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100  觀火

江馳禹回到府院,讓人把崔古安置了,待會他要親自審問。

已經讓人去尋訪河州最好的大夫,在從崔古嘴里得到有用線索之前,江馳禹絕對不會讓崔古死了。

同樣煩擾他的,還有至今毫無線索的玄鐵一案,江馳禹揉了揉眉,問近衛︰「韓宜年呢,可有何異動?」

近衛時刻注意著韓宜年的動向,正要向江馳禹稟告,拱手道︰「韓宜年帶著一隊借來的兵衛在灘道附近細細搜查呢,有王爺死令在上,他自然不敢松懈。」

「兵衛?」江馳禹沉聲︰「誰借給他的人?」

近衛忠聲︰「倒也算不上真正的兵衛,是知府大人養在府里的護衛,會些拳腳功夫而已。」

「知道了,繼續盯著」,江馳禹不認為韓宜年此舉能查到什麼線索,索然無味道︰「另外,再派人盯一下韓府,仔細著些。」

「是,屬下告退。」

近衛退了出去,澤也一步不離的跟在江馳禹身後,沉吟著說︰「王爺可是另有安排?」

江馳禹出了屋,站在廊下想了想,說︰「你覺得韓宜年真能查到蛛絲馬跡?」

澤也搖頭︰「屬下都未曾在河州境內發現任何疑點,憑他一個韓宜年,不可能。」

韓宜年若是個聰明人,這會就應該想辦法從江馳禹身上入手,盡量拖延些時日,或許還有轉機能洗刷冤屈。再不濟,他也應從有資格靠近貨船的可疑之人查起,像現在這般愚蠢的守著灘道一寸寸的尋,無疑是挨著過這三日之期罷了。

三日一到,別說蛛絲馬跡,就是月兌罪的苗頭他都模不到。

「是啊」,江馳禹側頭看向澤也,幽聲︰「不可能的事,私運玄鐵的人怕早就出了河州境了,就算留下一二,也是無關緊要的小嘍,韓宜年這點本事,能查到什麼線索。」

澤也知道江馳禹的心思,擔心韓宜年這個蠢貨誤事,斟酌道︰「要不屬下去逼韓宜年一把,他現在徒徒費了時間,墨跡下去,恐怕會壞了王爺的大計。」

「連你都看出不對勁了」,江馳禹輕笑,抬眼看著澤也,沒來由的問了句︰「你覺得韓宜年是甘願乖乖等死的人?還是說他真的蠢的無可救藥?」

澤也︰「王爺的意思是?」

「你我都看的出來,韓宜年是在浪費時間,他還興師動眾的向史鴻雲借人」,江馳禹冷嘲︰「借了人就為了守著個灘道查,自尋死路,身為河州有名的商賈,本王可不信韓宜年就這點遠見。」

「會不會是他故意為之」,澤也道︰「屬下早就覺得這韓宜年不對勁,玄鐵一案鐵證如山,必同他韓家有干系,他如今裝模作樣的拖延時間,實在可疑的緊。」

河州比汴京冷,江馳禹的熱還未徹底退下去,他攏了攏衣襟,才道︰「但是韓家你又不是沒查過,面子和里子一樣干淨,欲加之罪,本王倒也不會強安。」

澤也沉默一瞬︰「那韓宜年今日之舉又是為何?還有史大人,他膽子也太大了,敢借人給韓宜年。」

「史鴻雲巴不得本王趕緊離開河州呢,他想過個好年歲,明年春上便能升遷了」,江馳禹來河州之前,將史鴻雲查了個底朝天,了解此人心志不高,就任河州以來,無功無過,他道︰「史鴻雲沒這個膽子,多半是有人給他畫了張能把本王送走的大餅,他心動了。」

澤也說︰「王爺是說韓宜年?」

江馳禹脊背通涼,他伸手扶住欄桿,望著院中開的正艷的秋色,緩聲︰「本王覺得不像。」

澤也愕然,那就是另有其人指點了,這個人是誰?

韓宜年帶區區幾個人當真能查到同玄鐵有關的人?

「等著吧,韓宜年晚上該來找本王回稟了」,江馳禹收斂目光,沉黑的睫毛遮住了深瞳,他心底其實一直有一桿秤,只是不敢揭開罷了。

院子里有些冷,江馳禹轉身往里面走,對澤也道︰「韓宜年或許不知道這批玄鐵的來處,可千里送鐵之人卻是有意將東西裝在他船上的,這河州還藏著一個高人呢。」

澤也皺眉︰「王爺的意思屬下不太明白。」

「本王本就沒指望韓宜年涉入玄鐵太深,他一個商人接觸不到這麼多玄鐵,韓宜年是冤枉的,可他今日的舉動,卻警醒了我」,江馳禹的神色比剛才又暗了幾分,低低咳嗽了兩聲,冷道︰「有人想借他韓家的船,運送這批玄鐵,可久久不運,停在江邊是真的運不出去嗎?」

澤也稍微明白了些,當即道︰「肯定不是,能運進來,使個法子運出去又有何難。」

江馳禹說︰「確實不難。」

這玄鐵是故意停在河州了,故意等江馳禹來,故意讓江馳禹把目光鎖在韓家身上。

韓家人……韓家有什麼人?

這批玄鐵停在這里是為了等什麼,還是說為了讓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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