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如帶條狗

白天的西鳳關里人頭攢動,沈軒一行人在張清風的帶領下,已經盡量挑僻靜的小巷走了,可仍時不時就遇到行人。

在這種情況下,沈軒即便是有風一般的速度也無法發揮出來。

走出一段路後,沈軒便讓秋子瑜和小宛去曹清然的府邸外盯著,自己則是帶著張清風前往中軍衛駐地。

曹清然不在家里,曹府那邊自然也沒有什麼好盯著的。沈軒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還是擔心自己不在場的時候二女與謝老八發生沖突。

秋子瑜和小宛在軍牢里遭受了十多日非人的折磨,還差一點香消玉殞,謝老八作為典獄長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其實就在剛剛秋子瑜和小宛知道了謝老八的身份後,看向謝老八的眼神就已經有些不對勁了,只不過一來礙于沈軒的面子,二來謝老八不是直接施刑人,便強忍住了心中的怒意沒有發作。

可沈軒的眼楮多毒啊,早就留意到了二女眼神和情緒的變化,所以為了避免尷尬,臨走時便把她倆也帶了出來。

謝老八暫時還有用處,待辦完正事,再給這段恩怨做一個了解吧。

秋子瑜和小宛已經進階煉體訣第一層,經過這兩日的觀察,沈軒發現她倆的情況跟二牛一樣,都是在五感方面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力量和速度要相對差一些。

所以支走二女後,沈軒也就不再顧及行人和巡街的軍士,對抱在懷中的張清風說了一聲閉緊嘴巴,便躍上了一處房頂。

而後火力全開,身體化作道道虛影,以屋頂為踏板,朝著中軍衛指揮所的方向而去。

西鳳關是關隘兼軍鎮,中軍衛的駐地就在關內的最中央位置。

一路跳躍而來,憑借超快的速度及跳躍高度,竟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行蹤。

沈軒抱著張清風在距離中軍衛駐地一里外一處廢棄的破屋內停下。

剛一落地,張清風便捂著嘴巴,掙扎出沈軒的懷抱,跑到牆角處嘔嘔吐了起來。

「沒出息!」

沈軒不屑的瞥了張清風背影一眼,便趴到牆邊的缺口處,觀察起中軍衛軍營來。

軍營不同于民居。

即便是沈軒全力奔跑起來常人只能勉強看到殘影,即便沈軒如今可以一敵百甚至以一敵千,卻也不敢冒冒然的就闖進有五千悍卒駐扎的軍營。

張清風這邊已經吐的差不多了,用衣袖擦著嘴唇湊了上來,神情顯得有些委頓。

因為了解修行界可又沒有修行資質的緣故,張清風心中對修行者的向往要遠超常人。經常會在睡夢中,夢見自己腳踏飛劍翱翔于天際的場景。

那種感覺一定很爽,張清風時常如是猜測。

剛剛在沈軒的懷抱中,張清風間接的體會了一下在空中短暫滑行的滋味,結果卻是讓他有些沮喪。

自己竟然暈高!

瞥了身邊靠過來的張清風一眼,沈軒沒說話,可眼神中的鄙視之意卻是昭然若揭。

張清風讀懂了沈軒的眼神,想要張口反駁,可一來暫時沒想到更好的說辭,二來吐得也是沒了力氣,所以決定先偃旗息鼓,待養精蓄銳後再與其一決雌雄。

便在這時,眼尖的沈軒看到一個靈符紙人順著軍營柵欄的縫隙鑽出,正朝二人所在的破屋而來。

「你的一個小弟回來了!」

沈軒低聲道。

靈符紙人的速度極快,且目標小,貼著地面一路飛來,柵欄內外駐守巡邏的軍士竟是沒人發現。

張清風伸手將飛近的靈符紙人接住,而後湊在耳邊凝神細听。

今晨和師傅假裝被鬼魂重傷時,張清風便偷偷在曹清然的身上藏了三個靈符紙人,用來監控曹清然的動向。

「怎麼樣?知不知道曹清然見得是什麼人?」

一旁沈軒急切的問道。

張清風取出靈石在逆命盤上激發,為靈符紙人注入一些靈力將之放飛後,沒好氣的答道。

「靈符紙人並不會說話,同時也不會思考。只是因陣法的原因,吸引了一些天地間的靈物附著在上面。它們只會將一段短暫的聲音存儲在附著的靈符上,而後在我耳邊放出來。而且因為靈符材質的關系,存儲的聲音並不完整和清晰,甚至無法判斷出說話之人是男還是女。」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曹清然到底是見的什麼人?」

沈軒先是露出一副了解的模樣,然後又追問道。

「別跟我裝傻,這個靈符紙人帶回來的聲音只有一句話,等下一個回來再听听看。」

張清風一語戳穿沈軒裝傻充愣的行為,便不再理會,耐心的等著下一個靈符紙人回來。

「一句話?說了什麼?」

沈軒鍥而不舍的追問。

「無關緊要的一句話,不說也罷。」

「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對我來說就不一定了哦。」

「你什麼意思?」

張清風臉瞬間變黑。

「就是字面的意思唄!哎呀別賣關子了,快說出來,我好分析一下,沒準直接就能猜出來對方的身份呢!」

「好幾款撒加上…」

張清風神色有點不太自然的嘀咕了一句。

「蝦米?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一遍,我沒听清!」

沈軒扣了扣耳朵,同時將听力調整到最佳狀態。

「好幾款撒加上…」

張清風低聲又說了一遍。

沈軒完全可以肯定自己這次確實是听清了的,在敏銳听覺的幫助下,每一個字都听得很清晰,但把這些字組合在一起就完全懵逼了。

皺著眉頭思索了半晌,終于放棄,虛心對張清風求教道。

「麻煩張道長您給翻譯一下唄,你小弟的獨門方言,在下實在听不懂啊!」

「嗯…」

張清風用鼻子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音節。

「有些人吧給你臉就要珍惜,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軒挑了一下眉毛,低聲說道。

「沈小三我告訴你,我可不是真的怕你,只是不想耽誤正事。靈符紙人距離越遠,存儲的聲音便會缺失的越多,而且保存下來的聲音有時還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雖然這種情況極為個別,但並不能保證一定不會發生,懂嗎?」

張清風看著軍營的方向解釋道。

沈軒伸手將張清風的臉掰過來,盯著他的眼楮問道。

「所以,你小弟說的是啥你也不知道是吧。」

「額…算…算是吧!」

張清風的目光開始躲閃,不敢與沈軒對視。

「唉!早知如此,就是帶條狗來也比你強啊!」

沈軒放開張清風,目光同樣望向軍營的方向輕聲嘆道。

張清風羞愧的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便在這時,沈軒看到又有一個靈符紙人從軍營中貼著地面飛出來,剛剛鑽出柵欄的空隙,一隊巡邏的士卒由此走過。

待這隊士卒走遠,沈軒看到有幾片碎紙屑混雜在砂土中。

我靠!死無全尸啊!

「你的一位口齒不清外加眼神也不太好的小弟剛剛壯烈了,請節哀!」

沈軒同情的對張清風說道。

張清風的頭垂得更低了,鼻尖眼看就要踫到肚臍眼了。

本來被寄予厚望的張清風小弟們一個個如此不靠譜,沈軒有些後悔還不如把張小滿帶過來了。

只是一來張小滿雖然能力可喜,但畢竟剛剛認識,還不能完全信任。二來張清風曾信誓旦旦保證自己的小弟們在打探消息這一塊無敵手。

加之在沈軒看來,秋子瑜制定的計劃已經相當周全,沒必要再引入不在計劃中的人來參合,那樣反倒容易節外生枝。

可誰曾想…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沈軒心中哀嘆。

便在這時,又有一個靈符紙人從軍營里飛了出來。好在這一次運氣不錯,沒有遇到巡邏的士卒,靈符紙人順利的飛回到張清風的手中。

張清風因小弟一而再的給自己丟臉,情緒不算太好,有氣無力的將靈符紙人貼在耳朵上。

這個靈符紙人仍是只帶回了一句話,不過卻是清晰了許多。

張清風听清楚後,精神立刻一振,趕忙拉了沈軒一把說道。

「既是如此,那便告辭了!」

「哦!那你就先回吧,反正有你不多,沒你我自己也挺自在的!」

沈軒沒好氣的回道。

「不是我說的,是包打听說的。」

張清風陰著臉,幽幽說道。

包打听是沈軒在夢中世界見過的一種法術,跟張清風的靈符紙人十分相似,于是便替張清風做主,給靈符紙人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張清風覺得倒也蠻符合實際情況的,于是也就默認了。

「哎呦!不錯哦,還有點用哈!」

沈軒挑眉道。

「之前那一次只是意外!」

張清風分辯道。

「二次!」

沈軒伸出兩根手指在張清風眼前搖晃。

「你再繼續糾纏這些不重要的細節,那人估計就跑沒影了。曹清然辦公的廳堂距離此處差不多三里,以包打听的速度差不多要二十息,加上你耽誤的時間,我猜那人就快走出營門了。」

張清風道。

「那還等什麼呢?問問你小弟那人是走的那座營門,咱們趕緊過去攔截。只要能抓住那人嚴刑逼供,便能知道誰是幕後主使者了。」

沈軒站起身來急促道。

「額…」

「別告訴我,你小弟不知道!」

「額…我說過的,它只能存儲很短的一句話。」

張清風再一次低下了頭顱,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無力的解釋道。

「三次!」

沈軒強行抬起張清風的腦袋,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搖晃、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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