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獻毒計

作者︰東耳靈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翏沛仔細觀察著種章,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認真的說道︰「大人,翏某有幾句話想請教您,大人能否對我一吐肺腑呢?」

種章斜眼瞅著他,看似隨意的說道︰「你想問什麼,說吧?」

翏沛嘿嘿一笑,湊過去輕聲問道︰「我想問的是,大人久經戰陣,經驗何其老練,這不戰而退的原因,真的只是失去先機嗎?」

種章的眼楮突然瞪了起來,身上的酒意全無,迅速起身走到門口,探出頭,左右看了看。

發現侍衛們都在院子外面守候,附近空無一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關緊房門,布下了禁制,返身坐回到座位上。

翏沛完全不以為然,自己在桌子上拿起一個空杯子,斟滿一杯酒,端起來,吱溜一口全都喝了進去。

種章看著他喝完酒,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也不瞞賢弟,這不戰而退的原因,第一真是失去先機!這第二嗎,丞相大人罵老子不知忠義廉恥,老子被罵的無顏以對,羞愧而走,這就是實情。」

翏沛听罷後,正色道︰「既然大人肯對我一吐肺腑,那我也就不饒圈子了,大人,你的死期將近,後事方面可有什麼安排?」

種章聞言後大驚,猛的站起身,緊張的問道︰「賢弟何出此言,莫非賢弟听到了什麼風聲?」

翏沛紋絲未動,朝種章招了招手,請他坐下,然後慢悠悠的說道︰「大人,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此事過後,晨浩天可否傳訊責罵過你?」

種章立即搖頭說道︰「沒有!」

翏沛接著問道︰「可否降旨懲罰過大人?」

種章繼續搖頭︰「也沒有!」

「那唐正泉呢,唐丞相可否責備過大人,或者對大人做出什麼懲罰?」

翏沛話中的含義,種章有點琢磨過味了。

他的頭上有冷汗冒出來,沉默片刻之後,皺眉回答道︰「都沒有,只是多次給我傳訊,讓我做好大軍的軍需接應工作。」

翏沛嘿嘿冷笑,面帶嘲諷的問道︰「那個呂望呢,大人近期是否和他聯系過,想必很難再與他見面了吧?」

種章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賢弟猜的不錯,那個老匹夫,最近很少接我的傳訊。就算勉強接,也是東扯西扯的言不由衷,前些日子,我叫人送去的禮物也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翏沛抄起了酒壺,先為種章斟滿了一杯酒,然後為自己也斟滿了一杯酒。

端起來酒杯,在種章的酒杯上輕輕地踫了一下,慢悠悠的說道︰「大人是一個聰明人,還覺得自己不是大禍臨頭了嗎?」

種章低頭不語,心里面五味陳雜。

翏沛瞅著他,繼續說道︰「看在故交的面子上,我好心提醒大人,盡早安排後事,最起碼,不要禍及家人!」

種章猛然起身,瞪大了眼楮瞅著翏沛。

後者不緊不慢的繼續鼓動道︰「我所料不錯的話,唐正泉坐鎮帥帳起兵伐南之日,就是大人的腦袋被砍下來祭旗之時。」

種章一坐在椅子上,端起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盯著翏沛問道︰「先生到底從哪里來?莫非是?」

翏沛毫不在意的看著他,輕輕的一笑。

「大人沒有想錯,我從南方來!」

「果然如此,看來賢弟已另投他主。」

「不是他主,是明主,我家大王唯賢是用,是千古難逢的有道明君,我奉大王之命,特來提醒將軍,將軍切不可誤了身家性命。」

「先生所言極是,不瞞先生,這也是我心憂之事,敢問先生,我要是…」話沒有說全,朝著南方那邊遞了一個眼神。

翏沛又為二人斟滿了酒,微笑著問道︰「當然可以,不過將軍打算怎麼做呢?」

種章低聲說道︰「我想請先生回一趟建州,代我呈上書信,我要向大王表明心跡!」

翏沛把雙手一攤,立即回復道︰「如此一來,我必定不敢再回來了,將軍也趁早洗干淨脖子,等著被唐正泉砍頭吧!」

種章吃驚的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翏沛苦笑著說道︰「將軍,你糊涂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弓上弦,刀出鞘,不比尋常啊,哪有時間等你勾搭連環?」

種章愣住了。

翏沛繼續說道︰「另外,城內外大軍密布,唐正泉的耳目眾多,難免會走漏消息,到那個時候,將軍豈不是死的更快!」

種章徹底明白過來,翏沛說的對,現在不比尋常,伐南大軍遍布四野,戰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開打,哪有時間容他表明心跡,估計沒等他安排好,刀已經砍在脖子上了。

種章有些泄氣道︰「那,我們偷偷逃走如何?」

翏沛把眼楮一瞪,使勁地墩了一下酒杯︰「胡說,跑,往哪跑,就我們幾個人,又能跑出去多遠?」

種章變得垂頭喪氣,長嘆了一聲,失落的說道︰「這降也不是,跑也不成,那就只能等死了!」

翏沛嘿嘿笑道︰「大人,誰說降不成,必須降啊,不過嘛,這降有降的辦法。」

「什麼辦法,請先生救我!」種章立刻站起身,抱拳深鞠一躬。

翏沛起身扶住他,在他耳邊低語道︰「將軍要想平安月兌身,首先要讓鉉州亂,越亂越好,最好是大亂,亂他個天翻地覆,將軍再想做什麼,不就是隨心所欲嘍!」

種章大喜,趕忙轉出了桌案,對翏沛又是深施一禮︰「請先生教我!」

翏沛趕緊相摻,將種章扶回到座位上︰「將軍,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有一計,這就說與將軍听。」

說到這,將嘴巴湊到種章的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種章越听越是心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眼前的這位故交,真是太狠了!

思索一陣後,種章猛的抄起了酒壺,掀開蓋子揚起脖,一口氣灌個底朝天。

然後將酒壺重重的摔在地上,狠狠的說道︰「他娘的,老子干了!」

翏沛悠然一笑,笑嘻嘻的說道︰「將軍英明,你不必輕舉妄動,將軍的那些心月復由我負責聯絡!請將軍放心,只要說明利害關系,不怕他們不從,此事不可拖延,久之必會生變,三日後就動手!」

種章豪氣頓生,擊手說道︰「好,一切都依先生所言,這一次,老子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兩個人又密議了很久,敲定完細節後,翏沛這才告辭而去。

三天後,鉉州州牧府張燈結彩,大排筵宴。

鉉州牧種章種大人,要宴請各路大軍的高級將領,盡一盡地主之誼。

各路大軍參將級別以上的將官,均在被邀請之列。

彼時,城外軍營連綿不絕,四面匯集的大軍能有千萬之眾。

一千多萬人的大軍,參將以上的大小官員,能有三千多人。

好在州牧府佔地甚廣,同時宴請幾千人一起吃飯,倒也算不上什麼困難。

當夜幕降臨時,被邀之人陸續趕到了州牧府。

雖然在背地里,大家都沒少嘲笑這位被罵跑的州牧。

不過如今可在人家的地盤上,尤其是軍需供應方面,在朝廷調度沒有到位之前,還需要多多仰仗這位種大人的接濟。

所以這個面子嘛,也不好不給他。

賓客們把事情都想簡單了,他們以為不就是吃頓飯、喝回酒嘛,也不是什麼壞事。

既然人家想盡地主之誼,那就賞他這個面子好了,于是皆都乘興而來。

種章顯得非常好客,親自統率著鉉州文武,站在府門外,恭迎四方來客。

大家見面後,彼此抱拳行禮,稱兄道弟,顯得一團和氣。

等到客人們全部到齊後,翏沛輕輕地咳嗽一聲,朝種章微微的點了下頭。

後者把大手一揮,眾人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進了府邸。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無數鉉州軍士蜂涌而至,將大門緊閉,並且在州牧府四周布下了重重禁制。

州牧府內,一場盛筵熱鬧非凡。

酒桌上杯光交籌,吆三喝四,大家多為武官,都不願意在酒力上輸人,杯來干杯,碗來干碗,均是一通豪飲。

有些機警之人,越喝越覺得不對勁,怎麼這酒喝完後,全身懶洋洋的,提不起來一絲的法力。

暗道一聲不好,這酒里面有問題。

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只見種章猛然起身,將杯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斷喝道︰「動手!」

再看那些殷勤陪酒的鉉州文武,一個個面露猙獰,二話不說,扯出來兵刃就開始行凶!

與此同時,從四周涌進來大批鉉州軍士,一個個手持利器,凶神惡煞般的撲上來。

好一通嘁哩喀喳,不肖多時,州牧府後花園里血流成河,到處散落著斷頭殘軀。

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一個都沒有走月兌,盡皆遭了毒手!

殺戮結束後,領頭的幾員大將,快步上前稟報︰「回大人,已經全部斬殺,無一人逃月兌!」

種章扭過頭去看翏沛,後者雖然毒辣,但也被這股子腥臭氣燻的有些作嘔,臉色一片煞白。

見種章瞅向自己,連忙沖他點了點頭。

種章回頭吩咐道︰「都按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眾將領命,散開分頭行事。

是夜,淮幽城內大亂,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城外諸軍。

「淮幽城內,有南方反逆潛入,如今城內伊然大亂,州牧府已被賊人們圍困。」

諸營軍士們將信將疑,人心浮動,又久久不見自家主將歸來,這心里面更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

再後來,听見城內喊殺聲震天,火光沖天而起,各營軍士也就越發的焦躁起來。

鉉州本地的軍兵首先炸營了,軍士們沖出了大營,裹脅著周圍幾個大營的軍兵,一起沖進了淮幽城。

進城後,眾軍如同亂匪一般,四處殺人放火。

最初的時候還能保存些理智,到後來殺紅了眼,哪管誰是反叛誰是良民,只管見人就殺。

等到一些人陸續在街角、小巷、胡同里,發現各家將帥的尸體時,這眼楮也就更紅了。

亂象越演越烈,炸營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有人開始高喊︰「反賊在涒州營中,殺!」

「衛州人反了,殺!」

「閔上州反了,殺!」

……

這場人為制造災禍,終于全面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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