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嗣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指月復摩擦著他手腕上從未顯露在人前的手環，看著秦青桐失望的神情，終究還是破開了心里的那道秘門。
從手環里取出來一副畫，柳青嗣輕輕地將畫展開，一臉的懷念和珍惜。
「大概鮫人的血統太過霸道，青桐與我和母親都不怎麼像。尤其是歲暮天寒這樣的功法本就會影響修煉者的容貌、氣質，沒有相像之處也不足為奇。」。
看著畫上鮮衣怒馬，氣質溫潤如玉，卻又鮮活無比、神采飛揚的從未蒙面的祖母。秦青桐也不得不承認，柳青嗣沒有一句假話，她們果然不像。
「祖母很美，讓人嫉妒不起來，無比渴望親近、接近的美。」。如果說她的這位祖母像是天幕里永遠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星星，那秦青桐就是自卑地將頭低進泥土里的丑小鴨，不說完全不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柳青嗣的目光流連在畫上，也透過畫看向那個永遠明媚如陽的女子，似乎她也站在哪里微笑著看向他們，或許有些心結也是時候該解開了。
「青桐也很漂亮，我最漂亮的小孩。」。柳青嗣模模秦青桐的腦袋，在秦青桐疑惑的目光中將畫像收了起來，放到秦青桐的手中。
「青桐會喜歡嘛？」。
秦青桐下意識的將畫像握緊，眼楮里、臉上都是茫然不解，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喜歡，爹爹舍得嘛？」。
柳青嗣的目光不在落在畫像上，而是落在秦青桐的臉上。
「從前誰都舍不得，後來，如果是桐兒的話，什麼都舍得。」。
「鮫人的血脈有時候真的忍不住厭惡，我好好的孩兒，敏而若，疑而驚，虛而不信。」。
只是看向秦青桐的眼楮里卻沒有哪怕一絲的厭惡，多是慈愛和包容。
秦青桐忍不住低下腦袋，其實也許不是血脈的原因，而是她終究不是一個純淨的魂，帶著記憶的重生，又怎麼可能純如白紙？
「爹爹，是我的錯，以後我盡量吧……」。
一個「錯」字，足矣叫柳青嗣皺眉不止，只是看著秦青桐垂頭認錯的可憐模樣，他偏生也生不出來火氣，沒緣由的又忍不住心軟。
「以後不說這些了，桐兒只要記住，我永遠也不會舍得嫌棄你就足夠了。」。
至于其他的，柳青嗣自認為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說的也說了，再多的只能交給時間、交給將來，也是交給秦青桐。
長大總是要自己來的，旁人至多費勁口舌而無法以身代之。
柳青嗣越是這樣，秦青桐越是自責和愧疚，抱緊懷中的畫，笑得一臉燦爛。
「爹爹，一定要好好記得今天說的這句話，總之我是不會忘記的。況且，祖母也在一旁作證。」。
秦青桐不忘晃了晃手中的畫像，像是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柳青嗣失笑不已，「自然，去修煉吧！白日落下的課程，不要忘了。」。
秦青桐的笑容錯不及防的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只有一點點的嘴角還在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