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道長

縣太爺搖頭。

「這案子前些日子呈上來過,我推了。」

錦衣衛里的關系犬牙交錯,上牙和下牙常有不合之處。

莫說一整理案牘的小小書吏,就是百戶、千戶也常有因相斗而栽贓、陷害乃至暗中謀殺。

錦衣衛們干的就是這個。

「我遞個話,肯定能讓上頭過問,但要讓他們用心徹查…」

縣太爺搖了搖頭。

那人情就大了。

公門之間,最忌諱的就是手伸太長。

為一個弱女子,不值得。

陸白明白了。

「那成,我轉告她。」

陸白等言多拿藥出來,讓他幫著上了藥,又取五把刀背上,離開了衙門。

言多望著陸白身上的五把刀。

「刀,太次!」

次不次的後面再說。

縣太爺讓人把在物證收起來。

他親自提筆書寫雷總捕頭為了個人私利,褻瀆死者,妖言惑眾,被揭穿後甚至意圖以下犯上,殺死縣令,掩蓋罪行的罪狀。

只等明日貼出去,穩定民心,紓他心中惡氣。

女子在衙門外等候。

見陸白出來,她一臉期盼迎上來。

陸白把縣太爺原話轉告給她。

女子目光里的火花熄滅,「人,人命啊,為什麼會不值得。」

陸白搖搖頭。

他就是一捕頭。

他無能為力。

天色已晚。

陸白決定不回去了,找個客棧住。

這也是他把在大黑牛放在家里的原因,倘有什麼事兒,還有人鎮場子。

他走幾步,回頭見女子在秋風掠過的長街,坐在縣衙台階上,孤獨而可憐。

不能心軟!

千萬不能心軟!

銀子還被雷總捕頭給榨干了,沒什麼油水兒可撈,就剩下一個錦衣……

哎?!

陸白折回去身子,站到女子面前。

「我有一個辦法能幫你,但時間要久點,而且你不能催。」

女子抬起頭,淚眼看,無語凝噎。

「你沒有兄弟,丈夫吧?」陸白問。

女子搖頭。

「那好,你佔我個便宜,我當你爹的義子,頂了你爹在錦衣衛的缺,等我當了錦衣衛,我幫查你爹的案子,而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陸白問她信不信得過自己。

錦衣衛世襲罔替。

最初,僅有兒子可以承襲。

後來延伸到了子佷、女婿,現在義子也是可以的。

這還成了沒有子女錦衣衛的一條財路。

女子被雷總捕頭榨干了,現在只有這職缺值錢。

她猶豫一下,堅定站起身。

「好,只要你答應幫我父親報仇,我答應你。」

「以後你就是我義姐了。」

陸白拱手。

女子回禮。

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

女子現在了無牽掛,陸白就安排這位便宜義姐在他身邊打雜。

顧清歡忙于幫務,抽不出時間照顧忘兒,現在小丫頭失去了管束,仗著大師姐的身份在幫內無法無天,陸白是時候找個人守著她,順便照顧下一家老小的起居。

約定後,陸白領著她離開縣衙,去找客棧。

所有客棧將他們拒之門外。

不用說,雷監生搞的鬼。

夜已深。

陸白索性不找客棧了。

這幾日殺僧,讓估衣坊諸多寺廟空下來,撿一座寺廟休息也不錯。

他們插進一條小巷。

一座寺廟出現在面前,門虛掩著。

小巷子中有迷霧,一婦人破霧而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

「哦,哦,娘馬上給你找吃的,乖哦。」她逗著襁褓里孩子,與陸白擦肩而過。

陸白回頭瞧她。

咯咯。

襁褓里傳來嬰兒活靈活現清脆的笑聲。

陸白把目光收回來,領著女子推廟門進去,

出乎他預料。

廟里有人。

廟的大堂,一身穿干淨道袍的的道長,剛點亮火折子,準備生火烤雞。

喲!

道長見到他們很驚訝。

「我在這兒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道長向陸白擠眉。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老道盡胡說。」

陸白大大咧咧坐下。

「我還是黃花大小子,你這不守清規的,肯定殘花敗柳。」

女子听到這虎狼之詞,不知道怎麼跟。

「我們姐弟是沒銀子住客棧,找個廟歇腳。倒是你這道長,在廟里叨擾佛祖不說,還準備烤雞,真是太不把佛祖放在眼里了,我勉為其難,替你背了這黑鍋吧。」陸白盯上了那只雞。

「去!」

道長把雞擋住,「想吃雞也行,把你的酒分我。」

陸白把酒挪到一旁,離開道士視線。

「想得美,我這酒可是好酒。」

「好酒也得有命喝。」道士意有所指。

陸白豎起耳朵。

外面腳步聲由遠及近,有許多人圍過來。

他打開酒壇,飲下一口。

砰!

門被推開。

兩列虎背熊腰的漢子,一臉殺氣,一手提刀,一手舉火把魚貫而入。

末了。

一虯髯漢子背著大刀,威風凜凜走進來。

「陸白,滾出來!」

他站定身子。

唰!

一人從大殿躍出,一刀劃過。

砰!

前面的人模刀要擋。

剛模住刀,頭已經掉了。

「爺爺來啦!」

陸白又一刀出去,另一漢子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沒有擋住這一刀。

眨眼間倒下兩個人,虯髯漢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年輕人都這麼不講武德?

「住,住手!」

他還想問問在陸白為什麼殺他們雷師叔呢。

陸白及時停下。

「怎麼,我砍錯了?」

他瞥一眼面板。

 !

這功德值,刷刷往上漲。

就是砍錯也得繼續砍。

虯髯漢子咽口唾沫,穩下心神,「姓陸的,你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砍我們雷師叔,雷總捕頭…」

他想放幾句狠話,滅一滅敵人囂張氣焰。

「那沒錯了,是我砍的。」陸白提刀再上,又一刀見血。

縣太爺給的藥膏真乃療傷聖藥。

他身上的傷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即使砍人這麼大動作。

「他娘的!」

虯髯漢子就沒見過這樣的莽夫。

現在能怎麼辦。

上去砍啊!

他抽出刀,上去一記天雷刀,勢大力沉,在黑夜中若閃電。

不等刀落下。

當!

陸白回頭一刀。

虯髯漢子的刀被震回來,收力不及,刀背踫巧打在他頭上。

打的他暈頭轉向。

好大力氣!

虯髯漢子驚訝。

作為天雷門大師兄,他本就以力氣見長。

想不到在陸白面前,他勢大力沉的一刀就像一頭小女乃牛見到九頭牛。

陸白在圍攻中騰閃挪移。

在合圍無處可逃時,他一跳,借助風行,身子跳起很高。

凌空一刀劈下。

一頭兩半。

不被合圍時,他們更難不住陸白。

陸白飲酒後,不止身法敏捷,出刀也快。

他每一刀,總是可以對方刀落下時,一刀取他們性命。

即使閃不開,躲不開。

陸白敏捷的思維,依舊可以為他找出避開要害,用身子遮擋,讓傷害降到最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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