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紀梔的出聲質問,尹鶴敬立刻變得愁容滿面。
「花妃,我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啊。你不知道,當時我可是第一時間,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前往麻方山。
可是那趙家,實在是欺人太甚!」
說到此處,尹鶴敬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兩聲。
「而且花妃你現在看不出,我其實體內還有些傷勢。」
「……。」
見到這尹鶴敬只是避重就輕,說一些有的沒的,紀梔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最後直接出聲打斷了後者的夸夸其談,道︰
「關于麻方山的事情,既然我已經來到了羽鄰城,就勢必要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尹供奉如果體內還有傷的話,就先去休息吧,我趕了這麼久的路,也有些乏了。」
紀梔言罷,便直接起身離去,而成心見狀,也只能朝著尹鶴敬拱了拱手。見到紀梔和成心就這樣一前一後離開,尹鶴敬仍然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尹鶴敬將放在手邊的茶杯拿起,輕抿了一口,不知是茶水不對味還是放了許久失了溫度,尹鶴敬眉頭猛然一皺,先是將口中茶水吐出,隨後將手中茶杯狠狠摔向地面,碎片四濺。
尹鶴敬一臉陰沉的看向方才紀梔坐過的座椅,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
離開了會客廳的紀梔,顯然心情極差,就連走路步伐,都是比平常快了許多。
成心此時緊跟在紀梔身旁,看著臉色不悅的紀梔,也沒開口說話,就這樣一直陪著後者,一直走出這座花谷駐羽鄰城的主事府。
直到來到了那專屬于紀梔的踏馬馬車跟前,紀梔才停下腳步。
「你覺得如何?」紀梔眼楮盯著那拉車的踏馬,突然開口問道。
「此人有問題。」成心直接回答道。
紀梔隨即深呼了一口氣,對著那一直坐在馬車車轅上的的吳姓車夫開口道︰
「吳大哥,去傳風樓。」
說完,便直接進入車廂。
……
成心並不知道紀梔口中的傳風樓是什麼地方。
不過見到紀梔自從離開了會客廳,進入了馬車車廂以後,那如同烏雲密布的臉上,就沒有露出一絲笑容,看來還在為那麻方山的事情不開心。
但是成心並不懂關于麻方山這些開采之類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只是花谷的一個客卿而已。如果不是紀梔非得讓自己跟著,估計以自己才加入花谷的身份,都不能參與這些事情的討論。
就在成心思緒還在四處游走的時候。
「啪!」
紀梔直接一巴掌拍在身前桌面上。
「怎麼了?」看著嘴巴緊抿的紀梔,成心輕聲問道。
紀梔用一種略帶怒氣的語氣開口道︰「遲早我要將這些蛀蟲全部除個干淨!」
看著一臉茫然的成心,紀梔繼續道︰
「也對,你還沒出學院,不懂這些事情也情有可原。」
成心隨即給紀梔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後者,道︰
「喝點水,消消氣。」
「這麻方山是怎麼一回事?」
紀梔接過成心手中茶杯,直接一飲而盡,隨後直接往桌面上一擱,道︰
「再倒一杯。」
又一杯茶水被喝下肚,紀梔這才抹了抹嘴邊的茶漬,道︰
「麻方山位于羽鄰城外,四周地界正好處在趙家和我們花谷的共同管轄範圍之內。
雖然麻方山山體不算太大,但是麻方山山底,卻有一處石礦。這處石礦可以開采出一種名為密焦石的礦石,這種密焦石,雖然不算特別稀有難尋,但是其中卻含有不弱的土屬性力量,而且這種土屬性力量,與那種土屬性靈藥之內的純淨土力,有著很大不同。」
「這種密焦石,由于土力極盛,很受那些精于建工的靈師追捧,以至于各種防御型的堡壘、建築,如果在建造的時候摻雜一些這密焦石,會使其防御性有著極大的提高。而且這密焦石里蘊含的土力,還可以提取出來,淬煉各種靈具。
當時你們在鑒寶會上大亂戰的時候,所在的那處圓形高台,就是摻雜了這種密焦石。」
成心點了點頭,他印象很深,當時那修建圓台的石料極為堅硬,甚至于練身境的靈師全力一擊,都不能對這圓台造成絲毫損壞,原來竟是這密焦石的功勞。
紀梔用眼神示意成心再倒一杯茶水,接著開口道︰
「我沒想到礦石開采竟然已經停止二十天了。這二十天,在外人看來,只是開采工期延遲了一些而已。但是對于花谷在羽鄰城的所有產業、以至于整個未來發展推進的進程來說,是有著不小的影響。」
「其實讓我感到最生氣的並不是工期延誤,而是這尹鶴敬。他身兼供奉與花谷駐羽鄰城的主事人兩個職位。如果我不來的話,他在這羽鄰城的地位最高,這工期延誤了二十天,他竟然什麼也沒做,你說這背後,究竟有什麼貓膩。」
「而且趙家這麼多年來,與我們花谷都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突然發難,背後的原因,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還有那主管麻方山礦石開采的何統領,實力極強,有他在麻方山坐鎮,怎會被那趙家化氣境的小角色挑了場子?!」
「……。」
紀梔也不管成心听不听的明白,反正就是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腦兒的說出。
而看著紀梔那緊縮的眉頭,成心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紀梔身居花谷高位,雖然表面上風光無限,但需要考慮的事情並不少,看來紀梔這個花妃,當的也並不輕松。
……
馬車的速度不算慢,而且這個傳風樓距離主事府似乎並不算遠。
等到馬車慢慢停下的時候,車廂外傳來了那吳姓車夫的沉悶聲音。
「姑娘,到了。」
兩人下車以後。
一棟佔地恢宏、層數極多的建築,呈現在兩人眼前。
正對著兩人方向有一寬闊向上台階,粗略數去,大概有近百級。
「走吧。」
紀梔率先踏上台階,而成心也是緊隨其後。
一進入這棟建築之內,就有一名小廝模樣的人,快步走來,沖著紀梔點頭哈腰道︰
「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由于紀梔心情不佳,所以只是點了點頭,道︰
「帶我去找田先生。」
小廝立馬前方帶路。
紀梔示意成心跟上,兩人就這樣跟著這小廝,經過數條修建華麗的走廊,最後來到一處房間外駐足。
紀梔手掌一翻,一枚金靈幣便出現在手中。直接拋向這小廝。
這小廝立馬雙手接過,笑容滿面︰
「謝賞,田先生就在里面。」說完便小跑離去。
紀梔清了清嗓子,輕輕敲了敲門,開口道︰
「田先生,紀梔求見。」
紀梔話音才落,這房間內就傳出一個爽朗男聲,而這房門,也是緩緩應聲而開。
「花谷花妃大駕光臨,田某殘軀,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紀梔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直接抬腳邁過門檻,踏進房間之內。而紀梔見成心還楞楞的站在門外,便一擺手︰
「進來呀。」
成心一進入房間,就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似乎是一種花香,而房間內正對著房門位置,還放置著一架木質屏風。
屏風之上雕刻著各種人物,皆是奇裝異服,精美絕倫,活靈活現。
成心不禁凝神望去,發現這屏風之上雕刻的所有人物,似乎都是閉著眼。而且方才一進門就聞見的花香,好像就是從這屏風上發出來的。
「小友似乎對這屏風很感興趣。」
就在成心的注意力還在這浮雕屏風之上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一旁傳出。
成心猛然扭頭,這才看見,原來在房間的一處角落,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剛才一進門,自己就被那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兒所吸引,而且這入門處,還有這雕刻精美的浮雕屏風。
由于此人坐在一個緊靠牆邊的椅子上,大半身子都被陰影遮住,這就導致成心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而紀梔卻是笑容和煦的看著這人,緩緩施了一個萬福,道︰
「花谷紀梔,見過田先生。」
听見紀梔的問好,人影這才從陰影中直起身子。
這是一個年紀大約在不惑之年的男子,男子兩鬢雖然有些斑白,但一頭長發整齊的束在腦後,一身袍衣干淨整潔。
「吱呦~」
一陣摩擦聲突然從這男子身下發出,這男子仍舊保持著坐立姿勢,可是身體卻從陰影處慢慢移出。
原來男子身下的並不是尋常木椅,這木椅兩旁都被加裝了一個金屬輪轂。
男子用手轉著這金屬輪轂邊沿處,身下木質輪椅也是緩緩移動,最後來到一處書桌旁,男子看著紀梔成心兩人,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位請坐。」
待成心紀梔落座後。
還不待紀梔開口,這男子便笑著開口道︰
「花妃是為了那麻方山的事情而來的吧。」
紀梔點了點頭,道︰
「田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我這個花妃名頭,在田先生這里可不值一提,先生就直呼我名字即可。」
說到此處,紀梔直接開口問道︰
「田先生,既然我來到此處,就是想要知道這趙家最近犯了什麼昏,竟然敢直接霸佔麻方山,與我們花谷作對。」
可這被紀梔稱為田先生的男子,並沒有立刻回答紀梔的問題,反倒是看向成心,道︰
「還未請教,這位公子是?」
成心起身對著這男子拱手一禮,道︰
「見過田先生,晚輩成心,忝居花谷客卿一職。」
「哦,原來是成客卿。如此年輕的化氣境,可不多見,小友未來必定前途無量。」
這男子再次撇了成心一眼,繼續道︰「小友最近是不是受過傷,田某看小友周身有些不屬于自己的血氣殘留,雖然小友身體淬煉的極為出色,但也要注意,切莫讓外來血氣佔據主導地位。」
「多謝田先生提醒,晚輩記住了。」
成心再次朝著這男子一拱手,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是現在自己的身體卻是處于緊繃狀態。
自己在鑒寶會上激戰況右,沒隔多久又與那時頌一戰。雖然體內靈力已經恢復,但是連續使用靈獸精血施展血融九轉術,身體著實有些吃不消。
這看起來似乎雙腿殘疾的男子,竟能一眼就看出自己體內那殘留的靈獸精血,先不說此人實力如何,起碼眼光極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