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群戴尖帽,著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絛的精壯漢子,蜂擁而入,看到院子里的侍女,家丁,便立刻有人過去,抽刀在手,喝令他們跪下,更多的人,就往房門這邊而來。
徐文爵自然認得這些人,昨天還在臨淮侯府威風的,今天怎麼就跑來魏國公府了?
如果是其他人還好,可如今竟然是番子這麼肆無忌憚地闖進來,他一下沒了底氣,色厲內荏地喊道︰「你們要干什麼,你們可知道,這里可是魏國公府?」
笑話了,東西廠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只見為首那個檔頭看到他出現在房門口,便立刻沖到他門前,用刀往他脖子上一架,然後用力一壓,就逼得徐文爵一下跪倒在地,然後,他才冷笑道︰「裝什麼裝,你們的事犯了!」
其他番子繼續向房子里擁去,很快就控制了里面,就連魏國公徐弘基,也被番子從床上揪了下來,跪倒在地。當然,靠他自己已經沒法跪了,是有兩個番子左右抓著他的肩膀押著的。
隨後,才看到東廠提督王德化慢悠悠地邁著八字步走了進來。
查抄魏國公府,是他從王承恩那邊搶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向崇禎皇帝表明他的態度,他就是皇帝的那把刀!
「你們怎麼敢這樣?」徐文爵此時已經喊開了,「我爹重病在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听到這話,王德化低頭看了一眼確實只剩下半條命的徐弘基,不過壓根就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道︰「一個國之蛀蟲,反賊,就這麼死了那是便宜你們了,還想要什麼?」
听到這話,徐文爵心中更是震驚,但是這時候又絕對不是軟下來的時候,只好繼續色厲內荏地喊道︰「休要血口噴人,敢污蔑我們,就不怕整個南京,不不,整個大明的勛貴對你們東廠群起而攻之麼?」
「呵呵,你們自己做的事,自己沒有數麼?」王德化听了,轉身踱步到他面前,俯視著他說道,「不止是你們一個魏國公,但凡有份謀反,和流賊串通的勛貴,今兒可都是一樣的待遇,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這話一說完,頓時,把徐文爵整個人都給震懵了。
南京城的勛貴,可都是和開國功臣有關,一大堆來的。都要被抓了,這得要多少人?
這簡直不可想象!
正在這時,忽然就听到一個侍女帶著驚恐的聲音叫道︰「老爺,老爺,老爺……」
所有听到的人,聞聲轉頭一看,卻見被兩個番子抓著雙肩跪在那里的徐弘基垂下了頭。
一個番子見了,上前一查看,然後表情有點嚴峻地向王德化稟告道︰「沒氣了!」
徐文爵一听,頓時就哭喊了起來︰「好啊,你們害死了我爹,害死了大明魏國公,你們……」
「閉嘴!」王德化當即厲喝一聲,讓徐文爵立刻張著嘴巴,卻不敢出聲了。
說真的,王德化也沒先到,徐弘基這個老東西竟然這個時候死掉,感覺有點倒霉。
不過他轉念一想,他原本就是沒有退路可言,既然動手了,又何必在意這些東西呢?
這麼想著,王德化便冷笑一聲道︰「徐弘基這個老東西,听聞自己罪行暴露,竟然畏罪自盡,真是便宜了他!」
說完之後,他也不想嗦了,立刻吩咐道︰「人犯全部帶走,抄家!」
他的手下听了,立刻遵令而行,反正抄家這個事兒,他們都熟悉了,不用王德化吩咐更多。
與此同時,南京城內到處都在抓人,抓得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勛貴。東西廠的人手不夠,就有軍隊在協助。
所有的人犯,全部被抓去城中軍隊大營,這里也已經有換防,是王德化從城外調來的軍隊。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發了所有南京人的注意。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震撼。
「你們看到沒有,魏國公府竟然被東廠給查抄了!」
「昨天是臨淮侯府,今天是魏國公府,這到底是出了啥大事?」
「可不止是他們兩家啊,听說其他城中勛貴,大部分也都被查抄了!」
「從衙門傳出來的消息,據說是和偷賣蒸汽機圖紙給西夷有關,不過這牽連也太廣了吧?」
「可不是,一家勛貴都讓人意外了,如今竟然查抄了這麼多家勛貴。那我們大明的勛貴,還能剩下幾家?」
「該不會是上面那位又沒錢了吧?」
「這不可能吧,如今國庫收入,據說是一年有幾千萬,和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豈會缺錢?」
「遼東不是已經在打仗了麼?以前為了遼東戰事,可是有征收遼餉的,該不會是皇上不想向我們百姓征收餉銀,讓這些勛貴出錢了吧?」
「看你說的,要是讓勛貴出錢,需要按罪名抄家麼?」
「不抄家的吧,你覺得這些勛貴會出多少錢?一百兩還是一千兩,塞牙縫都不夠吧?」
「這倒也是,誰肯往外掏錢呢,就算是這些勛貴,前些年也沒見他們給朝廷捐錢的!」
「……」
崇禎皇帝怕是沒听到這些議論,要不然鐵定會喊冤,這一次,可真不是為了錢而抄家的!
南京的勛貴,大部分是從開國就有的,經過兩百八十來年之後,勢力早已是盤根錯節,門生故舊無數的。
在一開始懵了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們這些人,處于社會各個階層,和勛貴有關的,一般還都是在軍中的。平日里,是以勛貴為核心,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可以說,勛貴就是他們的靠山,是他們的大樹,一般來說,他們是肯定不願意自己的靠山倒的。
因此,這些人便立刻行動了起來,試圖營救他們的靠山。
如果是在亂世,說不定這些人會動武。
但是,如今已經是崇禎二十年的年底,朝廷精銳橫掃天下,蕩平了流賊不說,甚至還出兵剿滅了幾個番邦小國,更囤積重兵在北方,準備滅了肆虐遼東多年的建虜。
在這等強大的軍威之下,沒有人敢豁出去,用謀反的方式去營救他們的靠山。
畢竟他們也都不傻,靠山是要救,可要是讓他們豁出命,豁出全家老小,甚至全族去救,那也沒幾個人會這麼做的。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的做法,其實就是在朝廷規則之下,就算失敗也不會太過影響他們的方式去救人。
不過這種方式也有好處,就是願意這麼做的人多,也就是所謂的人多則勢眾,一時之間,南京城內的輿論,很快就一下燃爆了起來。
這輿論的焦點,就是覺得雖然偷賣蒸汽機圖紙給西夷,確實損害大明的利益,讓西夷平白得到了蒸汽機這麼好用的東西,這是絕對要處罰的。
但是,就算再怎麼處罰,也不至于把南京城內絕大部分勛貴都抄家吧?甚至傳言說,東廠還逼死了魏國公。
就連吃瓜為主的普通百姓,在這種輿論下,也對東西廠這種抓捕抄家勛貴的事情定義為蠻橫不講理,囂張跋扈的那種。
當然了,這其中也少不了那些文官的參與。對他們來說,哪怕如今朝廷威武越來越重,也不妨礙他們習慣對付廠衛的政治正確。
一些南京這邊的清流,更是開始喊叫,要上書彈劾廠衛的囂張。
這其中,也有名聲很不錯的那些文官,比如史可法。
此時的史可法時任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沒什麼實權,但是名聲很不錯,在他的參與之下,南京官場對東西廠真得是一片喊打喊殺聲。
然而,在南京這邊,手握大權的,則是南京鎮守太監和南京守備而已,這些全是崇禎皇帝的親信。
這些人再怎麼喊得凶,最多也只是在輿論場上而已,卻沒人敢去沖擊軍營,也奈何不了東西廠。
隨著時間的過去,彈劾東西廠的奏章,為南京勛貴抱不平的奏章,開始雪片一樣飛向京師;但是,與此同時,隨著軍營那邊審訊的進行,有些消息開始傳了出來。
那些消息靈通的,一听到傳出來的那些消息之後,便立刻偃旗息鼓,甚至個別前面沖在前面的,突然之間,態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為那些勛貴抱不平直接轉為︰就算是勛貴也要遵紀守法!
這個突然的轉變,讓很多人都一下措手不及。嗅覺明銳的那些人,便立刻開始去打听消息,不久之後,大部分消息就都傳開了。
直到這時候,南京這邊的人才算是知道,原來東西廠抓捕那麼多南京勛貴,可不止是蒸汽機圖紙偷賣給西夷的事情,這是還牽涉到了當年勾結流賊,謀害錦衣衛官差,等重罪。
說這些南京勛貴真得會謀反,沒一個人會信,但是結合當初的背景,在馬士英要整頓地方,那最大的損害者就是這些南京世襲的勛貴,為了他們的利益,做出這種事情來,就不是不可以理解了。
當初的事情,其實也就沒過去幾年,大部分人可都沒忘記當年之事的。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