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長街截殺

作者︰李黑不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殺了……姜闊海?」

常玉的話一出來,李心安就怔在了那兒。

不僅他,張思遠與赫蘭都驚呆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大唐劍聖的徒弟,會教唆一個小孩子去殺人。

這好像還是裴旻給定的規矩!

「不行!」張思遠與赫蘭幾乎是同時出聲說道。

「你根本不了解姜闊海。」赫蘭說道︰「他自己就是二品高位的高手,更是北衙禁軍的統領,府上戒備森嚴,尋常人根本接近不了,你要殺他,危險太大了。」

張思遠盯著常玉,陰鷲的道︰「我不知道裴旻先生收徒有什麼要求,殺人,對少爺來說太早了!」

常玉不說話,只是盯著李心安。

小少爺抬起頭,似是接受了常玉的建議,對張思遠道︰「沒事的張爺爺,我現在都是血衣堂的堂主了,遲早都是要殺人的,手上沒點血怎麼行呢?」

「但是,姜闊海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了!」張思遠勸道,「就算是殺人,那也得慢慢來,裴旻先生若是真的要你殺人,我便給你尋個死囚來。」

李心安搖搖頭,凝重的道︰「當初拜師之時,師傅曾問過我,貪官污吏,該不該殺?惡霸豪強,該不該殺?禍國殃民者,該不該殺?」

「劍在我手,我,殺不殺?」

「我的回答是,殺!」

李心安釋然的笑了笑,「在我說出答案之後,我心里是一直有一塊石頭的,我很害怕,害怕殺人的那一天真的來臨,我怕我下不了手,我怕我對不起手里的劍。」

「可這一天就要來了。」他聳了聳肩膀,「我卻沒有多大壓力,反倒是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姜闊海與李林甫沆瀣一氣,實為賣國奸賊,此僚——當誅!」

張思遠模了模額他的頭,憂慮的說道︰「只是,姜闊海是李崢的舅舅,也算是你半個親戚,你下的去手?」

「我對李家的人都沒有感情,哦,七姐姐除外。李崢因為某個可笑的原因,想殺我很久了,我也沒必要對他的舅舅仁慈。」

張思遠點點頭,欣慰的道︰「你能這麼想,很好。」

「心安,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麼?」

「你是說,姜闊海也是一名劍客?」常玉插嘴道。

張思遠疑惑的看著他,「常玉少俠是如何得知的?」

常玉說道︰「全萬仇死皮賴臉賴在我們那里時,無意之間听他說起過此事。他抱怨同為劍客,一品返元境的他只是個小小的不良帥,二品的姜闊海卻是北衙禁軍統領。」

「仔細想想,那日奪劍,鬧得動靜那麼大,都沒有金吾衛來管,想必是他在從中作梗了。」

「不錯!」張思遠點頭說道,「姜闊海的確插手了此事。」

「他倒是沒做絕,沒直接把手下的禁軍派出來奪劍。」常玉苦笑道,「那樣的話我們就真沒辦法了。」

「他哪里敢!」李心安冷笑道,「那樣只會讓他萬劫不復。沒想到他居然也參與了奪劍,倒是又多了個取死的理由。」

「只是……」他小臉一皺,托著腮,愁眉苦臉,「我該怎麼殺他啊。」

李心安斜了一眼常玉,後者苦笑著點點頭。

「自然,我要陪你去的。」

「師傅不去嗎?」李心安問道。

「他是朝廷命官,不會動手的。」

「哦。」李心安情緒有些低落,本以為還能看到師傅出手的。

不過還有另一個人。

「張爺爺,您也一起去吧!」李心安輕輕搖著張思遠的手臂,祈求道。

張思遠一臉嚴肅,「我自然是要去的,你們兩人去我怎麼放心!到時候,把你福伯也叫上。」

李心安正想拍手叫好,赫蘭卻突然插嘴︰「我也去!」

張思遠驚愕的看著她,「你?你去做什麼?」

赫蘭說道︰「我自然是要報仇,你們以為我在姜闊海那里過得很好?雖然他很寵愛我,可我也不是情願獻身的!」

「可……你的實力太低了,幫不上什麼忙。」常玉打量著她,皺眉道。

赫蘭一瞪眼︰「總比他一個小孩子有用吧!」

「你……」

李心安漲紅了臉,想反駁,卻又想不出什麼理由。

自己真的好像是最沒用的那個。

赫蘭呵呵一笑,蹲,揉著李心安的小臉,笑道︰「我听出來了,在場幾人雖然你最小,但卻都听你的話。我畢竟在姜闊海那兒呆了幾年,熟知他府里的道路,很有用的哦。小公子,就讓我和你去吧!」

隨著赫蘭的動作,她胸前那一抹雪白也在李心安眼前晃動不止,輕薄的紅色衣衫裹不住那兩團巨-物,幾乎就要呼之欲出。

李心安默默的扭過頭去,干澀道︰「好……好吧……」

一旁的常玉默默擦了擦鼻子。

殺姜闊海的事情已經敲定,眾人也不再耽擱,赫蘭告別了吳文登,準備跟著李心安一起走。

只是外面的禁軍還在搜捕她,為了不讓赫蘭暴露,張思遠讓她換了身衣服,動手把她易容成了一個村婦。

不得不說張思遠的易容技藝也是一絕,一路上禁軍雖然對過往女子都嚴加審訊,但對于易容後的赫蘭,僅僅是瞥了一眼便放行了,最多調戲一句胸脯真大。

一直走出通濟坊,都沒有什麼大礙。

赫蘭甩了甩頭,將頭發披散開,將臉上的藥膏抹干淨。

張思遠見狀,呵斥道︰「你想干什麼?想暴露是不是!」

赫蘭委屈的說道︰「可是抹著這些很難受啊。」

「那也比送命強。」

「那不是還有老爺子您嗎?」赫蘭輕笑道,「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就抱著小心安撒腿就跑,您肯定不會不管他。」

李心安撇撇嘴,向她做了個鬼臉。

「那一會兒,帶著少爺找個地方躲起來。」張思遠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要是我沒護住你們,你帶著他只管跑,自會有人接應。」

「為什麼?」李心安疑惑的問道。

張思遠道︰「從通濟坊出來,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們。」

赫蘭驚訝的想要轉過頭,卻被常玉一把拉住,「別動!」

「我被發現了?」赫蘭臉色僵硬。

張思遠搖搖頭,「你若是被發現,我們就走不出通濟坊了。他們不是沖你來的,是沖我們。」

李心安緊緊攥著自己的「白虹」,小心的道︰「是血衣堂的仇家?」

「血衣堂的仇家多了,但還沒有光天化日就敢動手的。」張思遠看向常玉,「可是裴旻先生有何仇怨?」

「老頭子一生光明磊落,沒和別人結過仇,當然,斬殺的惡人也不少。若是他們的門人來尋仇,那就不一定了,不過他們也沒那膽子在長安街上就動手吧。」

「不是我,不是老爺子,也不是劍聖大人,那是誰招來的?」赫蘭疑惑的問道。

在場幾人,就只剩下一個有身份的了。

「我?」

李心安張大了嘴,指了指自己,欲哭無淚,「我沒什麼仇人啊。」

張思遠搖搖頭,「不一定是沖著你來的。」

「也有可能是沖著你的那把劍!」常玉神色冷峻,「真是賊心不死!」

街上的行人逐漸稀少,似乎有意無意的都在避著他們走。

「他們要動手了,前面有人埋伏。」張思遠這個老江湖,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管他什麼龍潭虎穴,我們都得闖啊。」常玉嘆了一口氣,拇指按輕輕壓在劍鐔上。

張思遠雙手收進袖子中,那里有兩把匕首,以及滿袖的暗器。

赫蘭走到李心安身邊,手臂攬住他的肩膀。吳鄉瞪了她一眼,似是不滿自己的任務被赫蘭搶去。

自己的少爺,當然要自己來護著。

李心安抱著自己的「白虹」,咂舌感嘆這把好劍沒有出鞘的機會。

終于,街上沒人了。

兩側高樓的窗子緊緊地掩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打開。街邊一只老鼠跑過,在陰冷的角落里尋覓著食物,屋檐之上,一只老貓懶洋洋的走過來,曬著溫暖的太陽,打了個打的哈欠,趴在檐邊,尾巴軟軟的垂下來。

那只老貓看到了那只老鼠,倒是沒心情去捉它。老貓扭了個頭,卻是被驚了一下,跳起來沿著房檐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張思遠停下腳步。

兩側高樓緊閉的窗戶轟然打開,幾十架上好弦的弓弩對準了他們。

「放!」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幾十道箭矢向著下面的幾人急射而去。

常玉拔劍出鞘,他身上只帶著剛剛到手的「止戈」,但卻無礙,單劍是他練了十幾年的招數,用起來最是得心應手。

他揚手在空中劃了一周,劍光在他身前留下道道殘影,恰好把迎面而來的箭矢斬為兩段。常玉簡單向著李心安的方向揮出,一道劍氣斜飛而出,將李心安護了下來。

赫蘭一把抱起李心安,帶著他往沒人的地方狂奔,吳鄉撒丫子跟上。

張思遠伸出雙手,輕而易舉的抓到兩支箭矢,微微一用力,兩支箭矢斷成兩半,他反手一揮,四道殘影一閃而過,高樓上四個尸體翻滾落下。

但這還沒完,十幾道漆黑物件從他的袖中飛出,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不絕于耳,不斷有尸體從樓上翻過掉落,每個人的咽喉都插著一支飛針。

屋頂瓦片被人踩動,幾十名黑衣蒙面的漢子從樓上一躍而下,明晃晃的鋼刀向他們當頭劈下。

常玉縱身躍起,「止戈」在他的頭頂旋轉著,等他再落下之時,兩名黑衣人的頸間已經鮮血狂噴。

張思遠沖入黑衣人群,兩把匕首在他的手上如蝴蝶般飛舞著,每一次上下翻飛,都會多出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他提膝將一個黑衣人的面門磕碎,匕首劃過喉間,干脆利落的解決了他。正待後撤閃過劈來的鋼刀之時,後腦掀起一陣涼風,一把大斧向他劈來。

張思遠斜身閃過這致命的偷襲,匕首點在斧身之上,卻是震得手臂一陣發麻。

好沉的斧頭!

張思遠驚愕的看著那名黑衣人,黑布蒙著面,看不出他的長相,但卻能看到一道獰惡的傷疤劃過他的眼角。

他心里已經有了定數。

這人絕對不是江湖人!

從這把斧頭就能看得出來,齊身高的沉重斧頭,絕不可能是江湖人用的兵器,只能是軍隊里所用的戰斧。加之那笨重的斧法,只能是在戰場上一日復一日單調的揮砍練出來的,笨重,但殺氣凜然。

這是軍隊里的人,難道是裴旻的政敵?

張思遠看向常玉,隔著幾十步遠,他也能夠清楚地看到常玉臉上的凝重。

常玉也遇上了硬茬,對手是一個拿著斬‧馬刀的高手。

都是軍隊里的制式武器。

張思遠不由得慎重起來。

江湖高手,與軍隊陷陣沖鋒之猛將,不可同一而論。相較于軍隊,江湖還是安穩的多,面對尸山血海里泡出來的對手,張思遠也不敢說自己能輕易取勝。

那名持斧黑衣人獰笑一聲,揚起斧頭向他當頭劈來,與此同時,十幾名黑衣人也圍了上來,明晃晃的鋼刀封鎖了張思遠所有的退路。

退無可退!

張思遠低吼一聲,在斧頭即將砍到他的頭顱之時,他詭異的矮了兩寸。那名持斧人吃了一驚,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張思遠矮小的身軀如同流水一般貼著斧柄直奔他的面門。持斧人下意識的抬起斧柄想要抵擋,但終究是慢了一步。

張思遠一指戳出,持斧人的頭顱轟然爆開,鮮血碎肉軟骨腦漿浸透全身。

持斧人的無頭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張思遠並未懈怠,無數的暗器飛出,將撲上來的黑衣人一個個扎成了刺蝟。

與張思遠的一擊必殺不同,常玉這邊陷入了苦戰。

那個拿著斬‧馬刀的對手實在難纏,手里拿著如此沉重的武器,招數卻是出奇的靈活。

力道也是奇大,每次刀劍交鋒,震得常玉虎口一陣發麻。

他還要分心去應對那些雜兵。

「這場景倒是有些相似啊。」常玉暗暗感嘆,反手把「止戈」插進一名黑衣人的胸膛,拔出再次迎向那把斬‧馬刀。

「不自量力!」對手怒吼道,雙手握刀狠狠地劈下。

「不自量力的是你!」常玉眼神一凜,灌足了他二品中位內力的一劍斬出。

血光閃過,斬‧馬刀斷作兩截,黑衣人的天靈蓋斜飛出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常玉身前。

「止戈」面前,一把凡品斬-馬刀只得落個如此下場。

兩個領頭的高手死了,其余人自然無心再戰,在又死了幾個人之後,紛紛四散逃命去了。

常玉還想再追,轉頭瞥見張思遠背著手呆呆的站在那里,瞅著地上的一具尸體,一言不發。

「怎麼了?」常玉走過去,那具尸體的面罩已經被張思遠揭開,那人也沒什麼特點,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

但為何張思遠神情如此凝重?

赫蘭抱著李心安跑回來,李心安兩條腿懸在半空,小腦袋被死死地夾在兩胸溝壑之中,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都死了?」赫蘭湊過來好奇的問道。

張思遠所答非所問︰「少爺,你過來看看。」

赫蘭松開手,李心安艱難的滑下來,劫後余生的喜悅充斥在心頭。

他走到張思遠身邊,「張爺爺……」

然後他也沉默了。

「認出來了?」

「嗯,邢管家。」

「什麼邢管家?」常玉問道。

李心安嘆了口氣,「邢管家是李府的一個管家,同時也是李崢的人。」

「你的十哥?」

「對!」李心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這次的截殺,恐怕就是他干的。」

「不止如此。」張思遠道,「這些黑衣人里面,有軍隊里的人。」

「您是說……」

「恐怕,他那個舅舅也插手了。」

張思遠嘿嘿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啊,倒是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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