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戰爭 第六十章 艾莉娜的過往

作者︰晨曦的騎士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方秋靈腳底抹油般的跑了,確切的說是逃走了

轉身就跑的決定很干脆,實施時的動作也很快,但具體實施過程肯定是需要時間的。

那個臨時分配的房間就在視野範圍內。從目前的位置過去要轉個彎才能進門,估計大概……七、八秒就可以完成。

——只要躲回房間然後把門一關,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可以當做是沒有發生!

迪哈魯斯伯爵家提出了要求是一回事,沒提出要求就是另一回事了。雖然說這有幾分掩耳盜鈴的嫌疑,但這確實就是貴族之間的游戲規則。

隱晦的提示和旁敲側擊屬于默契,其中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鑽。所以只要沒有明確的表示,那麼所有的話語和承諾就都不具備實際的意義。

方秋靈采取的方式是完全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只要身後的伯爵家小小姐沒有開口,那麼今天晚上的會面也就可以當做一場夢境,虛無縹緲的夢境。雖然做夢的時候收到了不小的驚嚇,但有天馬雕像作為補償,完全不虧!

不過真能如方秋靈所期望的那樣躲過去嗎?多數不能……

聲音的速度是大約是每秒三百四十米左右,而人的行動速度……目前方秋靈可以把百米沖刺的時間穩定在五秒以內,全力爆發一下似乎進入三秒也有可能。

這個速度在現世的運動員中也極為驚世駭俗,但相比聲音傳播的速度,依舊是小巫見大巫。所以伯爵家的小小姐動了動嘴皮子,清脆的話語聲隨即一點不漏的進了方秋靈的耳朵,讓他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諾恩先生,記得明天過來找我。父親大人想要見你。」

才跨出幾步的方秋靈頓時僵住了。他猶如生了銹的機械,手腳變得無比僵硬,好一會才不情不願的把頭轉了過來。

「你是說……迪哈魯斯伯爵‘大人’想要見我?」

他可以在「大人」兩個字上加了重。

「沒錯,是當今薄霧湖的領主大人想要見你。」

伯爵家的蘿莉小姐點了點頭,略微有了點血色的臉孔上帶著狡黠的微笑。她的臉頰因為消瘦而顯得尖尖,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偷吃到了小雞的狐狸。

「……好的,我知道了。」

方秋靈不得不應了下來。

身為貴族,當地領主的召見是無法推月兌的,是貴族的義務之一。即便方秋靈的貴族身份很有水分。

「那麼諾恩先生,明天見。」

艾莉娜拉起裙擺優雅的行禮,隨即轉身先一步回了房間。

方秋靈駐足了片刻,默默嘆了一口氣,隨即也會房間休息去了。

——希望米爾迪斯的睡相不是很糟糕。

……

艾莉娜醒了,不情不願的醒了。

她不知道什麼是生物鐘,只知道每天早上固定的時候自己就會醒來,無論刮風下雨、無論寒霜酷暑。這是常年累月形成的習慣,也是家族教育的成果之一。

迪哈魯斯伯爵家是軍功貴族,采用的是嚴厲的軍管教育。早上起不了床的唯一結果就是一頓鞭子。第二天起不床就是兩頓鞭子,第三天就是三頓。很少有孩子在挨了第一天的一頓鞭子後第二天選擇繼續賴床的。

起床後是洗漱,隨後前往大廳參加晨宴。

晨宴雖然帶有「宴」字,但提供的食物完全與宴會沾不上邊,只有清水、面包和咸肉。

所有在家的家族成員都必須出席晨宴,即便生病也不例外。晨宴上家主會向每一個人問詢當天的日程安排,說不出來或是沒有正經安排的人會直接被罰。

作為家族嫡系中唯一的女性後輩,艾莉娜每一次都會受到父親的特別關注。而為了不讓自己的父親失望,艾莉娜一直以來也都很努力。很努力的學習、很努力的進行禮儀課程、很努力的鍛煉武技。直至有一天她成為隱秘之神在塵世中的「容器」……

伯爵本人並不希望自家唯一的女性後輩獲得神祗的青睞。即便希望女兒成為神職人員,那也必然會選擇風之神諾托斯,而不是隱秘女士沙娜法。不過在受到神祗關注這件事上,伯爵本人也沒有什麼發言權。

隱秘女士不是什麼好相處的神祗。掌管陰影、陰謀、隱秘、詭計等等的神職,侍奉沙娜法的牧師不僅掌握著神祗賜予的神術,自身也往往是優秀的刺客、盜賊。如果說這樣的神祗是善良陣營的,那麼這才是比較奇怪的事情。

與其他神祗相比,隱秘女士沙娜法在凡間的勢力似乎不怎麼起眼。不僅沒有壯觀的大神殿,信徒也聊聊無幾。不過若是因此小看了隱秘女士,那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神出鬼沒的刺客和盜賊會讓輕視者充分領略什麼叫做防不勝防!

牧師所需要掌握的知識和技能與貴族子弟的精英教育有著極大的不同,兩者的側重點完全不一致,往往學了其中的一個就很難再兼顧第二個。艾露恩的教育水平及其落後,完全無法與現世相比,尤其是教育的內容涉及了神秘學領域,有著一定的排他性。而與神祗爭搶女兒的歸屬權更是一件極度沒有意義的事,所以迪哈魯斯伯爵不得不忍痛放棄自己的掌上明珠,讓其成為一名侍奉隱秘女士的牧師。

牧師的日常作息只能用枯燥來形容,每天不是在祈禱就是在準備祈禱。而作為神祗下凡用的「容器」,艾莉娜的生活更為枯燥。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枯坐上,美其名為「禱告」。因為「容器」屬于消耗品,通常用過一次之後也就壞掉了。對于消耗品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更不用培養。

實際上艾莉娜也很意外自己能夠再次從睡眠中醒來,即便醒來後有些頭脹痛的厲害,仿佛有把小刀在腦子里一點點的割……痛歸痛,但這種感覺要比墜入黑暗好上無數倍!

作為隱秘女士的牧師,而且還是「容器」,艾莉娜已經體會過什麼是真正的黑暗。

——即便將眼楮睜到最大,能看到的依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沒有任何的聲音,即便是自己的心跳聲也無法察覺。鼻子和舌頭仿佛完全麻痹,甚至用牙齒咬舌頭的痛楚都無法感到。

這是五感完全被剝奪的表現。艾莉娜不知道何為五感,但不妨礙她對此的恐懼。

她年紀還小,對死亡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在她的認知中,墜入黑暗就是死亡,是最大的懲罰。是無論如何都需要避免的。

起床後是洗漱。

神殿的條件無法與伯爵府邸相比,一盆冰冷的井水和一塊還算干淨布帕就是全部了。

艾莉娜咬著牙,直接將冰涼的井水潑打在臉孔上。

井水略微刺骨的寒意讓她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哆嗦。不過井水中帶著的寒意似乎將腦海中的那把不斷攪和的小刀凍住了,脹痛的頭腦也隨之變得清明了不少。

艾莉娜可以想象自己小臉被井水凍得通紅的樣子。她喘了幾口氣,默默拿起一旁的布帕擦拭。略微粗糲的布帕遠沒有伯爵府邸中的絲綢手帕來的舒適,甚至還比不上她身上小裙子的衣料。但想到昨晚的經歷,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降神術的效果毋庸置疑,下凡的神祗能輕易碾壓黃金階位的尊重,就算是傳奇或傳奇以上也要考慮退避三分。不過等到神祗收回賜予的力量,「容器」的下場通常都會很慘。

隱秘女士的教典不多,艾莉娜能接觸到的更是鳳毛麟角。實際上教導艾莉娜成為沙娜法牧師的那位老祭司只在伯爵府邸停留了三個晚上就不見了。

不知名的老祭司會在夜幕降臨之後出現,在太陽升起之前離開。這位老師在第三天晚上離開後就沒有再次出現。當時艾莉娜還小,只以為老祭司不告而別。但現在想來,老祭司多半是遭遇了不測。至于是誰下的手……多半是自家的父親大人,也就是迪哈魯斯伯爵本人。

根據老祭司留下的教典,以凡人之軀行驅使神力是神祗對凡間最大的福祉,神術是神祗賜予虔誠信徒的最佳贊譽。而神術中的降神術,則是神祗賜予的最高嘉獎。

艾莉娜不懂什麼是「最高嘉獎」。教典中關于降神術的描述非常美好,有著大段大段的贊美之詞,描述的內容更是指向了神國。隱約有幾分應諾成為聖靈或是祈並者的意思。

不過艾莉娜將這些內容偷偷問詢了家族中供奉的巫師後才知道,事實與教典的描述截然相反。也就是在那天入夜之後,隱秘女士降下了神恩,開始了對艾莉娜的歷練——在無盡黑暗中尋找「希望」。

整整一個月,每當艾莉娜入睡時,無盡的黑暗就會將她吞沒。也就在那個時候,艾莉娜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亦是神恩,亦是神罰。

艾莉娜並不願意成為隱秘女士的牧師,她希望能在霧夕堡快快樂樂的長大,希望能在父親母親的懷中撒嬌,渴望著家人的關愛。而作為隱秘女士的牧師,這一些都與她無緣。

墜入黑暗的歷練讓艾莉娜明白了神祗的意志不可違逆。違逆神祗的下場……不僅自己會受到神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圍的親人也同樣會受到牽連。

從那個時候開始,艾莉娜放棄了反抗,違背本心的成為了沙娜法的牧師。以神祗的意志為自身的意志,以神祗所指引的方向作為前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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