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老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反而像是忽然找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說話也更加有底氣了，「九兒，記住，你比你的師姐更厲害，只要不做自毀前程的事情，藥宗門主的位子就是你的！」
一種無力感忽然傳遍藥九的全身，她覺得說一個字都費力。
師姐，師姐，又是師姐，那我呢？
僅僅是自己的母親的影子嗎？
她忽然退開兩步，面對著萬長老極莊重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師父，您口口聲聲的說不要插手俗世事務，可我是怎麼來的呢？」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你是我外出游歷的時候撿回，也算是有這樣一場師徒……」萬長老回身，才發現藥九已經規規矩矩跪在了地上，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真相了？
萬長老有一點不確定，強穩住心神問︰「你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師父，我究竟是誰？」藥九的眼鏡忽然紅了，慘笑了一聲，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您口口聲聲說不要插手俗事，告訴我所有事情都要規規矩矩，按規矩辦。」
「可我是誰？我怎麼來的？怎麼來到藥宗，您應該比誰都清楚……」
她知道了，藥九是自幼在萬長老身邊養大的孩子，有些話甚至不必說，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听著藥九的控訴，萬長老哪里還能不明白呢？
「您說，我是應當叫您師父，還是應當叫你一聲外公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藥九的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樣難受，可不說出去，就像心里包了一堆碎石子，只要一想就不斷的折磨著她。
疼吧，疼點也好，疼過這一次之後就麻木了，不會再難受了，藥九有一點絕望，看著萬長老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所說的就是真相，這下，連心底最後的那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了。
「你……」萬長老說不出口，從未想過謊話有被揭破的一天，整個人都呆住了。
此時的藥九已經听不見其他的聲音了，盯著萬長老的臉開始自己的控訴，「您說呀，師父，你怎麼不教訓我了？哈哈哈，您告訴我，我是不是只是師姐的一個替身。」
「閉嘴！」萬長老怒吼了一聲，若是再不制止，只怕藥九就要生心魔了。
「閉嘴？憑什麼閉嘴？我不過是問一個問題，您告訴我真相，我二話不說，明天依舊是您的好徒弟，我究竟是不是我母親替身？是不是萬桃林的替身啊？」
「那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我也是您的親外孫女兒，您口口聲聲說不能亂了綱常，可如今呢？一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應當以對待父母禮儀待您，另一頭，你是我的親外祖父，我應當以孫輩的禮儀對待您啊。」
「這就是你口中的規矩，這就是你口中的綱常嗎？」藥九大聲質問道。
藥九的感情實在壓抑了太久，小的時候也曾對眾人口中的師姐充滿了向往，不斷要求自己向上向前，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不過是你師姐的替身，是被刻意制造出的仿造品。
從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已經開始崩塌了，當萬長老再次提起師姐，並要她努力時，就是那最後一顆壓死駱駝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