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鴻鵠之志

一看童鐵真把杏明遠攔住,吳聯記在個拐彎處趕忙停下來,他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杏花說︰「你爸暫時應該不會追來,你先快些回去,一旦有你媽保護你的人兒,那自然是啥也不用怕啦。」

的確沒有說錯,杏明遠不管在外面有多厲害,一返回家里還是有些畏懼蘭慧娟的人,而那種畏懼就像是老鼠遇見貓咪,害怕純屬于天生的基因,從骨髓里冒出來。

杏花沒有多余力氣听吳聯記在說些什麼,她停下來坐在了地上,也沒心思查看路邊的草叢髒不髒,一伸兩條修長的大腿仰身躺在地,對著天空嚷嚷,「我的那個媽呀!今天真是快把老娘活活的累死了,從開跑到現在就像偷人被發現似的,只差整出兩條鮮活的人命來。」

這個樣子怎麼能成嗎?

吳聯記趕忙伸出手去用力拉扯下,他不允許杏花躺在路邊的草地,因他內心里比誰都清楚,一個人經過激烈運動以後突然停下來,那種對身體健康的直接傷害尤其嚴重,搞不好還會危及到生命。

村子那頭,杏寬從自家里出來,他肩扛鋤頭準備下地干農活,不注意望見吳聯記與杏花在拉拉扯扯。他感覺不好意思扭過頭去,隨即向前走幾步又停下來,一轉眼發現從旁邊路頭匆匆走過的蘭慧娟。

平時看似老實巴交的人兒,他對于吳聯記與杏花的關系不看好,也不想兩人擁有太多的糾葛。

很快,他倍感郁悶的心冒出個好主意,放下鋤頭沖著蘭慧娟大聲喊︰「嫂子,你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呀?」

全神貫注只管盯著道路往前疾走的蘭慧娟,她停下腳步循著聲音轉過頭,一看是杏寬在詢問,立馬客氣的回應道︰「我去找下杏明遠,一大早起來沒個人影子,都該吃早飯了還不死回來。」

話雖說得輕巧,可她內心里卻是另外的想法,此時此刻是個忐忑不安急得不得了。

剛剛在家里,她看杏明遠不在,杏花的人也不在,腦海里就萌生出不祥預感總覺有事情要發生。她思來想去沒辦法待在家里面煮早飯了,便想抽空先跑去那邊屋基看看情況,不然七上八下的心難以踏實。

在她的分析看來,一大早看不到杏花的半個人影兒,不用過腦子猜想就可以肯定是跑出去找吳聯記了,杏明遠更加不用說,自然是發現情況不對勁兒緊跟著找了出去。

想想現在這種局面,她還能安心待在家里煮早飯吃嗎?

杏明遠屬于死愛面子的火爆脾氣,一旦在外面鬧出無法收拾的大事情,那還得了呀!

杏寬不明白蘭慧娟內心的急,也無需費心費力非要去弄明白。

當他听過蘭慧娟的回答,立馬是個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勸說︰「你不要到處尋找明遠哥了,先還是快些把你家里杏花請回家去吧!這時大白天的,與吳聯記在路邊沒個男女之分鬧來鬧去成何體統。」

看不順眼略顯吃味的說著,他右手就像杏花與吳聯記所在的那個方向指了指。

蘭慧娟有些無地自容,她那張歷經滄桑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火辣辣的總不是個滋味兒。她不說多話,默默的轉身來,徑直向杏寬所指的那條路疾走。

杏花被吳聯記強行從草叢里拉了起來,她心不甘情不願很是窩火,一不順心手腳並用亂踢亂打,「今天都是你害的,還不允許我躺著休息下,你還要不要我活呀?」

「我怎麼害你了嗎?」

吳聯記是個明知故問竭力往旁邊上躲閃著,堅決不承認剛犯有錯誤,「平時不知道鍛煉身體,自己跑幾步路沒力氣跑不動了,你還好意思責怪我呢?你要臉不?」

「我不要臉,我自找的,」

杏花給吳聯記的幾句話徹底惹火渾身上下不由得炸了毛,她變本加厲越加有理,「今早上,倘若不是你把我爸引過來,我平白無故會遭受這樣子的惡罪嗎?」

從村頭快步走出來的蘭慧娟,老遠看見杏花與吳聯記沒個規矩在打打鬧鬧,一張原本滿是火氣的臉,頓時繃緊。她沒個好氣的怒吼道︰「杏花,你個女兒家在干什麼?不懂規矩,還不快些回家去,吃早飯啦。」

沒淑女形象不講道理耍野蠻的杏花,一听聞到蘭慧娟聲音,立馬丟開吳聯記轉身就跑。

四五米,她瞪大眼楮又轉過身來,沖吳聯記囂張,「你給我小心點兒,今天這事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做出怕怕的模樣,吳聯記撇撇嘴沒吭聲。

杏寬肩扛鋤頭漫步走出來,他見吳聯記還望著杏花消失在路頭的背影子發呆,不自覺的嘆口氣。看著又聰明又能干的後生,在男女問題上怎就拎不清兩人之間擁有的差距呢?你那不是作繭自縛嗎?現如今的郎杏坳,還有哪個傻缺會認為你與杏花般配的……

暗地里瞎想著,他不由自主的搖搖頭,又加快腳步匆匆靠過去,輕聲問︰「吳聯記,你在看什麼?」

「看杏花。」吳聯記倒是不隱瞞故意實話實說。

不可以否認,話里話外,他存心頂撞有專門氣杏寬的因素。

什麼叫做沒男女之分不成體統?還大喊大叫怕別人耳朵听不見呢?我需要你來提醒我嗎?

顯然,他內心現有觀點沒辦法接受杏寬早已過時的迂腐,現如今都是啥年代了嘛!還滿腦子盡是些男女授受不親的舊思想舊觀念,真是上年紀不懂變通的人,看情形這輩子都沒得改……

杏寬是十足的老實人,他腦子里不僅沒能嗅覺出吳聯記的頂撞之意,還自認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先前較為含蓄的話,立馬用長輩特有的口氣說明白,「吳聯記,我勸你不要在杏花身上浪費感情,我曾听明遠哥說,杏花讀完大學以後,還要繼續不停讀下去,一直讀到博士後。」

到得最後,他趕忙又補充道︰「我搞不清楚啥學位叫博士後?你讀書多應該能明白,像我們郎杏坳這里的普通人,哪等得起像杏花那樣子有文化的大能人?」

懶得再開口多廢話,也難以理解杏寬的那份好意。

吳聯記不要吭聲,他想到童鐵大清早的跑來郎杏坳肯定有事情,一扭頭轉身匆匆忙的先只管自行離去。

一生活只有簸箕大塊天空的燕雀,哪里會懂得鴻鵠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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