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 睜眼說瞎話

「義父……」

旁邊的譚棋也想要說點什麼,但剛剛說得兩個字,便同樣被徐堅凌厲的目光瞪得咽了回去,只覺今日之事恐怕真有些麻煩了。

「你就是陸元,為何在我右相府傷人?」

徐堅將目光從譚棋身上收回,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子,然後將視線轉到那個黑衣少年的身上, 淡淡地問聲出口。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到了陸尋的身上。

當他們看到這個黑衣少年年紀輕輕,在徐公的質問之下,竟然面不改色之時,心頭都不由有些佩服。

要知道徐堅可是魏國明面上的三大高手之一,單以實力而論的話,當不在右相之下,是右相府說一不二的話事人之一。

此刻徐堅的問題也是意有所指,幾乎算是直接定了陸元的罪, 看來其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一個極致,只是火山爆發前的平靜罷了。

一旦那陸元一個回答不慎,說不定今日就得將性命留在右相府內,這些右相府的護衛和客卿們,可是知道徐堅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現在陸元廢掉的乃是徐堅最疼愛的第三子,今日之事若是能善了,他們都能把頭給擰下來當球踢。

至于魏國右相司徒冼,這一刻則是一言不發,這讓眾人都心有猜測。

相對于一個初來乍到的陸元,右相自然是更加偏袒自己的首席客卿徐堅了。

「你就是徐堅?」

而更讓眾人驚異的還在後頭,當徐堅話音落下之後,那個黑衣少年赫然是直呼其名,讓得譚棋和炎爆都暗暗叫苦。

要知道徐堅在這魏國國都可是大有身份之人,平日里誰見了不稱一聲「徐公」,哪怕是右相司徒冼跟其論道之時, 也是以徐公稱之。

偏偏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毛頭小子陸元,竟然如此不客氣。

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有幾分本事,就能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不成?

「陸元先生,那確實是相爺和徐公!」

炎爆心頭無奈苦笑,只能是硬起頭皮介紹了一聲,只是他都不敢抬頭,生怕看到相爺和義父那憤怒而又凌厲的眼神。

炎爆暗暗叫苦,暗道這位陸元大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原本他覺得到了右相府之後,陸元大人應該要收斂一點,沒想到依舊如此高調。

現在不僅是直接廢了陶忌,甚至連徐堅的面子也不給,如此一來,那今日之事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善了了。

「自右相府建成以來,還從來沒有一個外人,敢在相府之內殺人,陸元,你是第一個!」

徐堅沒有去管那態度有些古怪的炎爆,而是侃侃然說出一個事實。

而他的真正意思也不是要稱贊陸元,而是在告訴眾人, 這個黑衣小子到底有多大膽。

當然,徐堅還有一重意思,那就是想要堵住右相司徒冼的嘴。

他要將對方定義成為一個挑釁右相府威嚴的不法之徒,才好有接下來的計劃。

要不然右相若是看到此子的潛力和實力,來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話,那今日之事哪怕是徐堅,也不好再揪著不放了。

果然不出徐堅所料,此刻听了他這幾句話之後,右相確實是一言不發,而且臉色有些陰沉,畢竟前者所說乃是事實。

自司徒冼被魏國皇帝封為右相以來,他又是整個魏國的兵馬大元帥,試問還有誰敢輕易招惹?

哪怕是那跟右相府平起平座的左相府,平日里也是唯唯諾諾。

偌大的魏國國都,甚至是整個魏國境內,除了魏氏皇族之外,就是右相府一家獨大。

如今竟然有人敢在右相府內殺人,而且是一個外人,殺的還是相府首席客卿的義子,這臉可以說打得是啪啪作響了。

「既然是宰相府,那怎麼說也得講講道理吧?」

陸尋可不是被嚇大的,見得他抬手指了一圈,口中說出來的話,讓人若有所思。

這種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恐怕右相和徐公也不好強詞奪理吧?

「陸元,現在是你先在右相府殺人,還敢跟我們講道理?」

徐堅心頭一陣煩躁,見得他指著地上氣息萎靡的陶忌,雖然他這個三子還沒有死,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五髒六腑都已破碎的陶忌,完全是那一口氣撐著,又或者說心中的仇恨,讓他舍不得咽下這口氣,但終究是救不過來了。

「徐堅,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沒听到剛才炎爆說是那陶忌先動的手?」

陸尋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了幾分,若這右相府真是一些不講理之輩,那今日恐怕就要大鬧一場右相府了,說不定都會改變整個魏國朝廷的格局。

突然被點到名的炎爆,下意識就低下了頭去。

這雙方博弈可不是他所能參與的,無論這個時候幫哪一方說話,都有可能將小命送掉。

如果按道理來說的話,炎爆和譚棋自然都是幫陸元的,他們對陶忌極不待見,恨不得對方早點去見閻王呢。

可現在是徐堅在替陶忌出頭,若到時候沖突一起,陸元被斬殺當場,誰知道這位義父大人會不會秋後算賬,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說話的好。

像炎爆這樣的人,是很識時務的,態勢不明朗之前,他只能中立,至于最終是誰勝了,到時候再去解釋不遲。

「陶忌或許是先動手不假,但那也是奉了我跟相爺的命令,要試一試你的斤兩,可沒準備對你下殺手!」

徐堅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對方佔理,因此他也沒準備辯解,但是這動手和下殺手之間是有極大區別的,倒是可以由此來做一做文章。

甚至在徐堅心中,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可沒有叫陶忌去殺陸元,更不知道陶忌因為對炎爆的恨意,還有對譚棋的忌妒之心,直接就想要擊殺陸元。

「看來你是鐵了心只相信陶忌這家伙的話了!」

對此陸尋也知道空口無憑,此刻陶忌和炎爆雙方各執一詞,而徐堅顯然更願意相信陶忌之言,局面無疑是陷入了一種僵持。

「不管怎麼說,陶忌性命不保是真,陸元,你既然敢在右相府殺人,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徐堅自顧身份,他是想要以雷霆之勢解決今日發生的事,這樣才能彰顯他的威嚴。

此言出口後,他的身上已經是涌現出一抹濃郁的氣息。

「如果我能證明是陶忌先想要殺我呢?」

然而就在此時,從黑衣少年的口中,赫然是發出這樣一道聲音,讓得那邊的右相司徒冼都是心頭一動,想要看看事態的發展。

「哼,你可別說炎爆和譚棋是人證!」

依舊趴在地上的陶忌,那一口氣還沒有松,而他也知道炎爆和譚棋現在是陸元一伙,顯然自己的義父應該是不會相信對方一面之詞的。

「嘿嘿,當時在場的,可不僅僅只有我們四人!」

陸尋側過頭來,先是說了一句,然後將目光轉到了相府大門口。

在那里,數名相府護衛臉色頗有些不自然,很有一種惹火上身的感覺。

「你們幾位如果沒瞎的話,應該看到了先前發生的事吧?」

陸尋可不會顧忌這幾個護衛的想法,這幾個家伙剛才看熱鬧看得極為起勁,現在不給自己作證,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吧?

「說!」

徐堅的臉色極為陰沉,先是冷喝一聲,然後又道︰「誰敢胡說八道,本公扒了他的皮!」

這後頭一句話可就有些意思了,因為徐堅只是強調「胡說八道」,卻沒有要求對方一定要實話實說。

百世輪回的陸尋,又豈能听不出其中的貓膩?

這些日常在門口護衛的家伙,也確實很有眼力見,從徐堅的話語之中,听出了那抹潛在的意思,他們當即知道自己該如何說了。

陸元畢竟只是一個外人,而徐公乃是右相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這兩者之中得罪誰的後果更嚴重一些,他們根本就不用多想。

「相爺,徐公,剛才我們一直盡忠職守盯著外間,沒看到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到陶忌重傷垂死,這才放出傳信煙花,還請相爺和徐公恕罪!」

為首的一個六境護衛擺正了自己的心態,當他這一番話出口後,陸尋還未如何,炎爆和譚棋的肺都差點直接氣炸了。

「你……你們……」

炎爆是個火爆的性子,他覺得若是這幾個家伙肯說真話的話,那陸元今日就不算是挑釁右相府的威嚴,也能讓徐公有一個台階下了。

沒想到這幾個看門的狗東西睜著眼楮說瞎話,雖然只是說自己沒看見,但這也從某種意義上,在附和陶忌之言了。

所謂有因必有果,一則徐公剛才已經有了暗示,二來炎爆之前對這些護衛的態度不怎麼好,對方自然是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了。

「怎麼?你還想威脅我們說假話?」

那護衛隊長也不是吃素的,他一直看不慣炎爆,這個時候順勢想要坑對方一把,而且看炎爆的狀態,確實有要爆發的趨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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