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破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這樣一下子突破了……」方秋靈舉了舉手中的小冊子，「最近我一直在看這個，里面寫了很多有關吟游詩人的技巧和知識。我差不多看完了，然後就發現自己突破了。」
銀白色的斗氣在眼前搖曳。雖然斗氣無論是質還是量都明顯很差，但確確實實是真實的。這讓老湯姆瞪大了眼楮。
——沒天理啊！這也太容易了吧！
他很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突破進入黑鐵階位是多麼的困難。不談突破過程中消費的人力和物力，僅僅是時間上就耗了三年多。第一年是選擇突破的途徑，整整一年的時間里尋找了各種突破的記錄和感悟，並逐一進行嘗試；第二年是突破前的準備，不斷的調整身體狀態，以達到最佳；第三年突破，選擇的突破途徑是不斷戰斗，在戰斗中凝練自身的實力，隨後突破自己的極限。隨後在第四年開頭的時候成功突破，完成了進階。
完成突破進入黑鐵階位，當時的老隊長還鼓勵自己來著，爭取早日再次進階，跨入白銀階位。沒想到這一等就是進四十多年。
「對了！普拉圖姆也突破了，莫非也是你？」
方秋靈點點頭︰「沒錯，和我有一定關系。我抓著普拉圖姆和其他幾個做了好幾天基礎訓練。普拉圖姆在訓練的時候練著練著就忽然突破了。」
老湯姆抓狂了︰「修利克，你太不夠意思了。你自己進階就算了，都幫普拉圖姆進階了，還說你不知道怎麼進階？」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略微激動的神情一下子平靜下來，「……是諾恩家的秘法？」
貴族的底蘊不是平民可以探究的，即便是落魄的貴族，也可能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法。這些秘法通常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禁忌，有著諸多的限制。但不可否認的是，貴族們之所以強大，與他們所掌握的秘法有著密切的因素。
若是諾恩家掌握了能快速進階的秘法，那毫無疑問是絕對的家族機密。除了家主之外，這種秘法不能被家族中的任何其他人知曉，更何況一個非親非故落魄的老頭子。
方秋靈翻了個白眼。
老湯姆是一個極為傳統的卡爾薩斯老兵，固執而有責任感，堅持而毫不退縮。不過他對貴族有著相當大的「怨念」。這種怨念不僅表現在對貴族日常生活的認知上，也表現在對貴族底蘊的傳承上。
「你想多了，老爹。這可不是什麼秘法，只不過是……」方秋靈一時覺得很難用語言來解釋這情況，他停頓了一下，隨後一邊思考一邊緩緩的說道，「是我個人的一些猜測和假設……對了，希諾，你也已經突破了吧？」
一旁努力把自己裝作小透明的希諾點點頭。
「那你也听一听，這只能說是我個人的猜測，說出來討論一下。只是一個猜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對的還是不對的。只能說目前驗證下來，有成功的，不過也有沒成功的。參考的樣本比較少，而且我自己這個例子還是特例，不能當做一般情況的普通樣本……」
方秋靈很清楚自己的突破是有水分的。命運之書的存在極大的減少了他花費在訓練上的時間，絕對屬于例外。即便沒有手中的這本小冊子，突破也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我認為，是否能夠進階主要由幾個要素組成。第一，個人的經驗和掌握的戰技；第二，個體的意志；第三，個體的基礎身體素質；第四，各種外界因素。還有就是第五點，其他特殊情況。」
方秋靈隨後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刀，示意兩人注意。小刀輕盈的在他手指指節翻轉、起舞，靈活無比。
「首先是經驗和戰技，比如說這種玩刀的功夫。據我所知，所有完成進階的強者都是有過實戰經驗的。階位越高，實戰方面的經驗也就越多。依靠訓練場里那種不見血的訓練，基本不可能進階。」
「這一點我非常贊同。沒見過血，連個菜鳥都算不上！」
老湯姆是百戰的老兵，而且一直以來都進行著民兵訓練。他訓練過的民兵中有不少人突破進階，但在訓練過程中，一個突破進階的也沒有。
「還有戰技。不過戰技也可以視為經驗的一部分。不管是實戰還是訓練，次數多了肯定會有一些屬于自己的感悟。這些感悟也就是戰技的雛形。老爹你應該在力量上有很多感悟，力量爆發之類的戰技，你肯定會。」
「當然了，我就是考力氣吃飯的。」
「然後是個體的意志。這個應該不用我多說了……」
「沒錯！」
沒有堅定的意志，沒有一個希望變強的心，得過且過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進階。
方秋靈隨後指了指老湯姆粗壯的手臂，隨後又指了指希諾相對縴細的手臂。
「身體素質。每一個人的身體素質或多或少的是有區別的。比如說，老爹你的力氣應該很大，希諾和你角力肯定是你贏。但希諾在速度上肯定要比你佔優，比速度，你肯定吃虧。是吧？」
老湯姆模著胡須不說話，希諾則是一個勁的點頭。
「老爹，你可能覺得我說的是廢話，不過這些廢話很有必要說一下。一般身體素質可以分為三個指標，力量、速度和耐久。力量也就是力氣，一斧子掄起來能有多大的力氣。速度也就是技巧、靈敏，一斧子掄起來後，是不是還能變招，是不是還能再快一點。耐久也就是體力、體能，一斧子一斧子的砍，能砍幾斧子。」
「修利克，直接說。這些我都知道。」
老湯姆耐著性子听了幾句。不過他是個急脾氣，還是有些不耐煩了。
方秋靈聳了聳肩，略微加快了語速︰「進階是個體的‘升華’。我認為是基礎的身體素質必須要達到一個基本值，達到足夠‘安全值’之後，才有機會更進一步。超過了這個安全值，身體才能有足夠的‘容量’來容納進階後獲得的實力提升。從無位階位到黑鐵階位，獲得的是第一級力量，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斗氣外放。如果身體素質沒有達到斗氣外放的要求，進階也就不可能發生。老爹，你突破進入黑鐵階位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了，有沒有在重傷的時候強行外放過斗氣？」
「……有！」
在戰場上受傷屬于家常便飯，不足為奇。重傷什麼的，在老湯姆早年的軍旅生涯中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強行外放斗氣的後果是什麼？」方秋靈不待老湯姆回憶，直接給出了答案，「裂開的傷口會大出血，剛剛愈合的傷口會迸裂。斗氣還沒有傷敵，先傷害自己。這是什麼原因？因為身體受到了重創，身體的強度不足以承載斗氣的負荷，所以造成了身體損傷。我猜測進階也是同樣的、類似的。身體的強度不足以支撐新獲得的力量，所以下意識的、本能的抑制了進階。」
老湯姆模著胡子，陷入了沉默。
「普拉圖姆擅長使用雙劍，身手很靈活。不過相對的，他的力氣不大，在戰斗中能堅持的時間也很短。這說明他的力氣和體力不行。前幾天一起訓練的時候，我和他們都沒有做什麼針對性訓練，只是跑步和揮劍，常規的一般聯系。普拉圖姆練著練著，就突破了。現在想想，跑步對強化體能很有幫助，而揮劍則是力量和體能的雙重訓練。普拉圖姆在力氣和體力上有所不足，不過應該也就差那麼一點。補上了，那麼就突破了。」
「有道理，確實，普拉圖姆這小子……」
「老爹，我覺得你在力量方面肯定沒問題，體力方面應該也可以。不過速度、技巧方面嘛……」
「我知道，速度方面我不怎麼行。」老湯姆臉上露出了略微郁悶的表情，「但我都這把年紀了，怎麼補？」
普拉圖姆是年輕人，論年齡的話比方秋靈還要小幾歲。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處于實力的上升期，訓練效果雖然已經不是一分努力一分反饋，但一分努力半分反饋還是可以有的。而老湯姆年紀不小了，頭發和胡子已經是白色的偏多，年紀都快能稱得上古稀了。以他的年紀，絕對屬于方秋靈的爺爺輩，不折不扣的老年人，確保實力不倒退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進一步，難！
「這個我也沒什麼思路，老爹你的身體狀況差不多已經沒什麼提升的余地了。拼命操練的話，估計還沒練出來，你自己倒是先傷著了。要不……要不試試看嗑藥？」
「嗑藥？」
一個動詞，一個名詞。但連在一起怎麼有些听不懂？
「……就是用魔法藥劑臨時提升一下的意思。」
「有這樣的魔法藥劑？增加靈巧的……」老湯姆有些意外，「我在軍隊里怎麼沒見過？我只見過增加力量的，還有體力的。哦，還有精力藥劑。」
提到精力藥劑，方秋靈不由有種想打人的沖動。老湯姆別的不怎麼行，不過在開發精力藥劑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能想到用精力藥劑作為底料制作辣油湯，他也算得上是腦洞極大了。
「都是有的。有增加增加力量和體質的，那麼增加靈巧的藥劑也肯定有。沒道理只有力量和體質，而沒有靈巧的。」方秋靈思考了一下，隨即一敲手掌，「大致知道老爹為什麼沒見過了。王國貌似沒有成建制的弓箭手部隊，除了騎士團，還是騎士團。」
「當然了，騎士團最強！」
「靈巧的魔法藥劑對弓箭手部隊的實力提升很有幫助。騎士團嘛，也就是沖鋒、沖鋒、再沖鋒，用力量藥劑保證攻擊力，用體質藥劑保證持續戰斗，就差不多了。靈巧什麼的對騎士團作用不大。密集的集團沖鋒，也沒什麼空間來發揮靈巧。」
力量藥劑的正式名稱為蠻牛之力藥劑，體質藥劑的正式名稱為熊之堅韌藥劑。這兩種藥劑屬于騎士團的常備的軍用物資，不僅卡爾薩斯王國的各個騎士團中有大量的儲備，各國的騎士團都大量采購。
靈巧藥劑的正式名稱為貓之優雅藥劑，能為服用者帶來靈巧方面的增加。相比蠻牛之力藥劑直接增加力量，能以最直觀的方式體現在戰斗中，貓之優雅藥劑增加的靈巧並不符合騎士團正面硬撼的戰斗風格。所以騎士團采購的不多，下發到士兵手中的更是寥寥無幾，最多也就配發給指揮官或小隊隊長。
「唔……我記下了。這確實是一點，有機會可以試試。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老湯姆顯然是被說動了，自己的短板自己最清楚，「我當年突破的時候……那時候好像確實是這方面的原因……嘶，太久了，有些記不清楚了。」
「老爹。不是我潑你冷水，有些話可是要先說在前面的。」簡單的一番分析，老湯姆覺得很有道理，動心了，但方秋靈還是覺得不能太早下定論，「進階我見得不多，算是我自己，也就兩個。不對，還有那三位……」
除了喬斯達，陣亡的霧夕騎兵中有三位騎兵同樣在方秋靈眼前突破，他們是在戰斗的過程中臨陣進階的。但非常遺憾，三位騎兵都陣亡了，具體突破的原因也無從考究。
「樣本還是太少了，剛剛說的那些都只能算是猜想。你願意試著先補齊短板，應該沒什麼問題，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但別把所有所有希望都放在這上面，只是推測和猜想。要多幾個例子才能總結，就普拉圖姆一個，只能說是特別的個例。或許他的進階不是因為我說的原因呢。」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還真的是一盆冷水。這樣一下潑下來，老湯姆覺得拔涼拔涼的。
「所以說，各種其他因素也很可能是有關聯的，是重要的。比如說臨陣進階這種情況，我覺得明顯就是被逼出來的。就差那麼一點，不進階就會死，刺激一下，‘砰’，進階了。」
「……」
「比如說，我記得好像授勛儀式這種，忽然進階的家伙也不少。接過國王頒發的獎章，‘唰’的一下進階了。」
「……」
「再比如說……」
「修利克，你夠了！不要再舉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