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做個了斷

醫生拎著治療箱離開屋子後,徑自去了不遠處的一家小酒樓,酒樓名叫「相遇」,面積不大,生意倒是很好。他一路目不斜視地來到二樓,朝坐在窗邊喝茶的張琪走去。

張琪听到聲音,回頭問他:「怎麼樣?」

「張督軍。」醫生恭敬地朝她施了一禮,然後挺直身體,回答道,「他沒有大礙,而且他的腿正在慢慢生長起來,應該是與他的超能力有關。」

張琪點點頭,又問:「青青陪著他?」

「是的。」

「好,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是。」醫生轉身,如來時一般靜悄悄地離開。

張琪又喝了一口茶,眼楮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十天後,凌柯的腿已經基本成型,只是行走還不太利索,他拿起床邊的拐杖,剛支撐著站起來,青青就推門進來了。

「你去哪?我扶你。」青青放下手中的水果就上前來扶他。

「我,我沒想去哪。」凌柯趕緊坐在床邊,放下了手中的拐杖,神情有些慌張。

青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但是並沒有點出來,這幾天他怪怪的,似乎是想去什麼地方,但是每次看到她又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乖乖躺在床上。

凌柯瞟了青青一眼,忍不住說:「我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不用總是來照顧我了,末末還需要你呢。」

青青看著他,心中更疑:「你是不是想去找張琪?」

「沒,沒有啊。」凌柯結巴道。

青青突然湊過來,雙手將他的臉扭正,讓他看著自己,霸氣地說:「我不許你去找她!」

凌柯被她的樣子震住了,半晌才拉下她的手,故作鎮定地說:「我沒想去找她。」

「凌柯,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不管不顧,連命都不要?」青青看著他,眼里都是嫉妒。

「青青,我沒想去找她,真的。」凌柯看著她的眼楮,一本正經地說。

青青突然拉住他的手,動情地說:「你忘了她好不好,跟我在一起,我們離開這里,重新開始。」

「青青,你別這樣。」凌柯默默抽出了手,往後退了一下,有些不敢看她灼熱的眼神。

青青垂頭,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凌柯看她隱忍的模樣,有些不忍地說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其實羅爾比我好的多……」

「你別說了!」青青瞪著他,冷冷地道,「你別總是想把我推給他,我喜歡的是你。」

凌柯尷尬地看著她。

「我本想祝福你和張琪姐,可是看她這樣對你,我就告訴自己,她不珍惜你,我來珍惜你,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個機會?」

「青青,我跟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愛張琪,不管她怎麼對我,這輩子我非她不要。」凌柯說,「青青,你忘了我吧,別再逼我一直說拒絕你的話,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不想再傷害你。」

青青看著他,心里疼的要命,嫉妒的火苗一下子燒掉了理智,她突然撲向凌柯。

凌柯猝不及防,瞬間被她撲倒在床上,他想起身,誰料青青力氣那麼大,死死地壓住他。

「青青,你干什麼?」凌柯嚇了一跳,她突然俯就想吻他,凌柯趕緊偏過頭讓開了她。

「你冷靜點,青青,你不可以這樣。」

青青一聲不吭,她現在只想和凌柯融為一體,一邊死死按著他的雙手,一邊俯身去吻他。

凌柯看她來真的,拼命掙扎,反手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箍在懷里,青青如同一只困獸一般扭動身體,想擺月兌他的束縛。

「青青,冷靜點,你難道想和悠悠一樣嗎?」凌柯說完這句話,懷里的人突然停住不動了。

凌柯自知自己失言,可是已經晚了,青青突然抽泣一聲,一把推開他,跑了出去。

「青青!」凌柯放心不下,一把抓過床邊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去追她。

一直追到一條河邊,凌柯看見她抱著膝蓋坐在河邊,雙肩聳動,哭得很傷心。

「青青,對不起,我不該提悠悠。」

「你別過來!」青青抽泣著,雙眼通紅,她抹了一把眼淚,說,「我,我現在才能理解悠悠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做,原來嫉妒真的能毀掉一個人!」

「青青,你跟她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我太齷齪了,竟然……竟然……竟然做出這種事!」青青捂著臉,羞愧的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凌柯向她走了兩步,想要安慰她:「你什麼也沒做,我們只是在聊天。」

「你別過來!」青青往後退了一步,偏過頭說,「我沒臉見你了,你走吧。」

「青青,忘了今天的事,我也會忘記,你什麼也沒做。」

青青搖了搖頭,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凌柯趕緊撲過去抓住她,幸好她離河邊還有段距離,否則一定會掉下河去。

青青趕緊起身將凌柯扶起來,給他拍了拍褲子的灰,嗔道:「你腿腳不靈便,逞什麼能?」

凌柯笑道:「我還是喜歡你像照顧小柯那樣照顧我。」

「別自作多情了,誰要照顧你了!」青青瞪了他一眼。

兩人相視而笑。

「我們回去吧。」青青不知為什麼,經過這件事,她好像看開了很多。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房門口的時候,青青停下腳步,對他說:「你要是想找她,我可以送你過去。」

「我,我沒想找她。」凌柯趕緊否認。

「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青青沒好氣地說,「你騙誰也騙不了我的。」

凌柯苦笑,他的確想去找張琪,這些天他每天過得都很煎熬,滿腦子想的都是她,他已經想好了,這次去找她不是為了求得她的原諒,而是要去贖罪,如果青青知道他的打算,是一定不會讓他去的,所以他必須背著她偷偷的去。

「我想吃水果了。」凌柯岔開話題道,「想吃橘子。」

青青瞪了他一眼,無奈地說:「走吧,我去給你拿橘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要給你當牛做馬……」

青青嘀嘀咕咕的走在前面,凌柯落後幾步,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呢喃道:「不會,不會很久了。」

兩天後,凌柯起床洗漱,還刮了胡子,換上干淨的襯衣和外套,他試著走了走,沒有帶拐杖,揣著匕首就出門了。

今天是張國華夫婦和牧小光的祭日,張琪一定在山上的墳冢那里,他目標明確,直接出了城,向山上走去。

遠遠地,就看到張琪和凌樂站在墓碑前,凌柯心跳加速,他鼓起勇氣,走到她們身後,越過她們的肩頭,看向一大一小兩座墳墓。

張琪和凌樂感到身後有人,同時回過頭來,看到凌柯,都很震驚。

「小琪,我……」

「你來干什麼?」

凌柯見她冷冷地看著自己,微微一愣,解釋道:「我想來……祭拜一下。」

「用不著,你給我滾!」張琪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凌樂輕輕拉了拉張琪的袖子,說:「姐,別這樣。」

「你難道想幫他說話?你忘記小光是怎麼死的了?」

凌樂無言以對,松開手,微微嘆了口氣。

「小樂,我想跟小琪單獨談談。」

「我不想跟你談,你走吧!」

凌樂看了看兩人,識趣地離開了。

山坡上只剩下兩人彼此對視,凌柯上前兩步,跪在張國華夫婦墳前,磕了三個響頭,緩緩說道:「爸、媽,我對不起你們和小琪,雖然當時我是身不由己,但到底是我殺了你們,我沒臉請求你們的原諒。還有小琪,我沒有照顧好她和孩子,辜負了你們的囑托,害她受盡磨難,就算是死,我也無顏面對你們!」

張琪冷冷地看他跪在前面懺悔,心中難以抑制委屈和憤怒,不由握緊了雙拳,身體都微微顫抖著。

凌柯頓了頓,又說:「今天來,我是來做一個了斷的。」

張琪不明白他說的了斷是什麼意思,只見他又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轉身面對著她。

「小琪,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凌柯從懷中掏出匕首,遞給她,說,「不如就在爸媽的墳前,你殺了我,以解你的心頭之恨。」

「呵,你當我不敢嗎?」張琪咬牙瞪他。

凌柯二話不說,月兌去外套,只剩下單衣,山上很冷,但他渾然不覺,胸口處仿佛有一團火焰,令他周身都感到燥熱。

他上前兩步,將匕首塞進她的手中,站在她的面前,說:「在你感染病毒生命垂危的時候,我就發過誓,這輩子都會愛你,保護你,絕不會傷害你,否則就讓我死在你的手上。想不到今天就要兌現當初的誓言,能死在你的手上,我死而無憾,只是……我死後,你和小光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一個對你們都好的男人,幸福地活下去……」

「你閉嘴!」張琪氣得渾身發抖,她吼道,「我要怎麼活,用不著你管!」

凌柯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索性也就不說了,他拉起她的手,將匕首尖對準自己的胸口,道:「小琪,動手吧。」

張琪看著他,右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但是凌柯握著她的手,很溫暖也很有力,幫助她抓穩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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