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060  藥方

皇權貴室總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知道的人都該自覺的爛在肚子里,凡是敢妄加非議者,必死無疑。

三師父沒在信中說,韓舟隱約就猜到了這處,畢竟那藏著秘聞的地方不是普通官宦人家,是威名震震的淵王府。

單是剛剛多談了兩句,他就開始莫名不安了。

容歌額前肉眼可見的積攢了一層濃濃的怒氣,韓宜年苦兮兮的想,該怎麼變著法的安慰幾句,好歹先讓她平復下來,若是真氣的人瘋病犯了,那遭殃的豈不是他和韓舟?

畢竟是被淵王殿下一鞭子掀飛過的人,時隔多年,猛然听到同「老情人」相關的事,心里必然是蓄足了火的。

韓宜年不敢細想,「掀飛」是怎麼個「飛」法,肋骨至少斷了兩根,腿至少瘸了一條,胳膊再斷一二,瘀血再吐上些許……

慘就不說了,一定疼死了吧。

正在韓宜年絞盡腦汁想法設法之際,容歌忽輕笑了一聲,嚇得韓宜年一個激靈,當即腦海中蹦出兩個字——糟了!

人要瘋了!

容歌哪里知道韓宜年這鬼畜又悲催的心理路程,她好整以暇的將被自己捏出褶皺的衣裙捋平,問韓舟︰「也不知道你三師父說了沒,淵王府是何時用過此藥,若是時日太久,藥方指不定都遺失多年了。」

「約莫是一年前用過」,韓舟肯定道︰「此藥珍貴異常,哪有人會舍得將藥方遺失,必得小心存放,留給後人。」

容歌神色如常︰「你說的對,肯定得留給後人,萬一這後人各個得了這活死人之癥呢,必須得用啊。」

韓宜年兀自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心道︰「最毒婦人心啊。」

這是本著得不到就毀掉,明著詛咒淵王殿下斷子絕孫啊。

容歌不徐不疾的喝了口茶,失神的想,別說一年前,就是兩年前江馳禹都四肢健全、活蹦亂跳呢,不知道如何盤算著攪動汴京里的暗潮洶涌呢,所以這活死人藥一定不是他吃的。

可除了他,還會是誰呢?

一個對他極其重要的人?

眸色一重,容歌又想起了那個被江馳禹謹慎的藏在馬車里的無名人士。

這麼久了,時言還是沒能模到關于江馳禹私生子的確切消息,她都有些著急了。

韓舟低低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藥方拆開,說︰「可惜了,我費盡心機,始終完成不了這張藥方。」

自習醫歸成,得以自立門戶以來,韓舟對活死人一病的探索從未中斷過,終于讓他循著古書徐徐寫出了醫治此病的藥方,眼看再給他幾年時間,他便能大成了。

誰知老天刻意刁難,竟讓自己的爺爺患上了此生死之癥,猛然的沖擊打了韓舟一個措手不及,他越是迫切的想完成這張藥方,越是束手無策。

韓宜年等了半天,見容歌還不瘋,稍稍放心了些,抽出神安撫韓舟一二︰「還不是時候,不怪你。」

「為今之計,想要讓爺爺蘇醒過來,就只能拿到藥,亦或是完整的藥方」,韓舟失落道︰「可對方是淵王府,我們身份低微,拼死也高攀不上,也是沒希望的。」

韓宜年想問,能不能求三師父幫幫忙。

話未出口,他就自己吞回去了,先不說容歌目前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模的情緒,他再無端多提淵王府兩句,會不會徹底激怒了她。

況且他能想到的,韓舟肯定也想到了,三師父在信中沒有任何表示,便說明此事他也無能為力,他多此一問沒有任何意義,還讓韓舟平白為難。

兩個韓家人坐在一起默默嘆氣,容歌微微後仰著身子,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藥方,這張紙便是韓舟這些年鑽研的成果,但很明顯不是成品,容歌屈指挑過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幾十種藥材,有些她壓根听都沒听過,韓舟的藥鋪里也沒有。

韓舟說︰「藥方不全,我不敢貿然用藥。」

「嗯」,容歌淡淡點頭︰「我知道。」

拿一個不全的藥方試藥可是大忌,誰也無法保證結果是什麼。

大致掃過所有的藥,容歌在心里默默數了一下,七十一味藥,這其中有藥性相輔相成的,也有嚴重相沖的,一旦無法中和,就是殺人的劇毒。

她漸漸看的入了神,完全忘了懷疑自己竟然對這藥方上大部分藥草的藥效一清二楚,她微一抬眸,冷不丁的問︰「這藥方上,還差幾味藥?」

韓舟說︰「一味。」

正是因為七十一種藥草中相克的太多,毒性太大,韓舟始終無法破解出,這第七十二味藥究竟是什麼?

能憑借一己之力扭轉整個藥方的藥性,太難了。

「一味啊」,容歌扶著矮桌起身,指尖還虛虛的夾著那張藥方,她神色自若道︰「不就最後一味藥嘛,何苦寄希望給別人,我來找。」

韓舟微驚︰「不容易的。」

容歌擰眉︰「可比淵王府求藥容易多了。」

韓宜年又是驚的一身冷汗。

任由韓舟愣著,容歌隨手折了藥方揣懷里,幾步拐出藥鋪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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