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呂端的求助

作者︰有點混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延慶望著桌上的紙條,略微有些出神。

範質竟然很爽快地就答應了自己上門拜訪的請求,並約在兩日之後的晚上會見。

李延慶其實對能見到範質,並未抱多大期望,投上名刺只是想踫踫運氣。

如今事態的發展著實有點出乎李延慶的預料。

嘛,無非就是見一面罷了,見就見唄,看他範質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李延慶打定主意,提起筆寫了張字條,叫來李石,吩咐道︰「派人送去範府,再安排幾名便衣親衛,我一會要出門一趟。」

李延慶今夜要出門赴宴。

呂端听聞兩位友人從淮南平安歸來,在三人常聚的桑家正店設下接風宴,邀李延慶與司徒毓今晚相聚。

這接風宴李延慶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他正打算從呂端嘴里套點馮吉的情報出來,自是欣然接受。

「是,在下這就去安排。」李石得令而去。

李延慶收拾妥當,身著淺藍色衫,獨自一人騎白馬出門。

六名便衣親衛緊隨其後,混跡于嘈雜人群中,暗中護衛李延慶。

未多時,李延慶打馬來到桑家正店。

呂端包下了二樓的一間臨窗雅間。

李延慶登上二樓,敲響房門,很快,呂端便推開房門,笑容滿面︰「三郎,終于盼到你了,快快進來,酒菜都已上齊,只等你了。」

余光越過呂端,瞥見空蕩蕩的雅間,李延慶還以微笑︰「易直呂端的字,勞你費心了。」

呂端打趣道︰「還叫易直呢,半年不見,疏遠咯。」

「怎會?我這是在滁州叫人表字習慣了。」李延慶笑著步入屋內,環顧四周,依然沒有見到司徒毓的身影,回頭問道︰「四郎呢?還沒到麼?」

「我今夜沒叫他來。」說著,呂端已經闔上了房門。

「沒叫他來?」李延慶望著呂端,微微皺眉︰「什麼意思?今日只宴請我一人?」

呂端快步走到李延慶身旁,替李延慶抽出座椅︰「今日我有要事與你相商,四郎我會改日宴請的。」

「這樣麼?」李延慶就勢坐下︰「那也行。」

對于呂端口中的「要事」,李延慶很感興趣。

李延慶看著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肴,思緒微動︰名為接風宴,實則密室商談,這呂二郎究竟賣的什麼關子?

呂端坐到李延慶對面,拿起青瓷酒壺,先給李延慶滿上一杯︰「這是桑家酒樓新到的葡萄酒,金貴得很,三郎快嘗嘗。」

「哦,這我可要好好嘗嘗。」李延慶伸手去握酒杯,這才注意到,桌上的酒杯竟是通體晶瑩碧綠的玉杯。

好家伙,這年頭的葡萄酒和月光杯可是奢侈品,呂二郎這番必然是下了血本了,他如此大費周章,定然是有求于自己

對這所謂的要事,李延慶的興致是愈發濃烈了。

不過酒桌議事,最忌心急,李延慶不急不慢地舉起酒杯︰「二郎最近在史館可還順心?這都一年多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升官了吧?」

「還早呢。」呂端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葡萄酒,舉起酒杯︰「今夜不聊這個,先喝酒。」

兩人推杯換盞,眨眼間就是三杯美酒下肚。

這葡萄酒是真不錯,感覺和後世的甜紅葡萄酒差不多,甜而不膩李延慶臉上泛起微紅,不待呂端倒酒,自己就拿起酒瓶再度給自己倒上半杯。

呂端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三郎,你此番淮南之行收獲頗豐,竟然直接進了御史留台,前些日子,你的事跡與名聲在開封城里可謂是流傳甚廣。」

李延慶輕笑一聲︰「怕是罵名居多吧。」

呂端當即高聲道︰「無非是一些無能鼠輩嫉妒你罷了,莫要放在心上。」

李延慶輕輕晃了晃暗紅的酒水︰「些許嘈雜我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酒過三巡,也該進入正題了吧?」

「確實。」呂端尷笑一聲道︰「今日請三郎來,實在是有一事想請三郎幫忙出出主意。」

李延慶淺酌一口美酒,放下酒杯道︰「不妨直說。」

呂端微微低頭,思忖一番,卻問道︰「我本是國子監區區一介主簿,卻突然擢升為直史館,三郎對此可曾起疑?」

「若說不起疑,那定然是假話,但你不說,我自是不會問。」說罷,李延慶拿起筷子夾了兩片醬肘子。

對于呂端能夠飛速擢升,李延慶早有猜測,且自忖八九不離十。

「其實」呂端遲疑了一陣,艱難開口︰「其實,我曾為尹祭酒,也就是尹季通偽造賬簿,幫他瞞下了兩萬貫的賣書款,也憑此得到了尹祭酒的青睞,得以擢升史館。」

「原來如此。」李延慶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是略有起伏︰好家伙,直接貪墨兩萬貫,這數字可著實不小,周朝去年的賦稅貌似才三百萬貫不到來著

李延慶咽下醬肘,又夾了一小塊香煎羊肉︰「然後呢?」

呂端面露焦急︰「如今朝廷似乎有意調查這筆賣書款的去向,還請三郎替我想個法子,如何才能保住史館之職?」

李延慶將羊肉夾到碗中,放下筷子,雙目緊盯呂端,問道︰「朝廷已經查到確切證據了?」

呂端低聲囁嚅道︰「應該還沒有,只是有要查的風聲。」

李延慶提高聲調︰「那這消息,是何人告訴你的?你為何不向他求助,反而來找我?」

呂端沒想到李延慶竟會如此反問,一時間慌了︰「是是從」

李延慶突然猛地一拍桌面︰「易直,事已至此,就莫要再朝三暮四了!」

「啊?」呂端嚇了一跳,慌亂地抬起頭。

李延慶自覺聲調有些太高了,稍稍降低聲調,面容肅穆,話音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易直,你若是將我視作友人,想得到我的幫助,就別再遮遮掩掩,尹季通垂垂老矣,已處告老邊緣,不可能還有余力安排你進三館,你就從實說來,你到底得到了誰的幫助,又是誰告訴你朝廷要追查贓款?」

李延慶這招果然奏效,徹底擊破了呂端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

呂端心中再無遲疑,低頭坦白道︰「是馮吉,已故太師馮道的次子,是他助我進的三館,也是他告訴我,朝廷即將追查贓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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