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起陸 一百三十二、老夫子打太極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穹目軒內,林清越正攛掇著胡塵將孫正遠交予他的那本武學精要拿出來讓她也開開眼界,這老太監那夜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對她下了狠手,不過孫正遠的境界放在整個大陸來說都算是頂尖的了,他留下的心血絕對不會差,雖然林清越走的練氣士一道,不過大道殊途同歸,多了解些沒用什麼壞處。

胡塵沒有任何猶豫,便將那本簿薄的手札取了出來,手札的材質好像是用鐵畫蛛的蛛絲制成,蛛絲堅韌無比,可抵尋常刀劍水火,又不懼蟲蛀蟻咬,是極其難得的書寫材料。

手札上‘太極’兩個大字龍飛鳳舞,一筆一劃都好似武道宗師在出拳踢腿,渾圓如意,教觀字之人不自覺沉浸其中,如同一位武學宗師耳提面命,講述太極真理。

翻開手札,字跡端正娟秀,與封面的太極兩字相差巨大,若說太極兩字是一位武道宗師在講述拳理,那麼書札中這些一筆一劃都力求規矩的雋秀小楷則是一位繡花娘在一針一線剖析太極至理。

「夫天地者,與道相生,大道至簡,是為太極,易生陰陽兩儀,著四象八卦,遍生萬物,是為天地始。」

「練氣習武,都講究個水到渠成,圓滿如意,月有陰晴圓缺,人之天資各有千秋,但陰陽二氣長隨,人身小天地若能陰陽互補,能生萬物乎?」

開端的一番話,顯得極有氣勢,胡塵與林清越相視一眼,都是心生驚喜,青蓮劍派的藏書樓以及學宮煙海閣,道家典藏以及武道拳理都不少,可是眼前這種理論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不由都感新奇不已,繼續看下去。

「古有先賢作河圖洛書,推衍天機,後有聖人創太極拳一道,愚資質蠢笨,得先人惠顧,僥幸踏足武道山巔,因諸多緣由,止步顯聖,太極拳重意輕形,但有得此手札者,拳理拳法各有天命,莫要強求。」

隨後手札內便是關于太極拳的一些招式定理之類的東西,精簡至極,看的兩人雲里霧里,胡塵林清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塵甚至有些懷疑這莫不是孫正遠輸了面子隨便拿個什麼東西糊弄他,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像。

「師弟,這手札都寫了些什麼啊?而且你看這字跡,開篇宏大,可是這其中內容怎麼小家子氣般?還有你看這句‘以弱勝強,以靜制動’先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等別人都打到面前了再還手嗎?恐怕人都已經被打死了,那還打個什麼鬼」

胡塵伸手制止了師姐繼續說下去,孫正遠好歹也是一代宗師,如此背後詆毀,終究不妥,而今他雖然看不太懂太極拳的某些拳理,可能是他的境界未到的緣故,而且他感覺太極拳遠不像師姐所說的那樣,就拳理而言,以柔克剛,借力打力都是可操作性極高的道理。

不過胡塵就算明白了這些道理,想要真正施展出來,還得好好研究下這本手札,歷代武夫莫不是集萬家之長從而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來的,與那練氣士一脈相承卻又有本質區別。

見胡塵有些心不在焉,林清越拍了拍胡塵肩膀。

「那就不說他了,不過那夜師弟你那幾拳打的是真不錯,不但贏了眼高于頂的孫正遠,還借此踏入馭氣一境,這麼大的喜事,還有那幾拳有什麼名頭沒有,你不給我說說嗎?」

胡塵于是將那第一拳跟創出第二拳的一些故事說與了林清越听,听到胡塵第三拳還沒有想好名字時,林清越吵著要來了這一拳的命名權。

「師弟,你看叫做崩山可好?」

林清越思索半晌後,給出了這麼一個極為霸道的拳名,胡塵憶及那夜情形,微笑點頭。

林清越又問起幽牢中曾卻穹究竟給胡塵說了什麼,不過胡塵卻顧左右而言它,沒有正面回答,林清越冰雪聰明,也便不再多問,隨後胡塵說要東行,又問及師姐打算,林清越便笑看著胡塵不說話,胡塵被師姐的眼神看的有些招架不住,舉手求饒。

此後幾日,胡塵大多時間都泡在了煙海閣中,他初入馭氣,便已覺氣動與馭氣雖僅一境之差,但真實戰力提升可不止一個檔次,人身小天地初步成型,與外界天地相通,已可完全不借助外物,御風而行。

馭氣武夫一氣呵成何止三百里,只要沒能限制住武夫人身小天地與外界靈氣的互通,靈氣源源不斷,幾可無敵,拳腳的勁道又可開山裂石,自身的抗擊打能力成倍增加,到了這個境界的武夫才能真正算的上步入武道一途的正軌。

胡塵也知曉武道與練氣士修至最後的歸屬,成神為仙,可是當他踏入馭氣之後,某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好似解鎖般,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拳理拳法銘刻進了腦子里,與其說那崩山一拳是他所創造出來的,倒不如說是他破境後,身體做出的下意識的反應。

而且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竟然有關于新月大陸的,不過大陸卻不是如今這個樣子,這讓胡塵心驚之余,不由生出些無可奈何的感覺。

煙海閣中典藏不可謂不豐,可是即便胡塵翻遍了每個角落,都找不到任何一本書來解答他這些心中疑惑,此刻雖然手中捧著一位游方術士寫的關于幽影沼澤歸墟的書籍,心卻不知飄到了何處。

「大陸除了歸墟這一處奇地外,北地雪原之上還有鏡湖,胡塵你如今已入武夫馭氣,那麼你可知曉九方山每過百年就會將各個王朝的修行者作出一個排名,而今大慶排名前十的人中,除了不得不留在永安皇城的孫正遠,其他人都不在大慶這片土地上,你可知他們去了何處?」

蒼老的聲音響在耳邊,胡塵猛然驚醒,見是董老夫子,連忙行禮,老夫子微笑看著胡塵,在等著他的回答。

胡塵搖了搖頭,他確實心中早有此類疑惑,見老夫子提及,必然會為他解惑。

「你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大陸歷史只是新月大陸浩瀚生命中的一小段,歲月無情,人生短暫,不入修行上三境,知曉這些只是憑添煩惱罷了,近千年的歷史是真,但那些傳說也未必是假,真實也罷,鏡花水月也好,你才是這入局破局之人。」

老夫子目光深邃似海,看的胡塵全身好不自在。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道不應只存乎一念,蒼生有幸得天生,誰可輕言斷其死?天道輪回,聖人不應只是高坐白骨王座,無情真能勝有情,我看未必,胡塵,你說呢?」

面對老夫子這番雲遮霧繞的話,胡塵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不由傻笑著撓了撓頭。

「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今日都統統說了,他們都在歸墟以及鏡湖底下等著你,人間道,劫中劫,成神為仙哪里需要這麼難?」

「看來我是真老了,怕死又愛嘮叨,能听進去多少都是你的好,走嘍,井中月該涼了。」

老夫子搖搖晃晃的遠去,大袖飄搖,好像喝醉了酒,又好像踩在一團白雲之上,不像個神仙,倒似個未及第落魄浪蕩子。

胡塵呆立了半天,仍是沒想明白老夫子這一趟究竟所欲為何,唯一他能確定的是,那些幾大王朝的排的上號的強大修行者都去了歸墟以及鏡湖,可是這兩個地方究竟在哪里,怎麼去,他還是一無所知,想到這里,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隨後的一段時日,胡塵除了鞏固境界外,便是在為下一段旅途做準備,他準備過武靈郡,繞道平樂再前往清遠郡,出清風城入滄瀾海,之所以選擇這條有些繞路的線路,除了趙李兩家的恩怨外,那個他年少時無數次在夢中驚醒呼喊過的名字,才是他不願割舍的牽掛。

這段時日之中還發生了個小插曲,京城吏部郎中戚喻的小孫子與胡塵起了一番沖突,究其原因卻是有些小孩子氣了些。

原來戚家那位名叫戚祿的小家伙暗戀孫近南,可是孫近南這小丫頭卻因胡塵打敗了宦侯孫正遠,對其崇拜的不得了,胡塵去哪里都一路跟著,儼然一個小跟班,連她表姐林清越都拿她無可奈何,就因為這讓那比孫近南大不了了幾歲的戚祿大生醋意,放出話來要與胡塵決斗。

胡塵當然懶得理會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況且他對孫近南這小丫頭沒有絲毫其他情愫,誰料卻在一次返回學宮途中被戚祿攔住,小家伙連胡塵的身都近不了,孫近南天不怕的地不怕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可把戚祿氣的不輕,非得與胡塵比個高下不可。

小家伙自身知曉自家事,由一位家族侍衛出手,那人外貌稀松平常,拳頭卻是驚人的硬,要不是胡塵已然踏入馭氣境,說不得真要在名不見經傳的一個侍衛手中跌了跟頭。

胡塵雖說最後贏了,卻也無甚心喜,仗著境界高而已,不由感嘆京城真的是藏龍臥虎,區區一名侍衛都有這等境界。

胡塵不知道的是,那名侍衛在與他交手過後,請假出了一趟永安城,見了一個人,傳了些訊息出去,全是關于胡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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