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安眠

「小桃姑娘,多謝了!」兩護衛喝了酒水吃了熱騰騰的飯菜,此時渾身暖和面色紅潤,笑著對小桃拱手感謝。

小桃朝著後門外張望,可外面只有黑漆漆的夜,小桃擠出笑容來「兩位兄弟辛苦,我這左右無事,你們去歇一會吧,我給你們看著!」

兩護衛忙擺手「那怎麼行!這天色就快要亮了,小桃姑娘明日還要伺候姨娘,還是早些去歇著!」

小桃正準備繼續找借口的時候,突然瞧見一輛馬車慢慢駛來,小桃驚異,姨娘明明是步行出去,難不成趕不及乘馬車歸來?

馬車停在後門處,可小桃在瞧見從馬車上走出的父女兩人,嚇的腿肚子都在打閃,忙準備逃離這里。可此時,一只大手直接拎著小桃的衣領,笑嘻嘻的問道「小桃姑娘,見著老爺和大小姐,這不打招呼是要去哪里啊!」

糖豆力氣大,曾經又干慣粗活,直接將小桃給拎著拖出後門處。

兩護衛愣神了下,這糖豆姑娘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小桃姑娘是婉姨娘身邊的紅人,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可兩人剛剛還吃了喝了人家送的東西,兩護衛忙上前求情「糖豆姑娘,可是有什麼誤會?」

糖豆瞧著兩護衛,此時偲萬貫和偲茶也慢悠悠的走來,瞧著後門的情況彼此心里有數。

偲茶鼓勵的瞧著糖豆,糖豆瞬間有了勇氣,對著兩護衛責問「身為偲府護衛卻玩忽職守,從今天起你們不必在偲府當差了!」

兩護衛突然被責難心里不平,瞧著老爺和大小姐還未開口,不甘的擠兌「我們怎麼玩忽職守了,哪怕大小姐再怎麼倚重糖豆姑娘你,你也不能如此欺負我們這些人吧!」

「你們可知,剛剛你們放出府邸關押的重要人物!」糖豆突然呵斥。

兩護衛一愣,剛剛準備反駁說不可能,他們一直都在後門這里,可是瞬間兩人瞧著面色蒼白的小桃,心里冰涼一片。

兩護衛不再言語,而此時偲萬貫瞧著四目無神的小桃,對著身後的僕人吩咐道「既然這丫鬟如此忠心就讓她去陪著她的主子吧!」

偲茶瞧著小桃驚恐的面容,沒有開口求情一句,在偲茶瞧來這小桃也不是無辜之人,既然父親說的含糊其辭不願讓自己得知,自己也就故作不知好了。

已經有僕人拖著小桃離開,偲萬貫踏入院落朝著王三說道「府邸里的護衛也該整頓一番了!府邸里不留吃里扒外的東西!」偲萬貫的語氣中對于今日那兩護衛的行為很是不滿,畢竟把守府邸的護衛責任重大,若是都如同今日這般,府邸里的女眷豈不是很危險。

忙碌了一整夜,此時天邊已經隱隱泛起白色,偲萬貫將女兒送入園子中,瞧著女兒乖巧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詢問「茶茶不怪爹爹嗎?」

偲茶本已經有些困頓,听聞此言抬起腦袋來不解的仰望著父親「爹爹在說什麼?為何要怪爹爹呢?」

「因為爹爹當時放過顧知州,茶茶不覺得爹爹懦弱無能嗎?」偲萬貫詢問,他的手抬起想要模模女兒的腦袋,卻又怕女兒心里有怨遲遲不敢落下。

偲茶恍然大悟,一雙桃花眸無奈的蹬了眼父親,嬌憨的說道「依著茶茶看,爹爹才不是懦弱無能呢,爹爹是聰明的緊,爹爹今日若是當著顧知州的面撕破臉皮,憑著顧知州的地位定是會為難偲府,偲府雖富足但和顧知州剛起來定會吃虧的!」

偲萬貫眼眸含著欣慰,女兒說的的確如此,他當時恨不得拿刀砍了顧知州,可他還是生生忍下,為的不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還是委屈了茶茶不是嗎?」偲萬貫輕輕的嘆息了聲。

偲茶縴巧嫵媚的面容突然露出幾分壞壞的笑意來,一雙眼楮散發著生氣勃勃「我才不覺得委屈呢?我知道爹爹定會為我報仇的,對不對?」

偲萬貫本面含疲倦的面容突然熠熠生輝,笑容張揚,手掌使勁的揉了揉女兒發頂,聲音帶著篤定「當然,爹爹定會為茶茶報仇的,茶茶要相信這一日不會太遠!」

偲茶點頭,她自然信任父親,可偲茶卻突然問道「那爹爹以為這次的事情,茶茶是不是太過于工于心計了?」

雖然她不止一次的在家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心狠手辣,可越是在乎的人偲茶就越發在乎這些人的感受,她不怕外人如何想自己,卻生怕家人心里有一丁點的不痛快。

偲茶不能否認,其實憑著祖母父親對自己的寵愛,自己一開始在得知這些的事情告知他們,他們定不會放過婉姨娘,可偲茶還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婉姨娘。

偲萬貫先是愣了下,然後兀自笑開懷。

「可是爹爹卻覺得茶茶還是太善良了,依著爹爹看,你該將毒藥轉移到婉姨娘房中,讓她自食惡果才是!奧,不對,你該將毒藥轉移到初兒的房中,這樣才會讓婉姨娘痛不欲生!」偲萬貫笑的和藹。明明這話中有一人也是他的血脈,可偲萬貫就是這樣的人,他深愛自己的妻子,深愛自己的兒女,可偲初在明知長姐要丟了性命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時候,真的讓偲萬貫將這份原本就淺薄的血脈之情給揮霍成空。

他一面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天真不知黑暗,比如他要結果婉姨娘的性命卻不肯讓女兒知道。可另外一面,偲萬貫又希望女兒可以心狠手辣,這樣就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只要自己的女兒無事,旁人的性命與他何干。

明明自己該怕才是,父親怎可如此行事,可偏偏偲茶听了這話,不僅僅不感覺到害怕,反而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一副認真記下的模樣。

「好了,快回去歇著吧!」偲萬貫催促道,瞧著女兒入園後才轉身離開。

院落外,王三等候在那里,瞧著偲萬貫走出忙跟上「老爺,婉姨娘被我關在一處荒園中,那里無人知曉!至于那小桃姑娘,已經投井自盡了!」至于是真的投井自盡,還是人為的,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跟了我多年,給她一個體面的死法吧!」偲萬貫神色默然的說道,此時的偲萬貫不同于在女兒在母親面前的好男人形象,他像是一個狡猾的狠毒的狐狸般,但也是這樣的偲萬貫才可以將偲府的產業打理的如此興隆。

王三點頭,面上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許是因為跟著老爺多年,很多事情也已經習以為常。

「老爺,您要去見最後一面嗎?」王三詢問,當然,王三這樣問也只是因為那人畢竟為老爺生了一個孩子。

偲萬貫眼神瞅著天邊的朝陽,回憶似乎拉長,可開口卻是「不了!」

廣陵城郊外一處荒涼的院子中,婉姨娘被關在雜亂的布滿灰塵的房間里,這房間蜘蛛網遍布,連一杯茶水都沒有。婉姨娘月復部疼痛,整個人蜷縮在那里,她剛剛想要跑出這里,可看似荒涼的院子外卻有護衛把守,直接將她給打回來。

「吱呀」一聲,長久未曾開合的木門從外面推開的聲音響起。

婉姨娘帶著渴望的目光瞧著來人,可瞧見的只有單單王三一人,婉姨娘目光失望忍不住詢問「王三,老爺呢?老爺在哪里?我要去見老爺!」

王三瞧著往日里柔媚的婉姨娘此時如同破布般坐在地上,不由覺得事事變化無常。

「老爺不會來了!」王三說道,然後從衣袖中掏出一瓶藥來「這是老爺吩咐的,婉姨娘不要讓我難做,早些上路吧!」

「上路?」婉姨娘整個人突然被抽空力氣般癱在那里,她眼神茫然的瞧著王三,想要得知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王三卻將手中的藥瓶超前遞了遞。

婉姨娘緩慢的顫抖的手接過完善手中的藥瓶,可就在她打開藥瓶聞到里面那股刺鼻的毒藥味,婉姨娘終于還是忍受不了瘋了般將手中的毒藥扔在地上,藥瓶碎裂,毒藥淌在地上,發出「次啦」的聲響。

「不,我不要這樣死!我要見老爺,我要見老爺,你讓我見見老爺,我要和老爺解釋!你讓我見老爺!」婉姨娘跪在王三面前,苦苦哀求。

王三無奈的搖搖頭,竟然又從衣袖中掏出一瓶毒藥,想必對于婉姨娘剛剛所為王三早就有所猜測。

「既然婉姨娘你不肯,那就不要怪我動粗了!」說著,不等婉姨娘掙扎,王三粗糙的手直接卡著婉姨娘的縴細的頸脖,直接將一瓶毒藥全部倒入婉姨娘口中。

王三推開婉姨娘,此時婉姨娘瘋了般用手指摳嘴巴,可她什麼都摳不出來。不等婉姨娘怒罵什麼,肺腑處劇烈的疼痛讓婉姨娘抽搐在地。

一開始婉姨娘還抽搐不停,後來她的眼眸開始渙散,整個身軀也在慢慢的平靜。

婉姨娘睜著眼楮,突然回憶自己這一生,她原本家境不錯可後來家境突變,不得已入了偲府為僕。豆蔻年華,她瞧見溫潤的偲萬貫寵愛妻與子,她從羨慕變成嫉妒,後來更是不息下藥與之春風一度。

她所求成真,她從僕人變成姨娘,她懷了偲萬貫的孩子,可,偲萬貫從未多瞧自己一眼,從未憐惜自己半分,哪怕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自己也走不進他的心。

最後一刻,婉姨娘的口中喃喃「初兒」

王三眼睜睜瞧著婉姨娘斷了氣,伸出手將婉姨娘不肯合上的眼楮給合上,王三走出院落對著幾護衛吩咐「將人給好生安葬了!」

而這處院落的後山,成為婉姨娘的長眠之所。

婉姨娘的消失未曾濺起半點水花,偲萬貫對府邸人言明婉姨娘身子不適被送去鄉下養病,就是偲初多次詢問也是這個答案。

偲初本還懷疑的緊,可第二日就見顧塵親自來偲府接自己回府,顧塵歉疚的朝著偲初道歉,說自己那日醉酒糊涂了。

哪怕偲初明白顧塵所言都是借口,可一個男人願意如此,偲初又怕府邸里真的有妖精勾走顧塵,還是欣喜的收拾行李跟著顧塵回去,連娘親的事情也不再去過問。

只是,在偲初去告知祖母自己要回去的時候,祖母瞧著自己的目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只是說了句「初兒,好自為之!」

偲初不解,卻不曾多想就踏出偲府的大門,而她和偲府的情意從今日起就此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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