、身份證明、護照、保單、合同、行醫執照、畢業證書……

尼爾找到了鮑曼的畢業論文,看到一個不算漂亮的女人抱著一對小男孩的照片,照片邊上是帳冊、一支裝滿子彈的魯格08手槍和一大匣子錢。

他小心地把槍、錢匣和帳冊拿出來,其他東西都依照原樣擺放回去。

錢匣很散亂,里面有大概300到500元散亂的美元,一元、兩元、五元、十元的面值都有。

匣子里還有八沓用皮筋扎成卷的小額紙鈔,三卷是美元,五卷是英鎊。

這八卷顯然是尼爾的賣身錢。

尼爾想了想,從書櫃底下抽出一個新的厚紙袋,撐開,把自己的賣身錢都放進去。

接著他打開帳冊。

只能說,這不愧是鮑曼醫生為把奧班尼翁繩之以法的關鍵。

帳本內的信息無比詳盡,不僅有交易時間、交易地點和交易金額,還有完善的「貨物」的身份信息。

他們在大約5年的時間里進行了57次交易,其中49個是無監護人的病患,剩下8個有監護人,無一例外都是窮人。

鮑曼記下了那些監護人的住址和家庭狀況,僅阿卡姆本地就有3戶。

尼爾抿著嘴把帳本也放進紙袋,拿起槍,從酒櫃拎了兩瓶烈酒走回到鮑曼床邊。

他把鮑曼放開來,但鮑曼依舊老實,因為尼爾拿著槍,而且槍是上膛的。

尼爾和氣地看著鮑曼,輕聲說︰「醫生,我今晚闖進了你的房子,威脅了你,還拿走了一點東西。如果你去警察局報案,哪怕我洗月兌瘋子的嫌疑,依照法律,應該也逃月兌不了牢獄之災。」

鮑曼堅定堅決堅持地搖頭︰「不!布萊克先生,您的遭遇是我診斷不慎造成的,我對您有愧,我們之間不需要警察,他們什麼都不了解!」

「說得真好。」尼爾勾著槍,「但我不信你。」

褲子又濕了一點……

鮑曼顫抖著擦了擦汗︰「布萊克先生,我已經把帳冊交給您了。報警會讓我身敗名裂,我勉強也算個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自斷前程的事情……」

「這句話就有說服力多了。」尼爾笑了笑,「但還是不夠,你的身份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不願冒險,也不放心冒險。」

鮑曼撲通跪下來,他腳軟了,嘗試了好幾次也沒能站起來。

「你結婚了吧?醫生。」尼爾突然問。

「結……結婚了……」

「夫人和孩子在哪?」

「他們住在紐黑文,我有兩個兒子,是雙胞胎,每月只能見到父親幾天……」

「可憐的孩子。」尼爾把槍放到桌子上,打開一瓶烈酒,遞到鮑曼面前,「書上說酒精中毒會破壞人的記憶,而且只破壞就近記憶。你相信麼?」

鮑曼淚眼汪汪地抬著頭︰「布萊克先生,我是醫生……」

「我是博士,還有三個學士和三個碩士頭餃,我看過的書你難以想象,所以你相信麼?」

鮑曼顫得更厲害了︰「先生……先生……」

「看,人都是有底線的。」尼爾溫言說,「我知道你有愛人,有孩子,他們需要丈夫和父親,我的教育和修養不允許我從他們的生命中奪走這些。但你必須忘記今晚,忘記我來過這里。」

「我……我一定忘記……」

「不不不,是真的忘記,因為你有寫帳本的習慣。」尼爾又把酒瓶遞近了一點,「所以,請喝了它。」

噸噸噸噸噸噸噸……一瓶。

噸噸噸噸噸噸噸……又一瓶。

十分鐘里四整瓶烈酒下肚,凱文.鮑曼一頭栽倒在地上。

尼爾挑挑撿撿挑出裁紙刀,沖著鮑曼的臉猛扎下去!

咻!

刀尖停在離臉不足三厘米的地方,鮑曼打著呼嚕,一動不動。

尼爾這才站起來,打開一瓶新酒澆在鮑曼身上,直到酒瓶盡空,被他隨手丟開。

他不緊不慢地把桌上的槍和裝著散錢的錢匣依原樣放回保險櫃,鎖好櫃門,復位雜碎,又把鑰匙放回到原來的地方,只抱著他的紙袋走下樓梯。

廚房在樓下。

他哼著歌找到一袋豆子,倒進鍋里,添水上灶。

煤氣灶嘶嘶地噴涌出燃氣,他撿起點火器,點燃了灶,點燃窗簾、沙發,在火勢蔓延開之前,把點火器放回櫃子,合上櫃門。

火徹底燒起來了。

火苗舌忝舐著木結構的樓房,迅速地從一層蔓延到二層。

有鄰居被艷明的火勢驚醒。

尼爾站在牆角,看到有人衣衫不整地跑向消防局,還有更多的人跑出來,圍著火場呼喊鮑曼醫生的名字。

沒有人願意沖進 啪灼燃的地獄。

大約半小時後,消防員敲著銅鐘姍姍來遲,可他們還沒來得及架起水管,只听到轟一聲爆響,廚房炸了……

……

次日,天明。

教堂東街137號的火勢在後半夜撲滅,到天明的時候,小樓的殘骸前已經拉起了黃黑相間的警戒繩。

警察、消防、市政廳的工作人員,還有保險理賠員、記者、律師、私家偵探,林林總總共有一二十個人在火場進出。

主持大局的阿薩.尼科爾斯警長在現場看到了兩個絕對與這場火災無關的人,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摩根教授和威爾馬斯教授。

他們正在火場中間竊竊私語。

警長不耐煩地走過去︰「兩位教授,我從不知道密大的讀書人還有看熱鬧的天性。」

「得了吧,警長先生。」摩根似笑非笑地調侃,「這里到處是看熱鬧的人,我甚至看到了律師和偵探。」

警長冷冷哼了一聲︰「卡西迪律師是昨晚的死者鮑曼醫生的雇佣律師,負責幫他處理法律事務,這里就包括遺物的收集和處置。」

「小斯蒂格利茨是來勘察理賠的,鮑曼醫生在他那買了人身和房屋保險,理賠金足夠讓斯蒂格利茨父子直接破產。」

「所以他們請了希思偵探,想證明鮑曼醫生有自焚騙保的嫌疑。教授,他們可都是相關人。」

摩根沒有在意警長逐客的語氣,自顧自地打量著現場。

「自焚騙保……看來斯蒂格利茨父子注定要失望了,畢竟鮑曼醫生是被殺害的,一個人如果落魄到需要用命來騙保,他可能也騰不出錢來買凶殺害自己。」

「鮑曼醫生是被殺害的?」警長的眉頭皺起來,「弗朗西斯.摩根,你又從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那听說了什麼流言?」

「流言?難道不是麼?」

「很可惜,這次還真不是。」警長冷著臉,「我們的人在火場里發現了保險櫃,沒有被人打開過,里面的錢和其他東西完好無損。」

「或許凶手沒有發現保險櫃!」威爾馬斯在邊上反駁。

「哦?看來你們還真是信任那些小道消息。」

警長不屑地笑了一聲。

「知道麼?房子里不僅保險櫃完好,搶救出來的衣櫃和書櫃里還發現了大概200多塊,還有表、戒指等一些值錢的東西,都在顯眼的地方。」

「除此之外,起火點確認在廚房,我們找到了煮了一半的豆子,同時在死者的身邊發現了許多空酒瓶。」

「最後,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被監禁的痕跡,而法醫在他的肺里發現了大量的碳灰。」

「明白了麼?凱文.鮑曼在廚房里煮豆子,煮著煮著不知為什麼上樓喝酒,喝很多的酒。結果他醉倒了,忘了關煤氣灶,點燃了房子,就這樣把他燒死在自己的家里。」

「這是一場純粹的意外,沒有任何謀殺的疑點!」警長啐了一口,吊起眼角,「兩位教授,人應該有底線!」

見面不歡而散。

被警員叉出火場,威爾馬斯狼狽地整理著衣服。

「弗朗西斯,看起來鮑曼的死似乎真的和布萊克博士沒什麼關系。我听說哈德斯托姆院長因為我們的拜訪找過鮑曼,這或許是他酗酒的原因……」

「尼爾.布萊克失蹤一天一夜了,他最有可能來找鮑曼。」摩根捂著嘴巴沉思,「但他現在應該很需要錢,而鮑曼的錢卻沒有丟……」

「我覺得我們可能找錯了方向。」威爾馬斯說,「也許布萊克博士投奔朋友去了,也可能他在城里有秘密的產業。弗朗西斯,別忘了他在阿卡姆住過八年,阿卡姆可以說是他的第二故鄉。」

「也許吧。」摩根嘆了口氣,「只是這樣一來,找到他的難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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