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真凶落網

江都戚家。

這可是在歷史上佔據過大篇幅記載的啟朝平民之家。

之所以有記載,是因為戚家成立了啟朝的第一個邪教。

雖然教中信徒不算多,但造成的惡劣影響卻不容小覷。

以戚家為先例,許多邪教組織一夜之間冒了出來,擾得啟朝百姓不寧。

先帝足足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徹底蕩平了這場風波。

作為‘開山鼻祖’的戚家,自然被處以重刑。

史料記載,當時戚家被滅了十族,可謂斬草除根。

可為何還會有余孽?

從天香樓出來的時候,街道之上一片暖黃之色。

天邊已經浮現出了火紅的晚霞,流雲遮掩夕陽,澄澈的霞光一抹抹在天邊橫斜。

沈辭憂心中的疑問,卻是先被吳世匿問出來的,「戚家的人不是已經死絕了嗎?哪里冒出來的余孽?」

「當年行刑之日大雨滂沱,圍觀百姓又眾多,現場一片混亂。戚家人口眾多,一一安排上斷頭台斬首示眾,應是邪教余孽趁亂作祟,慌亂中戚段為人所救不知所蹤。這些年朝廷一直都在私下里搜尋他的下落,但卻無果。」

沈辭憂道︰「當年負責偵破此案並監斬戚家的,就是還沒有受封的恭順王。」

「嘶要是他的話?那作案動機就有了。」吳世匿手中折扇一揮,迎著晚霞而去,「他冒險回江都,定是祭拜親眷的。戚家不許設墳,他要祭拜就只能去城外的戚家舊址。走吧,咱們去會會他。」

抵達戚家舊址的時候,夕陽已經完整沒下去,天色擦黑。

屋門上貼著的封條有松動的跡象,楚越之旋即緊張起來,「微臣先進去查探一番,娘娘在外候著。」說著看向吳世匿,「你,留下保護娘娘。」

吳世匿顯得有些害怕,「額我又不會功夫,我怎麼保護她?不如咱還是一起進去吧?」他環顧四下,一片漆黑籠罩之下頓覺陰森恐怖,又想著戚家滿門慘死難免會在生地集結怨氣,便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楚越之身後,「不如還是跟著楚大人吧。楚大人神功蓋世,一屆宵小之徒哪里是您的敵手?」

無奈之下,三人只得結伴入內。

今夜彎月當空,羞得似未出閣的少女,以輕雲作紗攏面,光芒暗淡。

于此荒郊之地,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楚越之隨身攜帶的火折子不知怎地如何也擦不亮,故而幾人只能小心模索著前進。

越過正廳,听側室內傳來窸窣動靜,楚越之抬手示意二人止步,「噓,有動靜。」

怎料話音剛落,側室的門就為人由內破開。

一身形高闊的男子手持長劍,徑直朝三人襲來。

吳世匿慌亂大叫,「啊啊啊啊啊!殺人啦殺人啦!!!」

楚越之一把將他推開,呵斥道︰「閉嘴!保護好娘娘!」

說是保護,吳世匿卻恨不得藏在沈辭憂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來看著楚越之和男子間的打斗。

楚越之到底是三軍統領,以他十數年習武的本事,來人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即便在光線如此昏暗的場景下,只是听聲辨位,就已經足以讓他將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他握住對方持劍的手腕,將利劍一掌擊柄打出了窗外,後一拳重擊他的胸口將其逼退。

月光稀微間,楚越之看清了那人的臉,「戚段,當真是你。」

「哼,一別數年,楚大人身手更勝從前。」

「你逃都逃了,如何還敢回來?」

「我不回來,怎能替我爹娘報仇雪恨?當年恭順王如何向皇帝進言,屠了我戚家滿門七十六口人命,今日我便要他如何還回來!一報還一報,他應得的!」

他倒是認得痛快。

沈辭憂卻不解發問,「你既已經殺了恭順王報了仇,為何不逃,反倒還要留在戚家舊址?你是自信我們不會查到你頭上去?」

楚越之解釋道︰「微臣沒記錯的話,今日應該是他父親的生祭。」

「難為楚大人還記得,朝廷全國通緝我,我日日過得都是穢鼠生活,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都是常事,這樣的日子,我一早過夠了!我雙親當日為護我才會被擒,按說我早當赴九泉盡孝,哪里還能苟活至今?全然是為了替戚家報仇罷了!」

戚段沉聲回話之際,忽而察覺到了不對勁。

方才楚越之對著沈辭憂自稱微臣?

能讓他作謙稱之人,身份定是不簡單。

他恨透了朝廷,巴不能屠絕了李氏江山,以泄心頭之憤。

戚段側目一閃,眉頭緊鎖。

他袖中藏著一柄鋒利的匕首,趁楚越之分神之際,他便將匕首由袖口而出,倏而甩向沈辭憂。

匕首快速向沈辭憂飛去,楚越之身手再矯健,也來不及相救。

它自戚段所在的位置飛向沈辭憂的時間至多不過兩秒,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那匕首直沖著沈辭憂的心室而去,然而就是在這樣短促的時間內,吳世匿卻做出了反應。

他一把摟住沈辭憂的腰肢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此般偏轉,讓沈辭憂得以幸免于難。

而他則因躲閃不及,被匕首劃破了右臂,殷紅鮮血霎時涌出,很快就將他湖藍色的衣袖混色成了靛藍。

屋舍內光線昏暗,吳世匿負傷卻連絲毫響動都沒有發出,匕首劃破他的右臂後嵌入了兩人身後的梁柱內。

他用十分急切的語氣問沈辭憂,「有沒有受傷?」

月光傾灑下,她唯能清楚地看見他的面龐。

緊攏的眉頭,眼神里閃爍著星芒,嘴唇不自覺地發顫,種種跡象都是關心的表現。

那表情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搖頭答無事。

另一頭,戚段已為強弩之末。

楚越之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將他踢飛數米遠重重摔落在地。

「無恥狂徒,還敢負隅反抗?隨我回宮,听候皇上發落!」

「發落?呵,他個昏君,憑什麼發落我?」戚段將手指放入口中,咬斷了自己的指甲。

這是服毒自戕的表現,吳世匿連忙喊道︰「他想自盡!」

楚越之回身一腳將他的手從口中踢出,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毒藥發作的很快,戚段的鼻口開始有大量的鮮血涌出。

他痴笑著,仿若用盡了最後一口氣仰天長嘯︰

「爹,娘孩兒替你們報仇了!」

倒地的一瞬,他嘴角噙著森然的笑意。

腦海中浮現出他這幾日回江都祭祖時的一幕幕畫面。

三月二十四。

「主上欲出手替你手刃仇敵,到時你大仇得報,合該報恩于主上。」

他問來人,「如何報恩?」

「天香樓的頭牌郝鶯兒有一方鴛鴦手帕,你與她雲雨過後,偷了帕子便跑。兩日後三更天,于鬧市間可見奄奄一息的恭順王。他昔日那般對你戚家,你的恨意當十年如一日。屆時他手無縛雞之力,你與他之間的仇怨可一筆清算。只一點,來人若有人尋上門來,這個罪,你得認。」

「主上于我有救命之恩,何況此事乃我手刃仇人之事,我自當報答主上,不會讓他受到絲毫牽連!」

三月二十六。

戚段于天香樓召幸頭牌郝鶯兒,以錫銀為幌,同郝鶯兒雲雨之後偷走了她的鴛鴦手帕跳窗而逃。

三月二十九,三更。

戚段于鬧市間果然見到奄奄一息的恭順王倒在血泊中。

他居高臨下睇著他,「你欠我們戚家的,今日可一並還了。」

說罷,他取出匕首來,一刀一刀割下恭順王的頭顱,懸掛于鬧市間梟首示眾。

就如同他當日下旨斬殺戚家滿門七十六口一樣,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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