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兩天後,胡小錦給我發短信,中午到大柵欄旁邊的一個館子吃東西。
我看過去,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她也回應了。
胡小錦,胡八爺,仇人,仇人的女兒。
年前,給我的父母送燈。
我去我父母的墳地,跪下磕頭,上香,把燈擺在兩側。
我的仇恨是絲毫沒有減輕,只是隱藏得更深了。
中午,我和胡小錦吃飯。
胡小錦把一個折騰著的紙袋子遞給我。
「我復制出來的,我覺得這東西對你更重要。」胡小錦小聲說。
「謝謝。」我放到包里。
喝酒聊天,胡小錦說,說門家墳里的東西,很值錢,總價值有可能超過坐龍。
在園子里呆著,這種消息已經是滿天飛了,甚至還有人拿著東西在賣,說是門家祖墳的東西,開了兩墳了,反正就是編故事,也有人上當。
這個世界就是奇妙,就算你的故事編得不好,甚至一听就是假的,就有人相信。
我們叫迷門,就是迷住了,被人拍了花子一樣。
人有的時候就會這樣,迷門兒了,沒招兒,任誰說,都不行。
顧瘸子和多革青走了後,我到是清靜了。
回家,我把胡小錦給我的東西打開,我當時就冒汗了,是香鼓的技法。
香鼓雖香,切不可亂鼓。
骨制以女香之鼓,亡人骨香百里,骨香千年……
任曲任調,皆可入鼓。
這是一段介紹,剩下的就是鼓技。
香鼓之技,技于難術,鼓之一法︰窮莫追鼓,富莫帶鼓,槌行于邊,音走中間,心掛中天,香繞榭梁……
槌莫追慌,邊七反打中間三,左帶回槌,不打散……
我看著,汗都下來了,那胡小錦拿來的這東西是真的嗎?別和左丘眠語那孫子一樣,給我弄了一個亂的,看不明白,上鼓,恐怕是自傷,跟自殺差不多了。
我安心的看著,把這個全部記下來,燒掉了。
門夢推門進來。
「你挺喜歡燒東西的。」門夢靠在門上。
「別靠門。」女孩子靠門是忌諱。
門夢坐下說︰「哥,我想回東北。」
「不讀書了?」我問。
「我說放假的時候。」門夢看著我。
也能理解,想原來的那個家了,可是那個家已經沒有了。
「放假再說。」我說。
「你總是不理我,沒意思。」
門夢起身,一甩手出去了。
門山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穩定下來。
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元達,元達會不會和葉秋晨合作,也不好說。
葉秋晨手段也不一般,對她不熟悉的人,肯定會中招子的。
這話別說,還真就是。
多革青沒幾天就跑回來了。
門河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就是忙著門家城的事情。
顧瘸子住進門家城。
我問胡八爺的暗鼓能尋到鼓音不?
多革青搖頭,顧瘸子一天跟冤種一樣,陰著臉,不說話。
多革青告訴我,京鼓去了貴德府,消失人說,和葉家合作了。
葉秋晨用葉含秋吊著元達。
老套路,老手段,但是就是管用,人性的弱點,趨美近利。
京鼓我是實在不了解,听元達打過一次鼓,《單刀會》,那鼓確實是殺人之鼓,听著不厲,厲藏在里面。
能不能破解香鼓,不知道。
香鼓的技法,我不時的會想一遍,熟悉,入心,品鼓于心,打心鼓,看看對還是不對。
第二天,我去葉蘇雨那兒,他在收拾房間。
葉蘇雨很干淨,坐下泡茶。
我問去衫子那兒沒有。
葉蘇雨說去過兩次,不見,說沒有事兒,就不讓他再去了。
看來,衫子是認定了在寺里呆著。
「這樣也挺好的。」葉蘇雨說。
我問葉蘇雨京鼓的事情。
葉蘇雨說是殺鼓,鼓兒很多,也很雜,但是京鼓,是京韻大鼓,是正宗從宮里傳出來的,沒有走樣的鼓兒。
听說當年在宮里,一個妃子學會了打這種鼓,當時她起鼓後,一鼓下來,院子里的樹葉全部泛黃而落,那正是九月的時候,枝繁葉茂之時。
我點頭,京鼓如此之厲嗎?
葉蘇雨說,不讓我參與進去,絕對沒有好事。
我點頭。
但是胡八爺的鼓我得敲,這個仇是要報的。
我從葉蘇雨那兒出來,去鋪子,多革青在門口和一個人吵起來了。
我過去,一問,是一個賣東西的,多革青說是假的,那個人說多革青騙他。
我把兩個人拉進屋,泡上茶,我看東西,確實是假的。
我看著這個人,估計玩古董也沒有多久。
一問,說是一個人親自帶著他,去自己家墳挖出來的。
「你想想,誰會掘自己家的祖墳,就是再不孝之子,也不會。」我說。
「我不管,這東西壞了。」
是一個瓶子,小方瓶,清代的,幾百塊錢。
這小子讓賠三萬,這是訛人。
「這樣,我們找第三方機構鑒定,如果是假的,你出鑒定費,如果是真的,我給賠償你二十萬。」我說。
「別廢話,我不去做什麼鑒定,那兒的人,你們都認識,勾結,你當我不懂?賠錢。」
這是訛定了,非得讓多革青掉點份兒。
「這是貝勒爺的鋪子。」我說。
「就是皇帝也不成。」
太特麼氣人了。
多革青處理的方法就是,賠錢,然後找胡同,把這個人暴打一頓,把錢要回來。
「這樣,我們報警,我想帶你挖墳的這個人,挖得肯定不是自己的墳,這是做壺,警察來了……」
這小子听完,東西都沒拿,起身就走了。
多革青看著我說︰「這是訛人,訛到爺的頭上來了,我得查查,弄他。」
「省省吧!一個小董痞子,撞了一回頭,以後就不會來了。」我說。
喝茶,多革青說︰「我一直就沒琢磨明白,胡八爺有那麼大的力度嗎?是不是他身後有什麼人呢?」
我搖頭。
「那你說說,香鼓,那胡八爺會打嗎?」我搖頭,看了對面一眼。
我的意思,你去問胡小錦呀!
這貨真過去了,歲數大了,腦細胞死亡得多,考慮事兒就簡單了。
我看著,多革青進去,聊了半天,出來,回來。
「中午約好了,貝勒樓,胡八爺過來,我當面問。」多革青說。
現在能把胡八爺給約出來的人,真是不多。
中午,去貝勒樓,胡小錦和胡八爺來了。
「八爺,還是那麼精神。」多革青說。
「沒你貝勒爺精神,老來得子。」胡八爺坐下,我點了一下頭。
多革青是真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