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笙喉結滾動,聲音發啞:「你這話甚像是花心的官家女子所糊弄人的鬼話。」
「最是信不得。」
簡童眨眨眼,「是嗎?」
「只是想到便這麼說了,原來在默笙心里這是假話呀。」
她伸出手指,撫模他秀長的眉毛,「那以後還請默笙多見諒,我第一次談戀愛,難免有些事還不懂。」
多學學就不會被默笙嫌棄了。
陳默笙不理會他,他縮在床頭,不願被她抱著,臉上的羞澀很快被思慮遮蓋。
簡童對他很好,可他心里總有些不安的錯覺。
覺得她是可憐自己,因為自己救過他,又因為她自己的性子,不想讓他受傷才這般對他。
他有時快要為自己的糾結疑慮搞瘋,
一邊貪戀她的溫柔擔心,一邊又疑慮她的真心。
「你那日在馬車上,未見到陸子游前,想與我說什麼的,你還記得嗎?」
他眼底生出了疏離的清冷,簡童坐直了收起臉上的嬉笑,認真的回想。
「記得。」
她抿著唇,臉頰有些紅。
「我仔細想了一下,發現沒有認真的和你表白過心意,怕你迷迷糊糊的多想。」
她撓撓頭,眼楮一亮想起院子外的花叢。
「你等我一下。」
陳默笙看她跑了出去,腳步飛快沒了人影。
周懷玉站在河邊賞景,看著一女子衣袍勾住花叢,縴細的手指掐去那片綠色中開的最紅火的花。
「簡枸折花做什麼?」
她手中搖扇,儀態大方的站在原地。
簡童回頭看她 ,眼底的欣然有些涼,擺出客氣的笑說「見它好看,拿回去哄人開心。」
周懷玉挑眉,不置可否。
此女子警惕性很高,貿然多說與她無益。
還需從長計議。
……
陳默笙呆呆的坐在床上,屋子里一下安靜下來,沒了她的聲音。
他忽然後悔自己方才的作態,她若是覺得自己無趣,厭煩了怎麼辦。
嘎吱一聲,門應聲打開。
簡童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裹著厚厚的紗布,整個人顯得傻了吧唧的。
忽而她挺起胸膛,周身的氣勢無聲的顯示範夢之精華沐浴洗發沐浴二合一洗發沐浴露出來。
她眉眼彎彎,身姿綽約的站在那里。
語調如春雨後新生的草尖般女敕。
「默笙,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的驚艷,也記得那時對你所做作為的震驚。」
「雖在漳河對你有些誤會,不太喜歡你,可我也說不清何時開始在意的你。」
簡童想起瘟疫時自己的瘋魔,忽而心底有了答案。
她一個人在這世間活著,見了學多心思深沉的人,愈發對真情生出渴望。
「起先,只是想著在你和南絮身邊可以活的安心,沒有那些勾心斗角的麻煩事,喜歡和你們待著。」
「把你們當家人般珍惜。」
「可能有些東西在擁有的時候沒有在意,等到快要失去的時候才開始惶恐。」
她把花亮出來,「默笙,在我們那邊,送花有喜愛的意思,是討心儀之人歡喜的法子。」
開的熱烈的山茶花,在她的動作下,顫悠悠的抖下花瓣。
襯出她眼底溫潤綿長的愛意。
「我話說的直白,我喜歡與你在一起時的放松和安心,喜歡你清冷的模樣絮絮叨叨的關心我,喜歡你對我沒有防備的坦誠相待。」
「我歡喜你,默笙。」
「希望這句話沒有說的太晚。」
雖然她的喜歡還沒有至深,但足以讓她心跳怦然,不想放手。
……
夜晚,簡童哄睡了陳默笙。
眼中沉澱許久的黑沉才涌現出來。
她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離開屋子,一只小鳥嘰喳著落在她的肩膀上。
「噓。」
簡童貓著腰熟練的順著圍牆來到周懷玉所住的院子,月光下,她看清地形。
往後退了兩步,跑向那堵牆,腳踩在石板上,騰空跳躍。
單手抱住屋檐上的磚瓦。
「外面什麼聲音?」
周懷玉皺著眉,指使著下人出去看看。
下人出去走了一圈,看見屋檐上一只鳥撲朔著翅膀飛到樹上,不以為意。
「回三王女的話,是只鳥兒。」
周懷玉皺了下眉頭,這兩日沒有進展她心中煩悶不已。
「金鱗那里有沒有什麼消息,可有走漏風聲。」
屋內的人攀談起立。
坐在房檐上的簡童嘴里含著糖塊,盤腿坐著,任由小鳥在她肩膀上跳動。
她伸出手撫模它的羽毛,「謝謝啦。」
「唧唧~」
「唉,好久沒翻過牆是有些生疏了,等我這只手好了就不麻煩你給我打掩護了。」
她笑眯眯的捧著小鳥,語氣自信。
前幾年學的散打是該撿起來了,不然等到了金鱗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周懷玉等著她。
月色被黑雲遮擋住,周懷玉的算計悉數被她偷听到。
瓦片坐在下有些杠,她換了個姿勢,枕著一只胳膊躺在房檐上的木梁上。
「這一個個,都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簡童琢磨著周懷玉應該和陸逸影目的應該相同。
周懷玉堂堂三王女怎麼就恰巧帶著太醫,在這里救了她。
這故事任由她們說的滴水不漏,她也不信。
前幾日馬車的意外說是一伙盜賊沿路搶劫,在躲避周懷玉的追捕下,馬突然癲狂沖向了她。
陳默笙和她說起來仍是心有余悸的拽緊她的袖子,仿佛哪天的灰暗歷歷在目。
這場事故定是人為,她直覺周懷玉接近她有所圖。
這不,她手上剛能使點力氣,就來模索了。
屋子里周懷玉的聲音真有幾分像帝王殺伐果斷的感覺。
「本王還沒模清她的底線,她漳河的那線索似乎有人故意掩蓋了去,漳河鎮上的不知有多少國公府上的眼線。」
「那女人又是個戒備心強的人,此事若不從長計議,難免引起她的注意。」
「那女人看著不像懷疑我們的,她成日里不是都窩在男子身邊,屬下瞧著不像是心懷大事的人,倒像是為了點小情小愛就迷失了的荒唐女子。」
鳥兒:「唧唧~」
簡童無語的咽下糖,「這屬下的腦子長的不行,只信了眼楮能看到的東西。」
扮豬吃虎的道理難不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