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地，普蘭嘴角的笑容輕盈地綻放開來，但是這次，普蘭沒有回避視線，而是坦然地注視高文。
「完美答案！」
「面對如此棘手的陷阱問題，居然能夠給出如此標準的答案，看來，某位紳士應該是一位少女殺手，相似的情況肯定已經經歷不少了。」
話語，雖然是在吐槽，但從眼神和笑容卻能夠看得出來，其實是在調侃。
高文沒有狡辯也沒有否認，而是展露一個完美的笑容弧線。
「那麼，你覺得面對陷阱問題卻能夠給出一個完美答案的狡猾男人，怎麼樣？」
這是……反擊嗎？
普蘭非常非常意外，微微收了收下頜，然後就再也沒有忍住，笑容從眼底一點一點地擴散，如同漣漪一般，最後輕盈地在嘴角綻放。
「我覺得，平時總是保持紳士風度恪守界線卻又在關鍵時刻展現出溫柔和細心，並且不介意展露自己的睿智和狡猾，坦然誠實地展示自己。」
「這樣的男人，非常有魅力。」
一來，一往。
默契, 十足。
高文輕輕地抬起下頜, 眼底的笑容正在熠熠生輝，但他還是控制住了嘴角。
「完美答案。」
「面對如此挑剔又如此麻煩的陷阱問題, 居然能夠給出無與倫比的標準答案，看來，某位淑女應該也……沒有少看言情和少女漫畫。」
一個轉折，普蘭愣了愣, 然後歡快地大笑起來, 前仰後翻，全然沒有形象。
但重點就在于，普蘭並不介意。
高文認真地打量著普蘭，此時終于想起還在座位上的迪米特洛夫。
「今晚, 我和朋友一起過來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和我們一起。」
說著，高文就轉身示意了一下迪米特洛夫。
迪米特洛夫端著一杯冰淇淋, 滿眼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這一幕，就好像正在觀看八點檔肥皂劇的吃瓜群眾。
看著高文和普蘭雙雙轉過身來，迪米特洛夫瞪大眼楮，一時半會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
他需不需要躲避一下？
普蘭落落大方地朝著迪米特洛夫揮手示意，然後還是看向高文。
「不用了。我今晚過來這里，就只是想要放松一下，因為晚上還有兩本大部頭需要閱讀，學生的日常。」
高文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那麼……你要不要我的聯系方式？」
普蘭歪了歪腦袋, 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等等, 你不會是把我的聯系方式弄丟了吧？然後剛剛想出那麼一大堆借口來為自己推月兌？」
「也許是, 也許不是。」高文故意這樣說，「這就是我的真實面目, 小心哦。那麼, 你要我的聯系方式嗎？」
普蘭認真想了想, 「不要。」
「你確定？」
「是的, 我確定，我們會再次相遇的。」普蘭的語氣非常篤定, 「下次我們再遇到彼此的時候，就是第三次。」
笑容, 爬上普蘭的嘴角，「你看，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正在學習浪漫電影里做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約定，假裝我們都相信童話也相信希望，但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就讓我們看看，故事到底會如何續寫下去。」
「如果我們能夠相遇第三次，而且還互相記得彼此的名字, 並且相談甚歡，那麼我想, 那時候我們就會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輕盈，但自信。
注視著普蘭的目光，高文嘴角的弧度緩緩平復下來, 但笑容卻落在眼底，「果然是法國人，你看起來很自信。」
「不, 通常不是這樣，電影里的法國人都那麼浪漫，但現實里的法國人都相信浪漫已死，伴隨著網絡的崛起而被徹底扼殺。」普蘭眨了眨眼楮，調侃和戲謔也是信手拈來，「但事情是這樣的，現在通訊手段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發達，然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你是說，我們的視線都停留在電子產品上，卻再也不會望向彼此，也不會像巴黎人這樣坐下來面對面交談。」
「是的, 完全如此。所以，你沒有聯系我, 我是失望的, 也是生氣的, 但听到你的解釋後，我反而認為你是正確的。」普蘭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也許，你是正確的，我們應該選擇相信奇跡是存在的，就好像相信希望一樣。」
「哈。那麼，這到底是緣分，還是誤打誤撞呢？」
「等待，等待時間給我們答案。」
這次，高文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四周，整個動作非常明顯，以至于普蘭還以為現場發生了什麼，也跟著環顧四周，但小酒館依舊是那個小酒館，沒有什麼特別的，工作日夜晚也依舊熙熙攘攘地聚集著一群普通人。
「怎麼了？」普蘭看向高文，也沒有繼續猜測，直接詢問出自己的疑問。
高文聳了聳肩，「沒有，我正在確認周圍是否有攝像機，因為這一切都好像一個電影場面，有些不可思議。」
「……」普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被高文的小小把戲捉弄了一把，她還乖乖地跟著四周打量了一圈呢。
但關鍵就在于，她不討厭。
不僅不討厭，而且嘴角的弧度又再次輕盈地上揚起來，然後普蘭就接著說到，「如果真的是電影的話，那就太復古也太老套了，觀眾應該會發出強烈抗議的。」
「人們總是如此，嫌棄電影老套，但你知道嗎？老套也就意味著經典，我們不應該為了追求新鮮而否認經典。」高文滿臉認真地說到。
普蘭嘴角含笑地打量了高文一番，這次沒有著急開口，而是停頓一下，往前走了小半步，踮起腳尖，靠近高文的耳邊，小聲說到，「我不是嫌棄電影老套，我是嫌棄你的把戲和玩笑老套，一點都不年輕。」
普蘭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又往後退了回去。
卻沒有想到，高文又往前走了小半步，你退我進，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拉開的距離又再次被縮短了，而且幾乎就要貼在一起，如同一曲探戈一般，彼此之間涌動的空氣正在燃燒，普蘭剎那間就屏住呼吸。
緊接著，高文微微往前傾了傾身體，輕聲在普蘭耳邊說到，「你忘記了嗎？我們正在拍攝中世紀的故事，也許老套的把戲在那時候正好是流行呢？」
普蘭能夠察覺到高文的呼吸在耳邊輕輕涌動，輕盈而灼熱，耳根子頓時癢了起來，下意識就躲開了眼神。
但不等普蘭反應，高文就已經重新退後，拉開了距離，冷空氣重新涌動進來，兩個人之間的空間似乎猛地一下就擴大開來——
心髒的跳動，猛然就失去了原本的頻率，紊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