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六歲的年紀

第二天,王曉娟從病床上醒了過來,她醒來時,父母都已經趕了過來。

「小娟,怎麼生病了都不來醫院,要是你出了什麼意外,讓爸爸媽媽怎麼活呀?」王曉娟的媽媽說著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小娟,你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家里可都指望著你,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爸爸媽媽怎麼辦?」王曉娟的爸爸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此刻正滿面愁容。

「對不起,爸,媽讓你們擔心了。」王曉娟有氣無力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就先回學校了,今天是元旦節,還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回去指揮,如果王曉娟有什麼異樣,你們再打電話通知我。」王曉娟的班主任急著回去安排放假事宜。

「老師,麻煩您了,這里交給我們就好,你快回去吧。」王曉娟的媽媽恭敬的看著老師。

「安玲,既然學校那邊放假了,那你就留在這里陪著王曉娟,等假期過了之後再回學校。」班主任囑咐完安玲之後,轉身出了病房。

「玲玲,謝謝你。」王曉娟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咱倆什麼關系,用得著說謝謝嗎,只是呀,娟,你真傻,自己早就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

「不想讓我為你擔心,你看看你現在,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安玲難過的看著王曉娟。

「對不起。」

「娟啊,向我說對不起沒用,我只希望你以後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好,下次我一定會告訴你。」王曉娟看著安玲急切的樣子,心里面暖暖的。

「小玲,小娟,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我們出去給你們買點吃的。」王曉娟的媽媽說著話,拉著她的爸爸出了病房。

「娟,剛才你爸爸媽媽在,我不好問你,現在你總該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吧?」安玲很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曉娟將自己昨晚經歷的事情說了出來,同時也將自己感受到的痛苦說了出來。

「娟啊,你真傻,何必為了一個暗戀對象傷害自己呢?」安玲想不明白,暗戀一個人,為什麼會把自己傷到這種程度?

「玲玲,我也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就是想見到他,就是想讓他開心。」王曉娟的內心很糾結,她想放下這段感情。

「不管怎麼樣,以後你都不能傷害自己,你別忘了,你還有我。」

「玲玲,謝謝你,有你這個朋友真好。」王曉娟暫時放下了心結,此刻她只想安安心心的將病養好。

「醫生,我女兒的狀況怎麼樣?」王曉娟的媽媽已經回來了,剛好遇上趕來詢問情況的醫生。

「你女兒只是患了重感冒,兩天後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听到醫生說兩天後就可以出院,王曉娟的媽媽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元旦節的早上,冷宇早早的就來到了葉彤的出租屋前。

「我要回家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如果遇到什麼麻煩,記得給我打電話。」冷宇溫柔的看著葉彤,此刻的他還不知道,王曉娟為了他已經住進醫院的事情。

「好,你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葉彤本想讓冷宇陪著她在市里玩一天,但是元旦節餐館里面的生意很好,如果她請假的話,陳姨和夏林根本忙不過來。

冷宇剛走,夏喬丹就趕了過來,她準備在市里陪著葉彤。

「彤彤,這次我不回家了,就在市里面陪著你,你的出租屋能睡兩個人嗎?」夏喬丹滿面春光的看著葉彤。

「能睡是能睡,但是我要去上班呀,不能和你在一起。」葉彤也很無奈。

「沒關系,你去上班,我就在出租屋待著,你晚上幾點下班呀,到時候我去接你。」夏喬丹在出租屋待著正好,這樣她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覺了。

「我晚上要十二點左右才能下班,上班時間會很長,出租屋里面還有一點吃的,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那些東西,如果不喜歡,就來餐館,我給你做好吃的,管夠。」

「我怕我去餐館把你吃窮了。」

「我做了這麼久的兼職,養你三天還是沒問題的,你不用擔心會把我吃窮。」

「哈哈,開玩笑的,你就不用管我了,快去工作吧,你覺得我會讓自己餓著嗎?」夏喬丹聳聳肩,表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好,那我走了。」葉彤的心里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每次下班回到出租屋,孤獨感就會席卷而來,這個元旦節有夏喬丹陪著,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晚上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夏喬丹出發了,她準備去接葉彤。

夏喬丹獨自走在道路上,寒冷的北風像刀子一樣刮在她的臉上,刮的她生疼。

昏暗幽深的小道上,燈光很暗,道路兩旁基本沒有房屋,只有濃密的農作物,夏喬丹一個人走在道路上,恐懼感不斷從內心深處襲來。

這一段有農作物的路還算好的,再往前走一點,夏喬丹就走到了一片荒廢的建築群中,這里的燈光更加昏暗,還不停的閃爍著,營造了一種恐怖的氛圍。

夏喬丹點亮手機上的手電筒,慢慢模索著向前行進,剛走出沒多遠,前面荒廢的房屋里傳來「沙沙」的聲音。

夏喬丹被這聲響嚇得不敢再往前走了,她停在原地,舉起手機上的手電筒,奮力的想要看清楚房屋里有什麼。

就在夏喬丹感到害怕時,房屋里突然竄出來一只黑貓,嚇得她拔腿就跑。

走了三四分鐘左右,夏喬丹總算走出那片荒廢的建築群,但是她劇烈跳動的心髒並沒有緩和下來。

再往前走,夏喬丹走到了很窄的小路上,周圍都是房屋,雖然房屋里面有人居住,但是透過窗戶折射出來的燈光並不能照亮小路,想要看清前面的道路,只能依靠手機發出來的光芒。

夏喬丹膽戰心驚的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她現在只希望能夠早點到達餐館。

從小路上走出來之後,便是車水馬龍的道路,道路兩旁的燈光也變得明亮起來,走到這里,夏喬丹劇烈跳動的心髒才慢慢平靜下來,順著道路往前走兩百米左右,她看到了葉彤所在的餐館。

夏喬丹心里面很難受,這條路她只走過一次,便不想再獨自走第二次,可是葉彤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

夏喬丹在心里面想著︰「難道彤彤每晚回家,都要承受著如此大的恐懼嗎?」

夏喬丹到餐館的時候才十一點半左右,葉彤正坐著和夏林他們吃飯,並且是背對著餐館的大門,所以沒有看到夏喬丹的到來。

「小彤,外面那個女孩是你的朋友嗎,我看她好像一直盯著你看,如果是你朋友的話,叫她進來一起吃飯吧。」陳姨早就注意到夏喬丹。

葉彤回過頭,看到來人正是夏喬丹,開心的迎了上去。

「丹丹,你怎麼來的這麼早,餓不餓呀,來,坐著一起吃飯。」

「我不餓,出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彤彤,你慢慢吃。」

「丹丹,你真的不吃嗎,要是餓了就一起坐著吃飯,不要顧及夏林他們,他們對我很好的。」

「不,彤彤,你快去吃飯,我真的不餓,我就在這里坐著等你。」夏喬丹找到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嗯,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但是要委屈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吃完飯之後我還得去洗碗,把碗洗完,我們就能回出租屋了。」

「你在哪里洗,我幫你。」

「不用,丹丹,這是我的工作,怎麼能麻煩你呢?」

「彤彤,咱倆什麼關系,還用得著和我客氣嗎?」夏喬丹顯得有點生氣。

「那好吧,等我吃完飯,我帶你去洗碗的地方,我們一起洗。」

「這麼多的碗都是你洗嗎?」夏喬丹看著堆積如山的碗,不敢相信葉彤一個人要干這麼多活。

「嗯,是呀,今天是元旦節,所以來的客人有點多。」

夏喬丹看著葉彤,心里面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但最後她忍住了,她想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說。

十二點左右,走在回去的路上,夏喬丹挽著葉彤的手,強忍內心的憂傷,平靜的看著葉彤︰「彤彤,你每晚都要走這條路回家嗎?」

「是呀,怎麼了,是不是第一次走這種路,感覺心里有點害怕,我第一次走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不過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那你每天都要洗這麼多碗,每天都要忙到這麼晚才回出租屋嗎?」

「也不是,如果客人少,洗的碗就會少一點,我十一點半左右就可以回出租屋了。」

葉彤說完之後,夏喬丹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彤彤,你才十六歲啊,卻要一個人承受這麼多,蒼天對你真的不公平。」

「別的女孩十六歲的時候,可能還會和自己的媽媽撒嬌,可是你呢,卻要每晚走一條幽暗漆黑、充滿危險的道路回家。」

「別的女孩十六歲的時候,可能在享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生活,可是你呢,每天都在繁重忙碌的工作中受苦。」

夏喬丹越說越傷心,抱著葉彤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來。

其實葉彤很想告訴她,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況是,當她看到一家三口在餐館吃飯的溫馨畫面時,由內心深處滋生的絕望感,當她看到別人三五成群回家時,由內心深處滋生的孤獨感,當她听到別的孩子呼喊自己的爸爸媽媽時,由內心深處滋生的無助感,這些感覺才是最糟糕的。

葉彤最終沒有說出心里話,她不想夏喬丹為她擔心。

「丹丹,不要哭了,我都習慣了,沒事的。」

「彤彤,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要陪著你一輩子。」夏喬丹抱著葉彤,再次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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