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岸邊響起了通知返航的號角。
這樣的號角聲，每隔一段時間吹一次，總共吹響三次。
三次後，下海的人還沒有回來，已經回到岸邊的村民們不會再等他們，按時離開。
這是漁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規矩，誰也不能破例。
付欣和老于，在號角響起第二次的時候，就游回了岸邊。
第二次和第三次下海，一無所獲，好在還有第一次的四條劍魚，不算無功而返。
多得是村民一條劍魚都沒撈著的，四條，除了另外兩名村民的五條以外，已經是第二好的收獲了。
等到付欣和老于換掉下海服回來，林湘湘便將手中的氣囊交還他們。
付欣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林姐姐。」
老于也跟著說了一句︰「多謝。」
兩人都沒有檢查氣囊內劍魚的意思，這是對林湘湘的信任和尊重。
很快，同乘一船的村民聚攏在一起，老于讓兩個體力好耐力強的村民去把他們的漁船拉過來，然後按照來時的位置依次上船。
老于最後，將牽引的繩子高高一拋一拉，就全數收回自己手中。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排在他們前面的漁船開出去後，他們就能騰出地方離開。
但是不知為何，前面的漁船始終沒有動靜。
眼看太陽就要落入海平面下，村民們的情緒開始焦灼起來。
一旦太陽落入海平面下，他們就不能再開船返航了。
大海的夜晚，又冷又危險，海峽裂縫還有無數的暗礁，稍有不慎就會觸礁船毀人亡。
太多身邊活生生的例子告訴他們，不能在海上駐留。
特別是海峽裂縫，危險系數更高于一般的海面。
很快，十數條漁船上發出吵鬧、抱怨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
「前面的漁船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看到太陽要落山了嗎？為什麼還不走！」
「就是！難道你們想破壞規矩，在海峽裂縫住一晚不成？」
「要住他們住，我可不願意住！我阿爺當年就是因為沒有及時返航死在了海峽裂縫，我可不能重復我阿爺當年的悲劇！快走、快走啊！」
……
被困在後面的村民看不到，林湘湘的神識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前面的漁船之所以沒走，是因為出去的路被一條大船堵住了。
說是大船，其實是相對于小漁船的體型而言，和真正里三層外三層、船艙各類配置齊全的大船是沒法比的。
大船剛剛駛入，蠻橫地橫欄在入口處，根本不給漁船出去的機會。
大船的夾板上站著幾人，除了一個低頭哈腰、嘴邊留兩撇胡子的小個子男人以外，其他幾人都是修士。
林湘湘的神識在那幾個修士身上掃一圈，站中心位置、也是修為最高的男人，是金丹後期大圓滿，其余五人，兩個金丹初期，一個築基後期，兩個築基中期。
這配置，倒是比海峽裂縫巨石山暗處隱藏的那幾道斑駁的氣息強多了。
說曹操曹操到。
那幾道斑駁的氣息察覺到前方異狀，放出神識查探後，其余幾人繼續留在巨石山上監視，為首的築基期祭出法器一躍而上，很快就從村民的頭頂上劃過，落在大船上。
「屬下見過符管事！」
符管事，也就是大船上為首的金丹後期男修。
符管事也不叫起，只盯著手中的地圖，例行公事問道︰「海峽裂縫近來可有異動？」
「屬下等人日夜監控，並未發現異動。」
符管事又問道︰「劍魚呢？」
「劍魚還是老樣子，只存在暗礁中，能不能發現只能憑運氣，而且還十分挑人，不是被海神承認的人，根本無法捕撈。」
跪在地上的築基期修士說的小心翼翼，就怕符管事一個不高興那他開刀問罪。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啊。
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劍魚的出產數量越來越少。
本來就是憑運氣的事情，現如今更是運氣中的運氣。
雖然上頭似乎並不認可「海神」之說，但是他們這些下屬就是這樣認為的。
要不然，如何解釋劍魚的神奇和特殊？
原本，值守海峽裂縫是一件極有油水的事情，但是隨著劍魚產出逐年減少，上頭花了大價錢大功夫也找不出原因後，值守海峽裂縫就變成了一樁誰也不願意來的苦差事。
也只有他們這種沒背景、沒勢力的外姓弟子才會被派來。
劍魚的事情，走在符管事的預料之中，他此番來也正是為了這事兒。
符管事說道︰「過些日子，海峽裂縫有貴客前來，也許能為我們找出劍魚產出減少的原因。這段時間，你們看守好海峽裂縫不允許有半分差錯。」
說著，目光在十數條漁船上逡巡而過，嘈雜的氣氛還夾雜著剛從海底鑽出來的海腥味兒，另符管事忍不住皺眉表示嫌棄。
符管事很快收回目光，皺眉道︰「這段時間實行海禁，封鎖海峽裂縫四周的海線，不許人再過來捕撈劍魚。」
聞言，其他修士還沒有什麼，點頭哈腰跟在符管事身邊留兩撇胡子的小個子男人先犯了難。
他左右看看，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問道︰「符管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禁？四周的漁村都靠著捕撈劍魚為生，若是時間太長，怕是會引發村民們的不滿，繼而鬧事……」
符管事冷著一張臉，道︰「誰要是敢不滿鬧事，就殺掉！」
一點兒也不將漁村村民的性命放在眼里。
聞言，小個子男人頓時面色煞白，唯唯諾諾，再不敢說其他的話。
符管事見他一副沒出息的模樣，冷哼一聲，對身後一個築基初期修士喊道︰「季風。」
「屬下在！」
符管事道︰「你跟他一起去，這段時間就待在漁村。誰要是膽敢私自出海捕撈劍魚，或者聚眾鬧事，統統殺掉。」
「是！」
敲定好這些邊邊角角的事情後，符管事也不廢話，直接飛身上了海峽裂縫的巨石山。
神識展開覆蓋上整個巨石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當他的神識往水里延伸的時候，照舊受到阻礙，只能看到幾米範圍的東西。
影影綽綽，全是暗礁的影子。
片刻之後，符管事收回神識，見巨石山和海下一切正常，正準備返回大船。
突然，漁船的隊伍里傳來一陣爭吵。
正是大船堵住了出路，村民們見久久無法出去發出來的不滿聲音。
特別是後面的村民們，因為被海峽彎遮住了視線，並不知道前面堵路的是仙人大船。
他們焦急時間已過，卻還不能返航。
卻不知，這抱怨的聲音落在符管事耳里，就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符管事才剛吩咐了誰不滿敢鬧事就殺掉，這些村民們就在此公然挑釁，他自然要殺雞儆猴，給村民們一點兒顏色看看。
只是一個眼神，不需要符管事親自吩咐，季風已經鎖定了抱怨不滿的幾人，手中法器一動，凌厲的殺招朝著幾人毫不留情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