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這小子之所以這麼想,心里還是有所掛念。
最起碼,他不是扭頭就走,什麼也不管。
一念及此,曹操心里,多少有些寬慰。
不過,這小子該收拾還是得收拾,否則,他還真敢看著曹某那幾個兒子私斗。
「昂兒,你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營寨里忙前忙後,確實辛苦了。今天,就留下來一起用飯吧。」曹操面帶微笑,柔聲說道。
曹昂點了點頭,雙手一抬,「孩兒也有此意。正好,有些事情要和父親商量商量。」
說完這幾句話,曹昂便扭頭看向了程陽,「還不去準備飯食?難道,要讓我父親伺候你不成?」
嗯?剛才是對我說話嗎?
臥槽,我好端端的坐著,招誰惹誰了?
你特麼一進門就沖著我來的?
合著鬧了半天,你是正主,小丑竟是我自己?
呵呵……
曹操忍俊不禁。
再怎麼說,曹昂也是他兒子,親生的。
程陽也不錯,但,畢竟是女婿。
自己兒子鬧脾氣了,他總得謙讓一點。
如果,能讓程陽這小子听曹昂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程,去吧,弄些你最拿手的飯菜。那個肉末蒸蛋,還有醬肘子,燒花鴨……」
「弄三四十個就行了,多了也吃不下,去吧。」
什麼玩意?
三四十個?你特麼拿我當牲口呢?吃也吃不了這麼多,何況是做?
「父親,這,三四十個菜……」
就連曹昂,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他是對程陽有頗多微詞,但,並不是覺得這人不好。
曹操擺了擺手,「莫要怪他,幾個小菜而已,對你妹夫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
「去吧,小程,不用太鋪張浪費,稍微搞點就行。」
程陽眼角頓時一抽,三四十個菜是吧,行,你們等著吧。
今天,非得給你們父子倆露一手。
听到程陽的心聲,曹操頓時滿意極了。
若在以前,這小子肯定要偷奸耍滑。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已經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深深打動了。
明知有難度,可他不怕困難,也要完成自己的囑托。
父子二人邊喝茶,邊坐在靠近回廊的客廳里慢悠悠的等著。
等了約半個時辰,曹昂率先坐不住了,扭頭看向曹操,問道︰「父親,頓飯而已,他怎麼還沒好?」
曹操搖了搖頭,微微笑道︰「子曰,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靜下心來,好好等等吧。」
子曰?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哪個子曰的?」
「孩兒怎麼沒听過?」
曹操頷首微笑道︰「程子,你妹夫約的。」
「主公,主公,做好了,我做好了!」
正說話間,程陽突然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
曹操曹昂轉身看去,就見這小子一身白面,手上頭上都是面粉,似乎做了不少面食。
「飯菜呢?」曹昂忍不住問道。
「放心,都在後面呢!」程陽呵呵一笑。
他對曹操、曹昂擠了擠眼,意味深長的道︰「主公,大舅子,我下面給你倆吃啊?」
下面,給我倆吃?
曹操起初沒當回事,只道程陽做的確實是面條一類的東西。
緊接著,當他看到程陽一臉猥瑣的表情,讀懂了他的心聲之後——
他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甚至,曹操差點沒吐出來。
我的媽,這小子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哈皮玩意?
下面,給我倆吃……
日特麼竟是這個意思!
「主公,你怎麼了?」程陽關切的問道。
「無事,還不把你的,面條端上來。」曹操老臉一紅,怒氣沖沖的道。
「好,你們等著。」
一聲令下,七八名侍衛抬著幾個大桶走了進來。
程陽打開一支鐵桶,里面全是剛煮好的面條。
另一桶,是些鹵,主要以雞蛋、肉末為主。
程陽抄了一根面條,放進碗里,遞給曹操,笑道︰「這是第一道菜,一條面。」
曹操呼嚕一聲吃了下去,點點頭道︰「還不錯,味道很好。第二道菜呢?」
程陽抄起兩根面條,放到碗里,弄了一些鹵,遞給曹操,笑道︰「這是第二道菜,兩條面。」
曹操人都傻了。
合著一條面是第一道菜,兩條面是第二道菜。
那這四十條面,就是第四十道菜?
我?
我日……
曹操當真無語,放下碗筷,瞪著程陽道︰「你這一桶能盛多少碗?」
程陽看了看,如實答道︰「大概,四五十碗。」
「那也不夠啊!」曹操指了指曹昂,「剛剛,曹某說,三四十道菜,是指曹某與昂兒,一人三四十道菜。如果兩個人加一起的話,那就是八九十道菜。」
「八九十,差不多一百了。」
「一百道菜,你這也不夠啊?」
程陽既然耍賴,那曹操也無需廢話,跟著耍賴就行了。
反正他是吃的一方,不是動手做的一方。
曹昂也跟著附和道︰「不錯,二八添作五,一人四十道,加一塊就算一百道吧。你這肯定不夠。」
程陽嘿嘿一笑,拿起手中的勺子晃了晃,說道︰「大舅子,我這還有鹵呢!」
「你看,我放一根面條,不放鹵,叫做一條面。再放一勺鹵,這叫一條一鹵面。放兩根面條,放一勺鹵,這叫兩條一鹵面。」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兩鹵面,三條一鹵面,四十二條五十六鹵面,不知道你們想吃哪道菜?我給你們弄。」
曹操二話不說,抬起腳來,一腳把滿桶的面跟滿桶的鹵全都踢翻了。
「中午這頓飯,不吃了!」說罷,他氣呼呼的就往外走。
曹昂臉色一耷拉,難堪的像土一樣。
他愣了愣,也追著曹操去了。
院落之中,就剩下那幾名侍衛,和程陽、許褚幾人了。
許褚捂著肚子,哼哧哼哧的憋著笑。
別說,整了這麼一出,還挺樂呵。
「兄弟,你這個鹵和這個面,真是不錯。你就不怕主公他揍你?」許褚問道。
程陽吐了吐舌頭,「當然怕,我比誰都害怕。」
「那你還招惹他?」許褚奇了。
程陽吸了吸鼻子,瞥了瞥嘴唇,「倒不是我想招惹他,是我見大公子對我很不友好。而大公子對我不友好,主公對我也會慢慢的不友好。所以,我才弄了個這麼東西。」
他如此說法,許褚當即不明白了。
「什麼意思?」
程陽深吸一口氣,望著曹操父子倆的背影,黯然笑道︰「很可能,主公要放權了。大公子,要慢慢學習處理朝政,慢慢的接管大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