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這是夫妻間的默契,你不懂!

濃稠的夜為蒼穹撒上一抹幽暗的靛藍色。

臨入夏的夜晚氣溫十分宜人,這些守夜的暗衛藏在暗處盯了大半個晚上也沒見動靜,皆已有了些許困意。

為確保可以監視到祝府內邸,楚越之在其周圍高一些的香樟粗壯的枝杈上也安排了盯梢的人手。

香樟獨有的安神氣味讓人很容易在安靜的環境下昏昏欲睡。

別的方位駐守在樹上的暗衛都強撐著精神,偏守著一眼就可望見庭院位置的那暗衛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睡了過去。

「咕咕喵~~」

「咕咕喵~~~~」

一只鴟鵂(貓頭鷹)落在了他的肩頭上,發出詭異人的叫聲。

暗衛被這聲音驚醒,鴟鵂見動靜也振翅而飛,嚇得他險些從樹上跌落。

古人講究,鴟鵂夜叫,是在數人的眉毛。

等數清了有多少根後,那人就會丟掉性命。

暗衛心驚一場,余光瞥見祝府庭院內,祝宏川正立于月下松柏,好似正在和什麼人攀談著。

他距離那人實在太遠,只能大概看清一個輪廓。單看衣著顏色,那人絕不是祝家的家奴。

得此情報,暗衛剛想從樹上躍下將此事告訴楚越之,卻不料庭院內的男子忽而抬頭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青銅面具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人的寒光,男子不知由胸前衣襟內掏出了何物來,向暗衛所在方向一抬手,對準了他。

暗衛也不怕,只想著自己與他相隔起碼十數米的距離,他有再大的氣力,也不可能將任何暗器投擲過來。

然而他這樣的想法還沒持續兩秒,下一刻,他的胸口就莫名地遭受到了爆裂重擊。

這一擊快到他根本來不及閃躲,就被強大的沖擊力從樹上打落在地。

重重砸地後,他才慘叫出聲。

周圍埋伏的暗衛听見動靜才知道出了事,速速朝他圍攏過來。

楚越之亦第一時間上前查看,才見男子胸口被打出了一個兩指寬血肉模糊的洞,正汩汩向外冒著血。

「是火槍。」楚越之攏起眉頭,見中槍暗衛吃力想要說什麼,連忙附耳于他唇邊。

「人人在庭院」

話沒說完,便斷了氣。

楚越之迅速反應過來,以輕功騰躍起身,落在了祝府的圍牆邊兒上。

他親眼看見一抹黑影由牆頭另一面躍走,祝宏川則側目看著他,嘲弄道︰「老夫起夜如廁,楚大人可要一並?」

楚越之沒工夫搭理他,黑衣人逃竄的方向也有他安排的手下。

他從袖口取出一根火棒煙花,以火折子點燃後對天燃放,一抹絢麗的煙花于夜空中炫目炸裂開來。

守在另一頭的暗衛看見了訊號,齊齊現身阻攔。

果然在南街的一處小巷里被三名暗衛堵到了黑衣人。

楚越之手底下的虎衛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日常訓練以作戰備,另一部分則是從士兵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日夜苦訓,專門負責保護皇帝的安全和日常替皇帝辦一些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稱為暗衛。

按說他們各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即便是以‘殺神’楚越之這樣的身手,要同時對付三名暗衛,幾招之內他也討不到甜頭。

三人與黑衣人纏斗起來,他雖然功夫不弱,但與楚越之相比卻不是一個量級。

同時對付三名暗衛于他而言顯得有些吃力。

眼見暗衛漸漸佔了上風,黑衣人卻忽而由袖間取出了一把迷藥,大手一揮,霎時令三名暗衛失去了戰斗力。

暗衛雖然沒有即刻被迷倒,但也是拳腳發軟,眼冒金星。

等楚越之趕來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黑衣人的蹤影。

暗衛大抵給他指出了黑衣人逃竄的方向,應當是向著城門去了。

楚越之問他們可有跟黑衣人交手,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後,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他取出一副以琉璃晶石做成的鏡片放在眼前,便見身邊所有的暗衛包括自己,身上都散發著盈盈藍光。

那是琉璃晶粉末,涂抹在衣衫之上肉眼不可見,但在琉璃晶石鏡片之下,此物無所遁形。

方才黑衣人與暗衛交過手,他身上沾染的那些琉璃晶粉末足夠楚越之循著痕跡找到他。

一路循著幽藍色的痕跡找去,卻在追到順暢門外時不見了蹤影。

順暢門

那是皇城最南邊的城門,里外有重兵環伺,且入夜下鑰,是無法出入的。

而詭異的是,琉璃晶粉末指引,黑衣人就是到了城門外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次日,楚越之將此事告知李墨白。

「守在樹上可以窺見庭院內部的那名暗衛被人下了迷藥,所以昏睡過去,並未看見賊人何時入的祝府。在他藏身的香樟樹下,發現了幾只雀鳥的尸體,在它們身上也驗出了迷藥的成份。賊人應當是在雀鳥羽衣上灑了迷藥,用音律的方法指引他們飛到那棵樹上,迷暈了暗衛。而他暴斃的原因,是因為中了西洋的火槍炮。」

「微臣昨夜一路尋著琉璃晶的下落追尋賊人蹤跡,卻在尋到順暢門前時,那蹤跡了然無影,那人也渾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李墨白怒極反笑,「能有這樣心思細密的法子與朕周旋,連你都能被耍的團團轉,猜到朕會盯著祝府他還是敢去,可見他是故意要與朕玩這一場貓鼠游戲。」

「皇上,現在可以確定祝宏川見過那賊人,皇上可要將他拿下?」

「拿下?」李墨白定色反問他,「證據何在?唯一親眼目睹此事的那名暗衛已經命赴黃泉,無憑無據,朕拿下他,就是給了群臣腌朕的話柄。」

正說著話,他忽而將聲音壓得很低,招招手將楚越之喚到近身處,才道︰「讓暗衛繼續給朕盯死了祝家,無論他想做什麼,這麼多雙眼楮盯著他,他也沒那個膽子。」

「微臣領命。」

楚越之拱手一揖方要退下,李墨白又將他喚住,「慢著。」

他伸手,以手背觸了觸楚越之的面頰。

舉止曖昧,令楚越之一時不知所措,後撤兩步躬身道︰「皇上,您這是?」

李墨白一步步湊近他,身體微微前傾,幾乎是貼在他的耳畔說道︰「去洗把臉,喘勻了氣,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後再出去。」

說著抬手指了指門外,「榮嬪在外面候著,這些事別告訴她,朕怕她又逞能,將自己陷于險境之中。」

楚越之驚訝道︰「皇上如何知曉榮嬪娘娘在門外?」

李墨白笑得隱晦,沖他略一挑眉,說︰「實屬夫妻間的默契,你還沒娶親,自然不懂。」

夫妻間的默契?

默契個鬼!

還不是因為他剛才正和楚越之說著話,就突然听見了沈辭憂的心聲。

嘶,他大白天的和楚美人在里面說什麼悄悄話呢還得關上門?

不會又是在背著我探討幕後賊人的事吧?

不成,我得偷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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