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詢立于虛空中,手掐指訣,一道血氣打出,被祭出的鬼頭刀這時光芒大盛,無邊的黑氣宛若一個碩大的罩子,將論道台籠罩在內一只只紅衣血煞,面目猙獰可怖,深處一丈多長的舌頭攻擊著那些死而復生的兵士。
月兌離開兵士的纏斗,姜詢沖向李商,雙掌猛然拍出,磅礡地血煞之氣如同洪水猛獸一般似要將李商吞噬。
李商面色一變,連連射出數道黑白二氣,便見棋盤東宮二十八枚棋子齊齊射出光芒,角、亢、氐、房、心、尾和箕七宿即成,角星內外相連,化為一體。
「東方蒼龍七宿,角木蛟現!」
說罷,論道上便听一聲龍吟,旋即一條蛟龍飛出,李商指訣變幻,蒼龍快若閃電,迎著那濤濤血煞之氣飛去。
血煞之氣中,便見那條蛟龍化作人形,獨角而面似蛟龍,凶相猙獰,人身蛇尾,身著青鱗鎧甲,腰纏一條吐出猩紅蛇信的青蛇,好似神將,說不盡的威嚴赫赫。
旦見角木蛟頭上獨角金光一閃,手中出現一柄寶光長刀。一刀斬下,氣勢凌厲,濤濤血煞被一分兒二。
蘇媚兒指著論道台上方的棋盤,問︰「咦,李商所布七局有些門道。師尊,此布局可是弈墨派的東宮七宿局?」
柳玉兒點點頭,回道︰「弈墨東宮七宿局乃是弈墨派七大七局之一,非是真傳弟子不會輕傳,李商年紀尚輕,恐怕棋道造詣才登堂入室,對于弈墨東宮七宿局的運用還未道爐火純青地地步,想要贏姜詢還是有些難啊!」
葉無量笑這問,「小媚兒,你覺得李商會輸?」
小媚兒?他在叫誰呢,誰允許他這麼叫我的?
別以為會跟師尊那啥,就覺得身份高我一等!
蘇媚兒剜了葉無量一眼,不過還是回道︰「這一場勝敗,依奴家看,李商必敗無疑。目前來看,姜詢和李商打成平手,但是你不會不知道,姜詢並未使出全力,只是在試探李商罷了。姜詢的境界高出李商足有一個小境界,待他模清李商的底細,李商必敗無疑。」
柳玉兒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問︰「公子,你如何看到這場比試?」
葉無量抄著手,扭頭看向身旁的幽若說︰「幽若,你說說吧。」
「先生,幽若才疏學淺,怎敢信口胡言。」幽若說。
葉無量似笑非笑,說道︰「我還不了解你。說吧,有什麼說什麼,說錯了也無妨。」
「小丫頭,怕什麼,就是說錯了,師娘也不會笑話你的,」柳玉兒咯咯輕笑。
幽若哼了一聲,手伸到葉無量腰間,用力擰了擰,見葉無量投來求饒的眼神,這才覺得解氣,于是說︰「此舉勝負的關鍵在于李商能否發揮出東宮七宿局的實力。」
「姜詢雖然恃才傲物、狂妄自大,雖然紈褲,但並非是少智之人,先前著在場的年輕才俊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足見此人智多謀深,善于攻心。」
「而相比之下,李商太過年輕,不免有些書生意氣,被姜詢牽著鼻子走。初對戰時,李商先手布局中宮,看似是一招妙棋,破了姜詢的血煞黑瘴,卻是被姜詢白白消耗真氣。」
「反觀姜詢,一直在有意試探,真氣並未有太多消耗。若是能速戰速決倒也罷了,但從目前的情形看,速戰速決是絕無可能了,長期下去,李商真氣必然難以為繼。再者,先不談姜詢的手段神通,光是那顆鬼頭刀便夠李商喝上一壺。」
「鬼頭刀是一件中品靈寶,可亂人心志、攝人心魄,李商在應對姜詢的攻擊手段同時,還要抵擋鬼頭刀的影響,先期自然可輕松應對,但是隨著姜詢攻勢不斷加強,李商恐怕再難有從容可言。」
「最為關鍵的是李商能否將七宿融為一體,弈墨東宮七宿局,小影也有所耳聞,其威力自然不需多言,若是李商能祭出東宮蒼龍,那麼還有一戰之力,否則必敗無疑。」
幽若將其對姜詢和李商一戰分析得頭頭是道,柳玉兒和蘇媚兒听得津津有味,眼中流露出異彩。
「沒想到這小女子,除了會吃醋以外,見識也如此不凡。」柳玉兒心下稱贊。
葉無量自然是希望李商能贏,不過心里卻是為李商捏了一把汗。
他察覺到李商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而反觀姜詢雖然攻勢受阻,卻應對自如,神色頗為輕松。
論道台上,角木蛟大展神威,手起刀落,刀光所向之處,紅衣血煞無不一分為二。
姜詢避開角木蛟的刀刃,後退兩步,法訣一變,但見鬼頭刀發出顫顫攝魂奪魄之音,其音好似鬼哭狼嚎,令人渾身發毛;又好似靡靡之樂,婬\亂性極,令人想入非非;又好似大聖梵音,莊嚴而神聖,令人不禁跪地拜服。
李商身體微微一顫,臉色頓時煞白,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破!」
姜詢趁此時,掌力一催,斷頭刀化作一道血紅的光芒貫穿了角木蛟的腦袋。
角木蛟愕然地看著姜詢,化作黑白二氣飛入東宮角星。
李商如遭鈍擊,後退數步,他連忙以氣封住翳風、听宮和听會三大穴位,臉色這才恢復些許血色。
隨後再度掐法訣,「東方蒼龍七宿,亢金龍現!」
說著,一條雙翼四爪金龍飛出棋盤,亢金龍,大角相護,乃蒼龍之精華,是風神,如火珠,通體金光。
金光流轉間,亢金龍化形為女,有絕色美貌,頭戴游龍釵,身著九天帝女衣、繞祥雲靴,手執一根玉女神龍鞭。
嬌柔美艷的外表下,透露著逼人的英武之氣,是神女,更像戰神。
「啪!」
亢金龍舞動玉女神龍鞭,震耳嘹亮聲傳來,一鞭揮出,紅衣血煞原地發抖不敢動彈,再一鞭揮出,紅衣血煞紛紛消散,第三鞭揮出,黑氣退散,朗朗乾坤,論道台露出原本該有的樣貌。
「好!群魔畏懼退避,三鞭揮出朗朗乾坤!李商,好好教訓一下姜詢這狗才,替我們出一口惡氣。」
台下群情振奮,揚臂高呼,頗為得意。
姜觀和宇文雍同樣憤慨,不禁高聲大喊︰「姜師兄(洵弟),破了李商的棋盤!」
台上,姜詢處變不驚,打出一道法訣,鬼頭刀巴掌大的身形放大十余倍。
姜洵執刀猛砍,紅光縱橫,凌厲狠絕。
亢金龍玉女神龍鞭忽而槍出如龍,橫掃六合;忽而若盤蛇出動,與姜詢纏斗。
姜詢身法極快,又是一掌派出,血煞若排山倒海般涌向亢金龍。
亢金龍飛身舞動玉女神龍鞭,鞭疾如風,仿若游龍戲水,攪動輒血煞,兩兩對峙,久攻不下。倏地,只見鬼頭刀光芒大盛,若流星一般撞向亢金龍。
亢金龍抽身揮鞭,姜詢踏風疾來,劍指揮動,一道道紅色氣勁沖開玉女神龍鞭的封鎖。
前後夾擊,亢金龍見狀,不得不收回玉女神龍鞭,護在身前。
台下眾人不見姜詢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四處尋找姜詢,有人大聲驚呼,「李商,小心!」
只見姜詢從天而降,一掌拍向亢金龍。
李商頓時心神大亂,失去了對亢金龍的控制,姜詢一掌拍在亢金龍的腦袋之上。
「砰」的一聲,游龍釵碎裂,姜詢抬手一招,鬼頭刀飛來,亢金龍肉身還未來及消解,便被鬼頭刀吸入其中。
鬼頭刀身前飛動,姜詢看著面色煞白的李商,「李商,你見過殺豬嗎?豬的四肢被綁得嚴嚴實實,依然拼死掙扎,可最終不還是淪為盤中肉食,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認輸吧,加入斷刀門,本公子饒你一命。」
「想要我背叛師門,別做夢了。生亦何哀,死亦何懼。李商這條賤命,你有本事便來取!」
李商臉色鐵青,他已經感覺到真氣有些不濟,趁著姜詢還未出手之際,手中暗暗掐著法訣。
「東方蒼龍七宿,氐土貉現!」
「東方蒼龍七宿,房日兔現!」
「東方蒼龍七宿,心月狐現!」
李商一連祭出三名星宿,獨木難支,真氣枯竭,胸脯起伏不定,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全身力氣似是被抽空一般,跪倒在地。
「李商!」眾人驚呼,擁向台前,神色憂慮,有人捶胸頓足,「李商強行祭出氐、房、心三宿,真氣不濟,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唉……難道今日吾等真要任姜詢這賊子羞辱不成!」
「終歸是差了一個境界,若是同等境界,李商又怎會落敗!」
「我早就說了,李商太年輕。唉……」
「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李商不還沒死嘛,勝負未分,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葉無量瞧著這些人自亂陣腳,互相指責,大為失望。
他抬頭看向論道台,心中道,李商若是敗了,姜詢的氣焰便更加囂張,眼前這些人臉都被打腫了,還不知自省。
論道台上,李商盤腿而坐,顫抖地雙手結出法印。
氐土貉化形為一尖嘴猴腮矮小男子,手中握著兩柄黃色短刀;
房日兔化形為一名俊朗男子,手持一柄射月弓;
心月狐化身為一名身材修長,膚白貌美且妖艷的女子,手持雙股降魔劍。
李商將元府內所剩無幾的真氣盡數灌入棋盤東宮,氐土貉、房日兔和心月狐紛紛飛身攻向姜詢。
「強弩之末,豈容得你張狂!」
姜詢厲聲喝道,臉色陰冷至極,右腳猛地跺地,一聲沉悶而嘶啞的聲音響起,論道台為之震顫。
真氣從姜詢全身散發開來,狂風不止,氣勢逼人,手臂拂風,氣勁爆裂,乾坤中元,血煞之氣凝于斷頭刀,雙目猛然一瞪,「乾元斬!」
「呼!」
鬼頭刀斬下,四狂風呼嘯,血煞之氣如萬馬奔騰,所過之處,那些裝飾瞬間化為飛灰。
這時氐土貉手中短刀劃出一道精光,大地仿若地震一般,論道台面出現裂紋,一堵石牆赫然擋在李商前方,隨後氐土貉提著短刃繞開石牆,飛身沖向姜詢。
房日兔沿著搭弓射箭,一根根銀箭嗖嗖從射月弓上飛出。
雙股降魔劍飛出,心月狐殘影掠過,躍上虛空,舉劍便朝著姜詢劈去。
台下眾人大氣都不敢穿,雙拳緊握,目不斜視,生怕錯過最為精彩的一幕,他們暗暗為李商打氣,「李商,加油啊!」
「轟!」
一陣煙塵掠過,石牆破碎。
「噗!」
李商舌尖涌起一陣腥甜,血雨落在棋盤之上,他砰然倒地,顫抖的雙手依然死死的結著法印。
遠處,姜詢面色一變,氐土貉身形出現,揮起手中短刀。
十數根銀箭朝著姜詢射來,心月狐從天而降,那雙奪人心魄的眉眼露出森森寒意,雙股降魔劍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