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路向西

想清楚了其中關節後,張清風便閉上了嘴巴。

與沈軒久別重逢一番交談過後,張清風發覺自己這位發小的思路有些異于常人,心中已是有些佩服。

後來又了解到,扮鬼釣魚計劃的總策劃是秋子瑜,心中佩服的對象便增加到了兩位。

張清風同樣也是一位天才,只不過他的天賦在于對法陣的研究。對于謀劃算計之類的事情著實是不太在行。

現在听了張小滿一番細致入微,有理有據的推斷之後,張清風突然意識到。

與這班人在一起時,最好還是少說話甚至不說話為妙,丟不起那人啊!

這一點小宛姑娘就做得很好嘛。

張清風閉緊了嘴巴,張小滿的推理分析卻還在繼續。

「當然,在沒有任何實據的情況下,太子目前只能作為第一嫌疑人。還有其余幾位對皇位有競爭力的皇子也是同樣的道理,甚至他們的嫌疑比太子還要更大一些。」

「按照你的思路,除了太子和皇子以外,皇族內幾位親王包括他們的嫡子也有相當的嫌疑啊!具小妹所知,你們大虞先皇當年共有十八個兒子,直接參與皇位競爭的有九人。景隆帝登基後,除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與十四皇子先後病故,其余皇子都還在世。也許他們對皇帝之位還未死心也說不定呢。」

秋子瑜的思路受到啟發,忍不住發言道。

秋子瑜和小宛說起話來軟軟糯糯的,明顯帶有南方晏國的口音。沈軒等人早就猜到二女並非大虞人士。所以秋子瑜說你們大虞,而不是咱們大虞時並不感到意外。

「這位姑娘說的沒錯,是我剛才用詞不夠準確。那就暫且將太子和皇族作為第一嫌疑人吧。」

張小滿虛心接受建議道。

你們這幫家伙,道爺我若是把你們此刻所說的大逆不道之言傳揚出去,統統都等著被砍腦袋吧!

張清風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月復誹。

當然,他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罷了。首先他自己對大虞皇帝甚至大虞朝廷就沒什麼好感。行走江湖多年,見過听過的人間疾苦多不勝數,什麼易子相食、什麼餓殍滿地之類的實在是太多了。而對這一切慘劇有著不可推卸責任的皇帝老兒和朝廷高管們,自然就被張清風視作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再則,主要還是因為無法參與這種討論,心里面感覺有些酸溜溜,說些風涼話尋求自我安慰罷了。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沈軒、謝老八、張小滿這三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否則怎會對皇帝和皇族成員,沒有半點的敬畏與尊重。

至于秋子瑜…呵呵,人家小姑娘本就不是大虞人,對別國皇帝品頭論足根本沒有半點心理壓力好吧。

「依照你的意思,謀反案的幕後黑手基本就可確定是皇族中人所為嘍?」

沈軒神情平靜的問道。

張小滿對外界消息所知不多,能絲絲入扣,合情合理的分析推斷到這種程度,已是頗為難能可貴。

但若張小滿的能力真是止步于此的話,沈軒多少還是會有些失望的。

難得是難得,卻算不上驚艷。

亦或說,眼光和思路還是太過局限了。

「屬下將有資格競爭皇位的皇族定為第一嫌疑人,有第一便自然有第二和第三。只不過嫌疑相對小一些罷了。」

張小滿恭敬的回答道。

「哦!說來听听。」

沈軒心中一動,可表情和語氣仍是平靜無波。

「屬下認為,第二嫌疑人是修行者。第三嫌疑人是慶國和晏國。嗯…其實還有第四嫌疑人,不過听起來會有些匪夷所思。」

張小滿此言一出,連一直面容平靜,好似一切成竹在胸的謝老八都忍不住為之色變,更遑論張清風和秋子瑜了。

也只有小宛還在盯著沈軒偷偷傻笑,對眾人所談論的事情充耳不聞,漠不關心。

老實講,慶國和晏國參合進來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慶晏兩國與大虞多數時間都處于敵對關系。兩國奸細暗中聯合大虞內部的某些居心叵測之徒,搞些陰謀詭計,制造一些混亂削弱大虞的實力,這都是有可能且很合理的。

但把修行者扯進來就有些胡鬧了吧。

眾所周知,修行界與大虞朝廷多數時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帝的位置由誰來做,關修行界毛事啊!

沈軒聞言卻是心中一喜,手指敲打著桌面,發出清脆的噠噠聲,用目光示意張小滿繼續說下去。

「額…屬下認為,第四個嫌疑人是魔族。」

噗通!

張清風身子一顫,沒控制好重心,身體朝後仰倒。

「我說姓張的小子,我忍了你好久了。你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先是扯上修行界,現在又扯上了魔族,你咋不說八位天尊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呢。沈小三不是兄弟多嘴啊,這姓張的小子為了巴結你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種人可絕對不能用啊!」

張清風爬起身來沒好氣的說道。

秋子瑜和謝老八初聞張小滿驚世駭俗的言論時,也是不敢置信的。可此時卻都是低頭沉思起來。

「額…要不你還是去一邊煉制陣符去吧,這種涉及到頭腦風暴的高端會議真的不太適合你。」

沈軒瞥了張清風一眼,怪聲怪氣的說道。

「哎…沈小三你什麼意思啊?合著你是罵我蠢唄?」

張清風反應了一會後,似乎听明白了沈軒話里隱藏的意思,叉著腰指著沈軒的鼻子質問道。

「沒有罵你蠢的意思,只是說你這個人缺乏想象力。」

沈軒攤手,表情無辜的解釋道。

「道爺我自創逆命盤,將龐大繁雜的法陣壓縮在一張小小的符紙上,你敢說我缺乏想象力!」

張清風不滿的辯解道。

「術業有專攻嘛,所以我才好心的勸你去玩自己擅長的。好啦好啦,不想去就留下吧,當是學習也是好的。」

沈軒見張清風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十分大度的表示不予其一般計較。

而後也不理會張清風陰郁的臉色,轉向張小滿問道。

「听起來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但我想你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才會如此推斷吧。」

「稟大人,屬下還在軍中時,曾兼管過西鳳關內緝凶捕盜的活計,也便是在那時,漸漸有了神犬的綽號。根據那兩年辦案時積累下來的經驗,屬下總結出一條辦案的鐵律。」

提及這段往事時,張小滿的臉上顯露出自傲之色。

「那便是,何人受益,何人便嫌疑最大!」

一直在低頭沉思的謝老八和秋子瑜聞言身體一震,幾乎同時抬起頭來看向張小滿,目光之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醍醐灌頂啊!

沈軒則是不受控制的挑了一下眉毛,這是他心緒激動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夢中旁觀那個文明五千年的興衰,雖只是匆匆一覽而過,卻仍是讓沈軒見識和學到了許許多多,聞所未聞,但極其實用的知識。

眾多龐雜的知識中,其中便有誰最終受益最大,作案嫌疑便也最大,這一句時常出現在偵探小說中的一句話。

當然,這句話並非絕對,但卻是打破僵局的一種很好的方式。

在這句話的後面,還有一句讓沈軒印象更加深刻,甚至已經奉為真理的話。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如今張小滿羅列出的四方嫌疑人,不正是印證了大膽假設這句話嗎!

因為沈軒的譏諷而心生不滿的張清風,此刻則是徹底的絕望了。

什麼啊?你們在聊什麼啊?謝老八和秋子瑜為啥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沈小三你挑眉干啥?你瞅著姓張的小子婬笑是幾個意思?

還有姓張的小子你一臉老子萬古第一,天下無敵的表情又是咋回事?

我听漏了什麼重要內容嗎?

張清風的情緒正處在崩潰邊緣,突然覺得耳朵眼里發癢。

伸手一模,便將一個紙人從耳朵眼里扣了出來。

張清風頓時神情一肅,再沒心思去理會那幫說起話來玄玄乎乎的家伙了,輕撫了紙人幾下,讓它消停了後,貼在耳邊凝神听了起來。

「曹清然那里有動靜!」

張清風給紙人灌注了一些靈力,彈指將其放飛出去後,走到沈軒身邊附耳輕聲說道。

「八爺和小滿暫且留在這里吧,我這邊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咱們稍後再敘。」

沈軒神色如常的對二人說道。

隨後叫上震驚之色還未退去的秋子瑜,滿眼小星星的小宛,連同張清風,四人一起從後院的圍牆上跳了出去。

「指路!」

圍牆外面是一條僻靜的小巷,沈軒伸手將張清風橫抱在懷中說道。

沈軒、秋子瑜、小宛三人初來乍到,對西鳳關不熟。張清風算是地頭蛇,還有靈符紙人為其耳目,帶路之職自然是非他莫屬。

可是…身為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橫抱在懷中,心理上總不是太能夠接受。

張清風本想抗議外加反抗一下下的,可一想到這三個家伙如同疾風一般的速度,憑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子怕是跟不上,便只好將涌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一路向西,出巷子左拐。」

張清風雙臂環住沈軒的脖頸,有氣無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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