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蘭，靜靜地看著高文，清亮的眼楮深處可以看到銀河正在閃爍，坦然而直率的眼神仿佛能夠看到真實。
「老實說，這些借口，到底花費了你多少時間？亦或者說，這不是你第一次使用的套路了？輕車熟路了？」
「啊，糟糕，面具被識破了。」高文卻也不慌張，依舊笑盈盈地說到，「所以，現在後悔了？第三次就算了？」
普蘭微微側過腦袋，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這次似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就讓我們等待看看。」
然後，普蘭又小碎步往後移動，逐漸拉開距離，「是否還有第三次，我們等待時間和命運給出答案，電影既然已經開場了，就要跟隨著故事前進才行。」
「對了，請不要嘗試聯系我，否則我會報警說有跟蹤狂的。」
說完，普蘭朝著高文眨了眨眼楮, 從小酒館另外一側的通道邁開腳步，徑直前行, 輕盈歡快的腳步就如同在白雪皚皚冰原之上跳躍舞動的小狐狸, 飄逸的發梢就能夠感受到輕風的舞動, 仿佛能夠捕捉到身體里的韻律。
經過迪米特洛夫的時候，普蘭也沒有羞澀, 落落大方地頜首示意，但也沒有停留，腳步繼續前行。
高文目送著普蘭進入小酒館的背影, 微微張開嘴巴，停頓了一下，然後，笑容就無法控制地上揚起來。
轉過身, 高文也回到座位，在迪米特洛夫的對面重新落座。
吃瓜群眾似乎已經完全恢復過來，再也看不到比賽失利、為情所困的悲傷和失落，眉梢之間滿滿都是雀躍, 將手里已經融化的冰淇淋放下來, 顯然剛剛太過熱衷吃瓜而完全忘記了還有冰淇淋這件事。
然後，這位吃瓜群眾對著高文做出一個將嘴巴拉鏈拉起來的動作, 壓低聲音, 「我不會走漏任何風聲的。」
那神秘兮兮的表情, 讓高文沒有忍住，輕笑出了聲, 「格里戈爾, 走漏風聲也沒有關系，因為什麼事情都沒有。」
迪米特洛夫也不否認, 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只是端起紅酒杯，朝著高文做了一個致敬的動作。
一切盡在不言中。
高文看著心情愉快的迪米特洛夫, 終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有些事情, 越描越黑。
更何況，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接下來還不知道是否能夠第三次相遇呢。
想到這里, 高文轉過頭, 朝著後方望過去。
普蘭已經落座, 從隨身背包里掏出了一本大部頭正在閱讀，似乎已經找回了平靜。
于是，高文也收回了視線，看著美滋滋喝酒的迪米特洛夫，用非常認真的表情詢問道，「格里戈爾，你和瑪利亞是怎麼認識的？」
噗。
迪米特洛夫差點就被紅酒嗆到，連忙將紅酒杯放下來，擺手求饒，他怎麼忘記了眼前這家伙是惡魔的事情來著？
考慮到高文明天還有比賽，他們在小酒館並沒有停留太久，等待迪米特洛夫喝完一杯紅酒，閑聊片刻，就起身離開了。
迪米特洛夫先離開了小酒館，在門口等待著，高文則和酒保、侍應生們又閑聊了兩句，再次感謝他們的招待，這才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抓住門把手，高文往後望了過去︰
普蘭依舊是一個人，桌子上擺放著餐盤和酒杯，晚餐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此時她正抱著一本厚厚的大部頭正在閱讀，全神貫注的模樣，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干擾，自然也沒有能夠心電感應到高文的視線。
高文的腳步也只是稍稍停頓一下，然後就推門離開了。
「……格里戈爾……」
「我愛你……」
谷捽
「……不用擔心。」
「好好休息……」
「比賽很精彩……」
窸窸窣窣的聲響，交織踫撞在一起，混合著清冷蕭索的秋風撲面而來，並不突兀，與小酒館門口正在高談闊論的聲響此起彼伏地奏響起來, 反而能夠感受到夜幕底下的點點溫暖, 遠處星星點點的昏黃燈光也跟著氤氳開來。
此時, 高文才注意到, 約莫四五個人將迪米特洛夫團團包圍，周圍的人群也紛紛投來視線，以至于無非分辨清楚人群與人群的界線，只是感覺洶涌人潮圍繞著迪米特洛夫散落開來——
場面，有些壯觀。
等等，這是遇到球迷了嗎？
這還是高文第一次在球場訓練場之外看到網球球迷。
整體來說，和足球籃球等等風靡全球的運動相比較，網球的整體普及率和推廣程度還是稍稍有些差距，即使真心喜歡網球，男子的四巨頭、女子的小威廉姆斯和莎拉波娃，他們的知名度和其他球員之間都是斷檔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高文和迪米特洛夫總是能夠自如在外面行走，並沒有前呼後擁的巨星效應。
但如果是迪米特洛夫的話，也不算意外。
迪米特洛夫成名至今也已經有小兩年，場內場外的新聞持續不斷，全世界範圍內的認知度確實可觀，比起其他世界排名前十的球員都有優勢；更何況，這里是巴黎，迪米特洛夫生活多年的一座城市。
半個主場。
看來，應該是在小酒館門口被認出來了。
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站在旁邊稍稍等候片刻，將聚光燈讓出來給迪米特洛夫？
就在此時——
「上帝！高文？你是高文！」
站在小酒館門口的一位球迷，察覺到身後有風，意識到應該是有人出來，正準備讓路，扭頭往後一看，就看到一座高塔。
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抬頭望上去，然後就看到一張又陌生又熟悉的臉孔——
說陌生，那是因為亞洲臉孔在巴黎確實沒有那麼常見，在網球賽場也是如此。
說熟悉，那是因為……他認識。
大腦正在轉動，搜索自己的記憶，試圖將臉孔和名字對上號，但潛意識里的反應就已經月兌口而出。
高文。
當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所有記憶全部都洶涌而上，又驚又喜，表情完全綻放開來。
然後，就是一連串法語。
高文承認，他一點都听不懂， 里啪啦的一大堆話語，全部都是音節和音節，但就如同外星語一樣。
所以，他應該怎麼辦？
展露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表示自己的友好，腦海里卻蹦出一個又一個問號︰
他剛剛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嗎？這位球迷是認出自己了，對吧？還是說，球迷認錯人了？然後他自己也听錯了？
十萬個為什麼正在打轉，他可以現場打開翻譯應用程序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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