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劇變

奧術學院的門口,風吟秋和仁愛之劍看著遠遠地來了一大群學生,至少有上百人,為首的自然是張羑里,緊隨其後的自然就都是尤利西斯小姐的狂熱擁護者。可以說如果不是張羑里現在露出了神州族裔的真實身份,這個擁護者隊伍的規模至少還要擴大幾倍。

在和依依不舍的學員們告別之後,張羑里才走出學院大門,風吟秋兩人也不多說什麼,直接用出力場巨手搭載起三人就朝城外飛去。

剛剛才飛起,張羑里就問︰「嗯…雖然很感謝風叔叔你們專程等我,但是我們不帶小文一起回去嗎?」

「帶他回去做什麼?又沒有人想要對他圖謀不軌。莫非你在這學院里發現了眾多喜好男風的同學?」仁愛之劍有些沒好氣地回答。「他不是現在對在這里學習很是上心麼?現在你又已經給他鋪平了路了,讓他自己在這里面好好自由發揮吧。」

張羑里有些意外地問︰「仇叔叔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嗎?」

「沒什麼,只不過是在一個斤斤計較的老頭手里沒撈到什麼好處罷了。」仁愛之劍搖搖頭。「小羑里你以後最好也不要隨便來這奧術學院了。」

「啊?為什麼?」張羑里一怔。

仁愛之劍回答︰「這里其實也不大太平,我和你風叔叔也不能隨時護衛在你旁邊,雖然費爾南德斯家族那邊好像已經來示好了,但到底存的什麼心思也還難說,而且你的身份微妙,在某些人眼中說不定奇貨可居。今天若不是有我們兩個在,混進來看你演戲的那個奸細說不定就要弄出好大的死傷。總之你要來也可以,必須先告訴我兩人,至少有我們之一陪著你來才行。」

張羑里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撇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使節團如今就駐扎在城外,力場巨手飛行之下很快就到了。不過就在三人還沒有下落之際,一個人就從地面使節團駐地中直飛而上,直接來到了三人面前。

「我親愛的兩位朋友,幾天不見,我真是有些想你們了。」這人是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儒雅男子,打扮精致得體,風度翩翩,這用起飛行術也是宛如一只靈活的飛鳥般自如,顯然絕不是普通高階法師所能做到的。

「啊,你是那個…」仁愛之劍微微回想,恍然點頭。「…那個因克雷的面團法師。」

這人的表情一下變得異常尷尬,有些羞惱地大聲說︰「我是內馬‧甘‧阿德勒,仁愛之劍閣下,你不至于如此健忘?居然把曾經一起同生共死的伙伴名字都忘記了。我們分開不過才幾天而已!」

「哈哈,你放心,名字就算記不得了,人我可絕不會忘記的。你還欠我們兩張九環奧術卷軸還有兩百萬奧金呢!」仁愛之劍哈哈大笑。

還是風吟秋看不下去,在旁邊開解說︰「他在開玩笑,阿德勒閣下你不用介意。」

「啊,好吧,我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是真的把我來見兩位老朋友的心情給弄得糟糕透了。」阿德勒搖頭嘆了口氣。轉而看著旁邊的張羑里,行了一個禮。「這位就是聞名奧羅由斯塔的尤利西斯小姐吧,有幸觀看過你的戲劇,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只是想不到你居然還是我兩位老朋友的晚輩,這真是令人忍不住感嘆世事和命運的奇妙啊。」

「好了,不要在小姑娘面前胡亂感慨什麼命運之類的東西。你來這里做什麼?是來還錢的嗎?」仁愛之劍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能不能不提那個?難道您以為我會賴賬嗎?」阿德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回答︰「我當然是作為因克雷的代表,來和你們使節團商議接下來的歡迎儀式的。」

「哦?你們終于正視和我們使節團之間的關系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阿德勒無奈地又搖搖頭。「原本我和公爵的計劃是要盡量低調以保證安全,但是被你們現在這樣一鬧,整個奧羅由斯塔都已經知道因克雷公爵來了,都知道因克雷向西方帝國求取了大量的物資,都知道因克雷想辦法用不光彩的手段獲取了這筆物資打算悄悄運走…….好吧,這是個很有效手段,羅伯特很惱火,但他也沒辦法,畢竟因克雷也要注意一下口碑和公眾的影響。所以我就來和你們商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

「那這樣自然最好不過。」風吟秋點點頭。看來張老頭的辦法雖然有些膈應人,卻也還真是管用。

「此外還有一點呢,就是隆重邀請尤利西斯小姐去我們因克雷表演。尤利西斯小姐的歌舞制作的幻術水晶在因克雷也是大為流行呢,如果你真人前去那一定更會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而且我們因克雷也有不少西方族裔,想必他們一定會為你而自豪。」猶豫了一下,阿德勒又問。「那個…….我听說尤利西斯小姐認識大詩人維斯特,請問是不是?」

「為什麼這樣說?」張羑里不置可否。

「你演唱的戲劇都是出自維斯特之手,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我們也在想辦法聯系這位大詩人,只不過他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以我想請尤利西斯小姐告訴我們他的聯系方式和真實身份,我們會以十二萬分的誠意邀請他前去因克雷。」

張羑里點頭︰「我會轉告他的,如果他有興趣的話再說吧。」

「好吧,那麼請原諒我的失禮。接下來的問題,我能不能單獨請仁愛之劍和風參謀長一起聊一下?」

「那就請羑里姑娘自己先回去吧。」風吟秋給張羑里身上施用了一個增加空氣阻力的低環奧術‘羽落術’,張羑里便對三人施了一禮,然後便以手挽住長裙從力場巨手上跳下,整個人如同一只鳳仙花從高空緩緩落了下去。

這樣,高空中就只剩下他們三人了,風吟秋環視了周圍一圈,對阿德勒示意︰「那我們也就在這里,也不用下去了,怎麼樣?」

「當然好。」阿德勒咳嗽一聲,頗有些不大自然,他伸手在周圍的空中虛點了幾下,似乎是使用了防止偵查的奧術,才開口繼續說︰「我想兩位應該是知道我要說什麼吧。」

仁愛之劍嘿嘿一笑︰「當然了,這樣鬼鬼祟祟又不好意思就像偷看了女孩洗澡一樣,那自然是說和那個獸人的血脈契約的事情有關的吧?」

「對,是這樣。」阿德勒長長地舒一口氣。這東西對他來說既是一副無法掙月兌的鐐銬,也是奇恥大辱,但偏偏他還就只能這樣一直忍下去。「不知道你們兩位知不知道,那個德魯伊菲爾到哪里去了?」

風吟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之前看他和費爾南德斯家的人在一起,你自己難道沒有去注意嗎?」

「對,之前我在戲院中也看到了,只是後來那位茱莉亞‧費爾南德斯就帶著他一起從奧羅由斯塔中消失,似乎帶著他一起回到真紅領中去了。這里不是我們因克雷的領地,而且因為前段時間明斯克閣下的事情,我們的情報網絡大大受損,也不好隨意去刺探費爾南德斯家的事,以免引起誤會……」

「那小子行蹤不明,對你來說不正好麼?最好他悄無聲息地死在什麼地方比如茱莉亞‧費爾南德斯的肚皮上,哈哈,那你就輕松多了。」

「我的血脈契約可還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麻煩就大了。」阿德勒露出便秘般的神情,這個表情和他之前在張羑里面前表現的溫文爾雅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個絕望的小販在講述今天下午就要到期的合約。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死在什麼地方了,我身上的契約就會開始急速催化,完成契約的沖動將會強烈得無以復加,就像那些對迷幻型煉金藥劑深度上癮的人一樣,所有的心思都會用在如何完成那個契約上,如果契約無法完成,我最後甚至有可能失去理智完全瘋狂」

「哈哈,听起來這個什麼血脈契約還真是對付那些賴賬者的好辦法」仁愛之劍忍不住發笑。他和風吟秋還是第一次听他說起這個血脈契約的詳細效果,之前阿德勒對這個閉口不談,他們也並沒多問,還以為只是和奧術中的定序術一樣的觸發什麼法術效果。「你們因克雷的奧術水平不是挺高的麼?連一個野蠻獸人的血脈神術也沒辦法?」

阿德勒搖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別小看神術,從本質上講神術的層次其實是要比奧術更高的,那個獸人酋長可是用毀滅祭壇的形式取用了獸神殘余的神力來施行這個契約。即便是在帝國時代,要解除這種契約也不是什麼輕松的事。獸神的神力對人類的親和度非常高,因為從生物領域分野來說人類其實也是一種野獸,這個契約是直接烙印進了我的血脈本質最深處,要將之清除至少也要動用當年浮空城中的大型序列當然了,徹底舍棄這個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這同樣至少需要十環以上的奧術,而且轉化精神體風險太大幾乎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看來我們還真的非幫你這個忙不可了。」仁愛之劍頓時撓頭。「否則你真要死了或者瘋了,我們的欠賬找誰要去」

「我真是希望你們能基于友誼來伸出援手。」阿德勒沒好氣地搖搖頭。「其實之前我就想找個機會和你們好好談談關于這個叫做菲爾的家伙,還有那些獸人的事情了但有那家伙在我實在沒機會,一個風元素的高階神職者對任何氣流的運動都有著本質上的理解,就算奧術也屏蔽不了他的听覺。幸好現在他去了真紅領,足足兩千里的距離讓我們可以放心交談。我老早就想和兩位好好討論一下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非常詭異」

「真是可惜,你們至少應該選個隱秘點的地方,在四面透風的高空中這麼近距離地提到一些敏感詞匯,我想不注意也難啊。」

距離奧羅由斯塔數十里的位置,一輛高速飛行中的懸空車上,真紅家族的新貴菲爾‧費爾南德斯忽然將頭偏向了窗外,看著外面飛掠而過的雲朵微笑著說。

「對不起,請問你在說什麼?」

坐在對面,正端著一杯紅茶在細細品嘗的斯蒂芬妮問。雖然姿態非常地賢淑優雅,似乎正沉浸在這杯飲品的美味中,其實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這個年輕的金發年輕人身上,就像一只踏入陌生環境的貓,最小的一點異動也能引起她的警戒。

「呵,只是不小心听見了幾位朋友正在議論我,所以覺得有些好笑。」菲爾笑笑。陽光正從窗戶中照射進來灑在他金色的頭發上,燦爛得像是他的笑容一樣。而斯蒂芬妮的戒心似乎也瞞不過他的眼光,就像一個小孩無論如何偽裝在大人面前也只是可笑和可愛而已。「別緊張,斯蒂芬妮,經過了這幾天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是的,我非常確定這一點。很感謝您,菲爾先生,如果不是您的幫助的話我早已經是真紅家族的階下囚,不用說自由,說不定連生命都無法保證。」斯蒂芬妮很誠懇地回答,只是她完美的禮儀和姿態還是不能掩蓋背後的防備。「不過我需要再一次提醒您,我是一個忠實的奧法復興會成員,我生命的全部意義都獻給了偉大的奧術,再沒有其他任何余地,您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性,無論是外表還是氣度,我相信能俘虜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女性,不過我實在是」

「行了,行了,放松點,斯蒂芬妮。」菲爾擺擺手,他的輕松舒緩和女法師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在自己後花園曬著午後陽光的主人,一個是不小心闖入陌生地域的小獸。「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沒錯,你非常地美麗,我也非常地喜歡你,但這個喜歡並不是基于男女的情愛。你要明白,德魯伊的視野是和平常人不同的,我們喜歡一朵花,並不會和你們一樣將之移植在花盆中放置在自己的屋內當做自己的私物,我們喜歡的是這朵花在岩石縫隙中努力綻放的生命力,喜歡的是她舒展葉片去爭取每一縷陽光的努力,甚至是她葉縫中藏匿的蚜蟲,枝干褶皺中潛伏的菌毒,因為這都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斯蒂芬妮吃力地凝視眼前這個男子,英俊隨和,魅力四射,如同太陽一般耀眼,也如同太陽一般讓她看不透,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用如何的心態來面對,甚至連這番話中的真正含義她都無從捉模。

「所以說,你自己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放心去做,我不會干涉你的,而且如果你有了什麼困難,像是上次那樣陷入在費爾南德斯家,那麼我也會來幫助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接受您的好意」斯蒂芬妮都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您這樣幫助我,您又能得到什麼呢?我該如何來回報您呢?」

「不需要什麼回報,你甚至都不需要心存感激。我只是喜歡這樣做而已。」菲爾淡淡一笑,仿佛一個慈祥的園丁看著自己心愛的花朵。

斯蒂芬妮不再說話,舉起手中的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亂如麻。

「特里特,偏北三十度,我們先去奧羅由斯塔城外的西方帝國使節團營地,我想我有三個老朋友需要見一下。」菲爾轉頭對著窗邊說。

「是。」一個干淨冷硬的聲音立刻回復。要完全驅動這種高級的懸空飛車,至少也要三個高階法師,而從赤紅領直接飛到奧羅由斯塔所消耗的元素水晶,就足以讓一些小貴族們直接破產。但這不過只是費爾南德斯家上層人士的日常而已,這就是大家族的底蘊。

「西方帝國使節團?」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斯蒂芬妮過了足足十來秒才反應過來,抬頭愕然看向對面的年輕人。「我們要去那里?您有什麼朋友在那里嗎?是西方人?」

「是的,三位很有意思的朋友。我想我得見見他們。」菲爾饒有興趣地看著斯蒂芬妮。「怎麼了?你對西方人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嗎?我看你似乎有些吃驚和警惕?」

「厄我」斯蒂芬妮無言以對。

「嗯?」忽然之間,菲爾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異樣,眉頭緊皺起來,一直閑適舒緩的神情也變得愕然,隨後是震驚,他猛然轉身走出了車廂。

斯蒂芬妮松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後她想了想,還是跟著走出了車廂之外。

車廂外是一片明媚的陽光,這輛浮空車是完全仿制帝國時期的造物,大,豪華,氣派,只是車廂外的平台就足足有一個庭院大小,而車廂本身就是一個小別墅。平台的最前方是正在奧術法陣中的三個高階法師,這可是一些小貴族家足以撐起門面的力量,但現在只是運行這個浮空車的最基本的配置人員。

隔著奧術法陣,迎面吹來的只是徐徐清風,潔白的雲朵就像一團團巨大的棉花糖一樣在周圍掠過,而下方已經可以隱隱地看到奧羅由斯塔了。這分明是一副極為美麗的畫卷,但是站在平台前方的菲爾卻是滿臉的疑惑和驚懼,他愣愣地看著前方的美景,卻好像是看到了世界即將崩潰的先兆。

「怎麼了?閣下?有什麼問題嗎?」操縱浮空車的法師看到了他的表情,連忙問。

菲爾搖了搖頭,並不說話,將臉上的疑惑和震驚勉強收攏下來,變成了一片嚴肅。似乎這令他驚異的景象也只有他能看得見,他也沒有和別人分說的意思,只是擺了擺手,朝前方虛點了一下,說︰「盡量快一點,我必須要去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PS︰對不起,花了這麼久終于從世界杯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恢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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