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塞維拉的眼中看去。此時的第一艦隊，在港口外的開闊處一直在轉圈圈。
就像古代游牧民族騎兵的騎射一般。
他們不斷地輪換使用左右船舷的火炮射擊著碼頭上的西班牙艦隊。
魚雷的射擊也是一波跟著一波。
對于這種在水下高速前進的武器，西班牙艦隊根本就沒有什麼免疫力。
就像當年的西班牙人進攻美洲的時候給美洲人帶去的瘟疫一般。
哪怕是再堅固的戰列艦，船底也是他們的薄弱環節。
以第一艦隊所使用的魚雷的威力，哪怕是今後的鋼鐵戰列艦都能夠擊沉。
對付這種幾千噸重的木制風帆戰列艦簡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
基本上是觸之則亡……
「哦，天吶，他們竟然能夠讓水雷自己在水底下飛速前進。究竟是誰給了這些華人這樣的兵器。」塞拉維再也淡定不起來，現在已經有十艘戰列艦沉默了，而且大都是噸位最大的二級戰列艦。
港口內到處都是沉船以及沒有來得及撤離的水兵。
橫沖直撞的戰艦經常將準備乘坐救生艇逃回岸上的水兵給撞翻在海中。
塞拉維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在水中掙扎的西班牙水兵們被沉船的漩渦吸走。
「沖不出去了。」在碼頭上的艦隊還在執行最初的命令。不過塞拉維已經看出來艦隊開不出去了。
在港口區的外圍已經形成了一圈沉船帶，這些沉船擋住了主要的航道。
「命令艦隊穩下來，就地防御，調整射擊角度，全力攻擊港口外的敵艦。」塞拉維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然後港口的西班牙艦隊就見到艦隊的司令旗在一棟建築物上升起。
接下來兩名傳令兵用雙手才能舉起的大旗打出了一套旗語命令。
在港口中依然還在全力突圍的艦隊，這時才安定了下來。
他們紛紛就地拋錨，調整船身的方向，將自己的當做了固定的炮台。
港口的外側，第一艦隊的軍艦打的異常的亢奮。魚雷手利用軍艦轉圈調整方向的時間就將之前射空的魚雷艙再次裝填上。
炮手門則不斷地轉動炮塔，調整炮口的方向。在此過程中填裝手會將近兩百斤重的炮彈填裝好。
然後炮瞄手完成最後的瞄準射擊工作。
江河級原本設計的時候是準備安裝120毫米的艦炮，那時候的復興軍只能做出那麼大口徑的艦炮。
但是後來因為艦炮的一些技術上的問題被攻克，因此換成了150毫米的35倍徑的艦炮，全炮重11.5噸，炮彈中95kg，最大射程6.5千米。
這樣的火炮在幾十年後的前無畏時代，僅僅能夠當做裝甲巡洋艦的上的副炮使用。
但是現在，它們卻能夠威脅到最頂級的風帆戰列艦。
現在的的戰列艦上雖然有裝備了很多的60磅重炮，但是因為射擊的方式與作戰習慣，一般都是短管重炮，射程還不如第一艦隊的150毫米艦炮。
在這次實戰中杜航發現第一艦隊的主炮要想擊沉這些皮糙肉厚的戰列艦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但是卻能夠讓這些戰列艦失去作戰能力。
因為150毫米的炮彈在敵艦甲板上面爆炸，幾乎可以橫掃整個甲板。
很容易就能夠破壞掉敵人的風帆系統。
而沒有了風帆之後，這些戰列艦就相當于沒有了腿。成為了第一艦隊的靶子。
此時敵人突圍出來的小型戰艦已經基本上被第一艦隊消滅。
杜航再次下令對港口內的敵人戰列艦進行炮擊。
見到穿甲彈對于擁有多層甲板的戰列艦的作用不大。第一艦隊的各艦也紛紛換上爆破彈。
這個時候，戰列艦的上甲板成為了最危險的地方。
西班牙人各艦的指揮官甚至將指揮室移到了下層去。
因為已經有好幾艘戰艦因為指揮室被第一艦隊擊中，而讓戰艦失去了指揮。
「司令，敵人的戰艦在降帆，他們是準備不出來了嗎？」第一艦隊旗艦的指揮室內，一名參謀報告道。
杜航接過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說道︰「哼……敵人這是想將戰列艦當做固定炮台了，不過他們的火炮射程似乎有些短了！」
杜航在望遠鏡里看的清楚，敵人將戰列艦的側舷對著港口外面。
然後降帆拋錨，顯然是放棄了從港口內突出來。
杜航熟悉馬尼拉港的情況。剛才有幾艘沉沒的戰列艦，分明是將主要的出港航道給堵了起來。
「命令艦隊發射最後一波魚雷後撤至離海岸五千米之外。」杜航下令道。
第一艦隊是海上的輕騎兵，杜航可不會去跟敵人的戰列艦正面拼刺刀。
敵人既然想要拼消耗，那麼第一艦隊就退的遠遠的，反正敵人就在那里，他們已經沒有援軍了。
隨著港口內的沉船增多，魚雷的作用也在減弱。
因為很多的魚雷會踫觸到沉船被引爆。
杜航也不準備再浪費寶貴的魚雷了。
「司令官閣下，海面上的敵艦退遠了，我們的戰列艦攻擊不到對方。」旁邊的副官向西班牙海軍司令塞拉維報告道。
塞拉維仔細看去，敵人的艦隊確實在向遠處退去。
他們的速度依然很快，沒想到他們可以這麼長時間地保持著告訴的運行。
事實上，第一艦隊保持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高速運行，鍋爐的負擔已經很重了。
因此遠離了敵人的岸防炮射擊距離之後，杜航也下令將艦隊的速度將了下來。
現在他們就使用僅有的能夠發揮作用的主炮，對港口的西班牙艦隊進行射擊。
射擊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現在既然敵人出不來了。那麼杜航也沒必要浪費太多的炮彈在敵人的身上，現在港口內的敵人軍艦全部都將是復興軍的盤中菜。
他現在做的主要就是削弱這些戰列艦的戰斗力。
「傳令給炮手盡量攻擊敵人的甲板，讓敵人的戰列艦失去動力就好了。」杜航吩咐道。興許可以將這些敵人的戰列艦俘虜了送給南洋水師也不錯。
他這次可是欠了劉大海老前輩一個好大的人情，杜航可不想今後被海軍司令穿小鞋。
這些戰列艦在此戰之後雖然注定要落伍了。但是在後面的幾年時間內至少還能夠發揮一點點的作用。
現在復興軍海軍的蒸汽戰艦還沒辦法做到遠航。
要想遠洋航行還是要使用這些巨大的戰列艦。
再過幾年，等到復興軍更大噸位的蒸汽鐵甲艦出世了，那時候這些戰列艦才能夠逐漸退休。
杜航作為此戰的一個主要的參與者，也是少數知道全盤計劃的人。
這次和西班牙的戰爭如果勝利了，那麼復興軍將會接收西班牙在太平洋的上的很多島嶼。
要想將這些島嶼聯通起來，那麼使用風帆戰艦必然更加實惠一些。
「這些卑鄙的黃種人，膽小鬼！」見到第一艦隊竟然退到了遠處，塞拉維忍不住咒罵道。
他也是第一次跟復興軍作戰。要是他了解過復興區以往的戰史，那麼就一定會對這樣的情形習以為常。
戰爭不僅僅是復興軍和西班牙人之間的事情。
這場戰爭同時也驚動了馬尼拉城的他國使節。
作為南洋地區的一座重要的西式城市。
馬尼拉城內不僅僅生活著大量的西班牙人。同時也有很多其他國家的西方人生活在這里。
港口發生的海戰，在城內的很多地方都能夠借助望遠鏡看到。
「哦，天吶，我今天一看到了海戰史上的一次奇跡，八艘蒸汽護衛艦，竟然將幾十搜戰列艦圍殺在港口之中。」一名英國人馬尼拉的使節對身旁的法國使節說道。
「是的，歐文先生，這真是一場奇跡，不過我覺得我們首先要搞清楚復興軍怎麼會突然出現一支這樣的艦隊，還有他們在水中使用的那種武器究竟是什麼？」
「我想要是我們搞不清楚這些事情的話，國內的那些海軍將領一定會睡不著覺的。」法國的使節說道。
「是的，艾里森先生，但是這些復興軍是不會告訴我們這個秘密的。就像我們不會教他們怎樣制造戰列艦一樣。」歐文說道。
「對了歐文先生，我記得你們一直有一支小型艦隊在菲律賓外海，他們興許已經知道這里的事情，武器這些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那些專業的人去處理吧。」
「你覺得復興軍會僅僅攻擊港口的艦隊嗎？要知道復興軍最厲害的還是他們的陸軍。這里馬上就要不安全了。我想我們得回去將使館的地下庇護所給準備好。到時候復興軍打來，炮彈可不會長眼的。」
「是的，艾里森先生，不過我還是要看完這場精彩的海戰，不得不說我們所有人都看走眼了，不知道這個復興軍還有什麼樣的底牌沒有出。我感覺到這個東方古國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們以前是停滯不前的，幾百年都沒有什麼樣的變化。但是現在的他們似乎每一天都不一樣，我都已經徹底不認識他們了。我們在東方呆了這麼多年似乎都白白浪費了。」
「我同意你的這個觀點，但是這是駐華夏公使的事情，國內的政策都是根據他們的報告制定的。我想包令和布爾布隆知道華夏和西班牙開戰的事情一定會忙的焦頭爛額。」
「好吧，我們還是想想馬尼拉的事情吧，戰爭還沒有結束，馬尼拉還在西班牙人手中，港口的軍艦也還有很多。接下來，讓我們看看復興軍怎麼做吧。」歐文說道。
「馬尼拉周圍的防御要塞非常的堅固，希望這些復興軍在馬尼拉城下踫得頭破血流。」艾里森說道。
他們自然都不希望復興區輕易地打敗西班牙人。那樣英法在南洋就將多出一個危險的敵人。
現在復興軍在中南半島的擴張已經都危及到了英法的利益。
中南半島的事情剛剛給你結束，他們又想要動呂宋。
作為外交使節，歐文和艾里森很清楚的知道復興軍這麼做了之後將完全掌握南洋地區的主動權，甚至威脅到英國人控制的馬六甲地區。
法國人在南洋地區的勢力比較弱。他們在印度支那的殖民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復興軍扼殺在了搖籃中。
現在印度支那僅剩的阮朝還是復興軍的藩屬國。
被復興軍拆掉了北圻地區之後，有被復興軍收回了真臘的部分控制權。現在的阮朝徹底軟了，他們就擔心復興軍會將最為精華的南圻地區收回去。
最近阮朝頻繁派遣使節上供示好，似乎是要化解之前的不快。
就在最為敏感的北圻問題，現在阮朝也不再提了。反正北圻一直是一個動亂之地，卻是沒有給阮朝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倒是南圻地區是瀾滄江的河口三角洲地帶，那里可是阮朝土地最肥沃的地區，這里才是阮朝的糧倉和錢袋子。
歐文在思考的是復興軍打敗了西班牙人的話，下一步會不會威脅到荷蘭人在香料群島的殖民統治。
要知道現在的荷蘭可是英國人的小弟。英國人在婆羅洲和香料群島也有大量的利益。
在沙撈越英國人布魯克建立了布魯克王國就是英國人的藩屬國，這里也相當于英國人的利益了。
是呂宋落入復興軍的手中一定會影響到英國人在沙撈越地區的利益。
哪怕是復興軍僅僅是扶持當地的華人就夠英國人受的了。
西南面的婆羅洲以及南面的香料群島都有很強的華人勢力。
這次復興軍攻擊呂宋的理由就是西班牙人襲擊了當地的華人。
到時候南洋其他地方的華人要是蠢蠢欲動，到底是鎮壓不鎮壓呢？
鎮壓了，復興軍會不會又以此為借口開戰。
想到了這里，歐文就有些腦瓜疼。為什麼華人的數量這麼多？為什麼在南洋這里到處都是華人？
作為常駐在馬尼拉的使節，歐文自然知道，西班牙人確實做了屠殺華人這樣的事情。
但是，在歷史上這樣的事情在南洋地區層出不窮。荷蘭人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就連他們英國人在馬來半島都辦過差不多的事情。
但是以前的清國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他們不是宣稱說這些海外的華人都是棄民嘛！現在怎麼就又成為了國民了呢？
正在城內的人關注著這場海戰的時候，馬尼拉的外海有兩支艦隊也被吸引了過來。
一支是由兩艘蒸汽輔助動力戰列艦以及四艘巡洋艦組成的英國艦隊。還有一支就是那支之前在日本江戶灣被重創的美國佩里艦隊。
他們沒有趕上剛才海戰最精彩的部分。
現在正在海上遠遠地監視著第一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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