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五十、傳統女孩

傍晚時分,皮森回到維修中心,這時工作人員已經下班,幾乎都走光了,皮森注意到這兒主要是修理民用飛行器,大多是空間站的飛車,也有部份太空艙。

他在軍網上看過這些飛行器,但沒有親身體驗過,雖然在哨卡時有自己的飛行器,但那是學院系統自行控制,不用他動手,直到如今,他還不會開飛行器。

「你是來給我媽當說客的嗎?」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正是黛利拉。

他回頭,「還好,至少你還承認她是你媽。」

「不必白費口舌,我不會原諒她。」

「就因為她沒能救到你父親?」

「雖然我那時才五歲,但我比她成熟得要早,我知道什麼是人生最重要的,但她不懂。」

「你是指家人嗎?」

「我是指責任。身為女人,還是女武神,她有保衛家人的責任。」

「她在保衛更多的人。」

「她不是。她只是想出人頭地,想與眾不同,想成為人人稱贊的戰士。她內心才沒有人類的安危。」

皮森笑道︰「作為一個女兒,你對自己母親夠刻薄的。」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打烊了,如果你不買東西,就請離開。」

「有空嗎?想請你喝一杯。」

「請我喝酒?我怕你錢不夠。」

「沒關系,你母親會給我報銷的。」

太空城的酒吧非常別致,座椅懸浮在一個空泡中,隨著悠揚的音樂和五彩的燈光緩慢移動,在反重力裝置作用了,人可以輕飄飄從一桌飛向另一桌。

「請慢用。」機械酒僕給他們的杯中放上一塊固體,指尖熱力一點,就化成一團酒液,十分酷炫。

黛利拉酒豪甚豪,端起來一飲而盡,又對酒僕道︰「續杯。」

皮森問︰「你還不到十八歲,這麼喝酒合適嗎?」

「這是戰爭年代,誰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有必要在乎自己的身體嗎?」

「那你又何必在乎過去的恩怨呢?」

「我不在乎過去,但我在乎未來。你以為我恨我母親嗎?不!我只是不想再把自己交到一段不可靠的關系中。」

「如果父母都不可靠,還有什麼可靠?」

她淡淡一笑,「知道嗎?我的養父母在收養我時還是對恩愛夫妻,沒多久我養母就出軌了,我養父出去工作時,她就會帶各種男人回來。我還傻乎乎給養父通風報信,結果我養父早就知道,他是故意不回來的。」

「所以呢?」

「所以我十五歲時就綴學了,離開養父母家庭開始工作,我不喜歡這樣的家庭。看起來每個人很快樂很自由,其實整個家庭一點未來也沒有。」

皮森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想不到這個時代還有你這麼傳統的女孩。」

她苦笑,「傳統?不!在學校里她們叫我怪胎。她們每個都有好多男朋友,把到越多的男人就是身份的象征,而我一個也沒有,我一直是個另類。」

「你知道幾百年前,男人也是這樣嗎?有越多的女人越值得人羨慕?」

「我在歷史書上看過,但那時出軌還是會被譴責的。不像現在。」

皮森暗暗點頭,「我明白了,你是得知你母親在你父親之後有很多別的男人,所以不滿對嗎?」

「一部份吧。我知道她只是隨大流罷了,畢竟現在的女人都這樣。」

「可現在的女人都瞧不起男人,為什麼你對父親會這麼重視呢?」

「他是唯一關心我的人,他死的時候還緊緊用身體護著我。母親作為一個忙碌的女武神,除了樣貌我幾乎沒別的記憶。我從小的起居飲食,我的玩樂,我的學習都是父親陪我渡過。他不應該這麼被忽視。」

「你覺得母親背叛了他?」

「也不至于吧。但我就是接受不了。」

皮森點點頭,「我理解了。其實你是個明事理的女孩,我很高興認識你。」他舉起杯子,「敬你,傳統的女孩。」

她苦笑,與他踫了一下。

喝完後她問道︰「你也是我母親的男人之一嗎?」

「別誤會,我和她頂多算朋友。」

「是也沒關系,這亂糟糟的年頭,反正我習慣了。」

「真沒有。我其實是你母親所在戰隊隊長的丈夫。」

「你是說……你是毒牙凌子的丈夫?」

「你認識她?」

「听說過。大名鼎鼎的聖弗朗之花,功勛赫赫有戰隊領袖,毒牙家族的順位繼承人。」

皮森明白了什麼,「你是關注你母親才知道她的吧?」

她露出個苦澀的笑容,「怎麼說她也是我媽對嗎?」

「那你何苦跟自己作對……」

她打斷皮森,「如果你再提她,咱們就沒必要喝下去了。」

「好吧,說點別的。比如你的生活。」

「為什麼你想知道。」

「就當是我替你母親問的吧。」

「那就免了,說說你吧。作為凌子的丈夫是什麼感覺?」

「感覺很不好。」

「怎麼可能?應該很多人羨慕你才對吧?」

皮森笑笑,把自己如何成為她丈夫的事簡要說了。她不勝唏噓,「真的所有人都當你是廢才嗎?」

「我無所謂,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起碼沒人打擾。」

「可我感覺到你身上有能量啊。」

他吃驚,「你可以嗎?」

能察覺到別人身上的能量要極為敏銳的第六感,而且自身能量也不低。

她不無驕傲,「當然,我可是一台活著的量子波動儀。」

「量子波動儀?」他不禁想起上次凌子帶他去量子波動儀檢測那次,自己因為剛好被赤龍劍消耗完能量而沒能檢測到。

「沒什麼了不起。」她坦然道︰「量子波動儀是我父親發明的,我很小時他就幫我檢測,接觸多了,我了解那儀器的機能,不知不覺能量就有了感應。」

皮森不禁肅然起敬,「原來你父親就是發明量子波動儀的科學家?」

「沒錯,這台儀器將來在與外星人的戰斗中有重要價值。」

「當然。」沒人比皮森更清楚其價值,同時他也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那次突襲其實是來殺她父親的。

「你父親是什麼時候把這技術交到軍方的。」

「就是我五歲那年,他死的前一個月。」

「有其他人知道他與軍方交接的事嗎?」

「當然沒有,我都是事後才知道,這可是機密。」

「原來如此。」皮森畢竟是看過攻略的人,這下徹底明白了,根本不是什麼情報有誤,是有人刻意謀殺。

「你父親叫什麼?」

「他叫韓勁松,人家一般叫他韓教授。」

他倒吸一口涼氣,「我想你誤會你母親了。我敢打賭,是有人故意給你母親錯誤的情報,才耽誤她來救你們。這個人就是當年情報部的某人。」

她面色大變,「你是說我父親……」

他點點頭,「為了阻止量子波動儀的誕生。」

「可他已經交給軍方了啊。」

「但敵人不知道啊。而且我知道量子波動儀最近才開始正式應用。假設你父親活著,時間會不會大大提前呢?」

她霍然站起,「誰?誰會這麼干?」

「你別激動,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不是一時半會能查明白了。得從長計議。」

她臉色鐵青,「我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當然,所以你必須冷靜。但首先你要明白,如果有人刻意要殺你父親,你把他的死只算到你母親頭上是不公平的。」

但她已無法按捺,「我必須馬上回去,我要著手查我父親真正的死因。」

「喂!等等!」他叫了兩聲,但她一陣風跑出了酒吧。

「沖動的小丫頭。」他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直接告訴她。

他坐了下來,把整件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但只怪自己看那份攻略時間過了太久,細節記不清了,「早知道當時就把任務做一遍就好了。」

他悵然地喝了一杯,這時一個夢幻氣泡飄過他身邊,里面椅子上一個美女看到他,「咦?皮森?」

他一扭動,居然是溫晴晴。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溫晴晴跳出氣泡,飄到他對面座位上,「一個人喝悶酒嗎?」

「剛有個朋友在,但她走了。」

「女的?」

「是,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看她表情知道她在猜測什麼。

「放心,我不關心這個。我正好同你說件事。」

「什麼?」

「上次你建議打造一套斷龍的仿真裝備,我們已經做出來了,而且對比當年斷龍的裝備我們增加了更高的科技含量,軍方對此極有興趣,一下給我們訂購了一百套。」

「那你不是大賺一筆?」他舉杯,「恭喜你。」

「是你提供的靈感。」溫晴晴喜氣洋洋,「這頓酒我請吧。並且,我願意付你創意報酬。」

「那倒不必。如果可以,能送一套斷龍裝備給我嗎?」

「你不說我也會的。我還希望你繼續給我當模特呢,你可知從你走後,我找過幾個人來擺造型,但都沒有你像。」

皮森心中暗笑,他當然像,那就是他。

說話間,溫晴晴在另一座的兩個女性朋友也飄了過來。

「來,介紹一下。」她向朋友道︰「這位是皮森,聖弗朗學院的軍人。這次斷龍裝備就是他給我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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