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是我年少歡喜

沈梔的頭像是一只很呆萌的兔子,很符合她平時的形象。顧言北曾欠揍地拿這只兔子和沈梔對比,並得出結論︰不能說毫無關系,只能說一模一樣。

目前這只兔子看了看屏幕前的消息,眼眸低垂,一字一句的回復︰恭喜你們呀。

顧言北看她毫不意外的樣子,緊接著發了一句︰不意外嗎?

沈梔想說,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意外。

雖然顧言北平時毫無感覺,但韓歲宵平時看她的眼神,佔有欲滿滿,也就這個當局者看不出來罷了。

出于好友間的情誼,沈梔還是回了一句︰有一點,但你們很般配。

般配是真的,兩個人郎才女貌,韓歲宵除了對有點冷淡不理人以外,堪稱完美男人的典範。

就連冷淡這個缺點,也是對其他人,跟顧言北沒一點關系。

顧言北在床上翻了個身,打開手機又關上,反反復復好幾遍,這個年紀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她翻來覆去一晚上愣是沒合眼。

第二天韓歲宵提了早餐來敲門,顧言北看到他略顯憔悴的精神狀態,就知道他昨晚也沒睡好。

什麼高冷男神,現在看根本就是個悶騷。

想著嘴角彎了彎,踮腳朝著那張好看的臉上啄了一口。

——

早上教室里是程狄這個前桌先察覺到了什麼不對,「不是,北哥,我今天怎麼看你和韓大佬身邊都冒粉紅泡泡呢?」

顧言北也沒打算瞞著,笑眯眯地壓低了嗓子說,「因為我倆在一起了呀。」

「啥?」程狄嚇了一跳,低聲說,「你倆才在一起?我一直以為你倆已經在談了。」

照兩人平常旁人無人的虐狗姿勢,班上大部分人都已經默認兩人在談了。

偏偏顧言北一直以為他們是開玩笑,「哪有,昨天才在一起的。」

程狄「啊?」了一聲,又問,「那你倆在談了以後和以前有啥區別嗎?」

顧言北認真思考了一下,認真說,「以前不可以親親,現在可以了,這算不算?」

草。程狄捂著胸口,一副受傷的模樣,「小情侶快滾,不要在我面前秀。」

顧言北哈哈笑了兩聲,轉而去看韓歲宵什麼反應,對方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對,便微微笑了一下。

討厭。

怎麼這麼會撩了。

這麼想著,顧言北假裝去看書,實際上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學,她忙收拾好東西,用筆蓋戳了戳韓歲宵,音量放到最小,「中午吃什麼呀?」

韓歲宵看著她整潔如新的桌面,覺得好笑,「不跟沈梔一起嗎?嗯?」

顧言北搖搖頭,「沈梔說這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天,就不打擾了。」

商議了一下,二人決定去東街吃水煮魚。因為之前來吃飯孟叔老問顧言北有沒有男朋友,現在交了,想讓他知道一下。

「喲,小顧,又帶朋友來吃飯啊!」孟叔人字拖加花褲衩,正在調蘸料。

顧言北大大咧咧把韓歲宵往前一推,說,「孟叔,這是我男朋友。」

孟叔樂了,「之前問你,你不還說是普通朋友?」

顧言北吐了吐舌,「那不是還沒確認關系嗎?」

韓歲宵點頭,難得主動打了個招呼,「叔叔好。」

他素來性子冷,大多時候面無表情,渾身冒冷氣。

但今天不一樣,即使已經很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戀愛的那股子甜蜜還是不受控地往外冒,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

「有禮貌的好孩子。」孟叔豎了個大拇指,「要好好對我們小顧,要敢欺負她,」他揮舞著手上的漏勺,「我一勺子敲死你!」

顧言北被逗得哈哈大笑,「孟叔你別嚇唬他,就你手上那勺,能信才怪!」

韓歲宵也鄭重其事地保證道,「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好,好!」孟叔被逗得開心,「你們今晚這頓我請了!」

顧言北甜甜地笑了,「謝謝孟叔。」

一頓飯的錢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只是這種被長輩認同的感覺真的很好。好到讓她覺得他們能一直這樣暢通無阻地走下去。

吃過了飯,回校的路上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顧言北小心翼翼地抓住韓歲宵的手,跟想象中不同,手心的溫度暖暖的。

快到校門的時候,行人變得多了起來。顧言北不好意思地松開手,卻被韓歲宵反牽了回去。

「我的手就這麼不好牽嗎?」尾音微微下沉,竟帶了幾分委屈的味道。

顧言北忙擺手道,「要是咱們這樣被老師抓到,是要被抓早戀的。」

韓歲宵笑了,「那平常怎麼不怕?」

「那不一樣!」顧言北急于辯解,「那平常,平常咱倆頂多是一起走,我又沒、沒牽過你的手。」

韓歲宵看到她這幅模樣,心情莫名變得很好,終于肯把手松開。

——

教室里,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零零散散做了幾個人。

韓歲宵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看到聯系人的時候,他的眉頭肉眼可見地皺了一下。

顧言北看到他的臉色突然變差,意識到了什麼,「是她嗎?」

「嗯。」韓歲宵點了點頭,走到走廊接電話。

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麼,只見韓歲宵回來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副降到冰點的表情,仿佛一個行走的移動空調,走到哪冷到哪。

「她要回來了。」上課之前,韓歲宵終于不再沉默,淡淡地說了一句。

顧言北知道,講起「她」的時候,韓歲宵臉上總會出現不易察覺的厭惡情緒,那是一種天然的抵觸的感情,帶著滿滿的戒備感。

「那我們這事……」顧言北閉上了嘴,想想就知道這件事她不知道,如果知道是絕不會同意的。

那個令韓歲宵深深厭惡的「她」,正是他的母親。

韓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他父親離了婚,獨自撫養韓歲宵到這麼大,現今在大公司上班,月入上百萬,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只是她的控制欲和佔有欲很重,即使忙于工作經常不著家,也要日常向老師詢問韓歲宵的學習情況,只要有一點點下降的趨勢就會立刻趕回來,親自監督。

至于在家的時候,那更是不得了,大到中考填志願,小到韓歲宵連喝杯水都要跟她報備;小時候顧言北經常來找韓歲宵玩,有一次踫上韓母還沒去工作,呆了幾分鐘她就被屋內的低氣壓悶得喘不過氣,沒多久就被嚇走了。

韓歲宵對這個近乎變態的母親也很抵觸,從小到大交的朋友都要經過她的審查,久而久之,他厭惡了這種受人牢牢掌控的狀態,原本冷淡的性子變得更疏離,對于社交這種事自然是能避開就避開。

顧言北想起初二那年,韓母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強行帶走了他。這一走就是一年,直到中考前一個星期韓歲宵才帶著滿身倦意回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中考鐵定沒戲,沒想在休學一年的狀態下,他還是以高分取得市狀元的桂冠。

這樣一個控制欲變態的女人,怎麼可能同意韓歲宵在這個「寶貴的黃金學習時期」交女朋友?

顧言北光是想想就打了個寒顫,「那我們……先瞞著?」

「不用。」韓歲宵看了她一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做不了主。」

「可是……那你……」

「言言,你怕嗎?」韓歲宵抬眸,認真地看著她。

「我倒是還好,可是要是像初二那樣,你……」顧言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慣了,唯一擔心的就是韓歲宵自己。

「顧言北,我愛你。」他的聲音像泉水那般冷冽清醇,再次重復,「我愛你,所以,和你在一起我不後悔。」

我愛你,和我喜歡你,是不一樣的。

相比起愛,喜歡總是多帶了一絲退路,意味著隨時可以抽身,因為這是少年人的喜歡,他們還可以繼續喜歡下一個,再下一個,沒有非你不可的說法。而愛不同,愛總是來得鄭重許多,說出愛的那一瞬間,仿佛是把自己的全身心獻出去,從此我的靈魂,我的軀體,全部交由你掌控。

顧言北听得清晰,即使是在嘈雜的教室里,即使韓歲宵下意識壓低了嗓音,她依舊听得清晰。

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紛紛揚揚下著糖果雨,心髒熾熱地要灼燒整個胸腔,讓她有種心髒為他跳動的錯覺。

「韓歲宵,你……」

「我不覺得和你在一起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還沒等顧言北說完,韓歲宵先一步打斷了她。

他俯首虔誠地在她指尖落下一吻,「我不會想失去你的。」

比起承諾,這更像是一種祈求。顧言北自詡從不給人無法實現的諾言,但現在,她想試一試。

牽著彼此的手,在世俗的喧囂里,她想試著一直這樣走下去。

兩人的小動作被前後排幾個人發現,幾個男生聚過來起哄,破壞了所有氣氛。

顧言北半是無奈半是惱怒地讓他們滾,偏生這幾人幾天還真就無法無天,怎麼說也要坑一頓燒烤。

顧言北一面笑著答應,一面私下里悄悄牽過韓歲宵的手,待眾人散去,她低聲說,「好啦,我答應你。」

「哪怕人聲鼎沸,我也永遠都不會松開你的手。」

「不過,」剛剛幾個男生那麼一鬧,倒是讓顧言北想清楚一個問題,「我記得你這次的排名還是穩坐第一,那阿姨這次為什麼會特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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