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初九剛洗漱完,早餐也顧不上吃便要出門。
她得去看看娘親安排的如何了。
兜兜轉轉,終于在院里找到了燦陽。
「王妃。」燦陽很是有禮,拱手抱拳。
沈初九抬了抬手︰「你昨日可將我娘安頓好?」
燦陽回道︰「王妃但請放心,夫人已安排妥帖。」
「院子買在了何處?」
「富華街中段。」
「有勞了!」沈初九微一頷首,便準備離開。
有勞?
什麼叫有勞?
燦陽忽然反應了過來,一個閃身擋在了沈初九面前,「王妃,您不能出去。」
「嗯?」沈初九看著他,有些不悅︰「王爺可有叮囑我不能外出?」
「沒有。」燦陽不卑不亢道。
「既然沒有,那你還擋著我?讓開!」
燦陽面露遲疑︰「這……」
內眷甚少外出的道理,天啟國人人都懂。
王妃倒是百無禁忌!
沈初九不理會燦陽,直接往出走。
她不信燦陽敢扣下她。
果然,燦陽跟在身後走了兩步,說道︰「王妃獨自外出,恐生變故,我派侍衛護送您。」
說完,招了招手,叫來兩個人。
沈初九也不說話,自當默許。
畢竟當初容淵止懷疑她是細作,險些殺了她。
現在派人盯著她也在情理之中。
不帶,反倒不妥。
眼看著沈初九出了王府,燦陽立刻去了書房。
「主子。」
容淵止的目光始終未曾從手上的書卷移開,看著燦陽,「何事?」
「王妃出了門,說是去看她母親,屬下沒有攔住。」
容淵止眸色一深。
她是沉不住氣,去和太子的線人匯報?
「可有派人盯著?」
「我讓兩個侍衛跟著,若王妃做出有損王府的事……」
容淵止抬了抬手,燦陽識趣的沒有再說下去,拱手行禮後,退出了書房。
富華街。
馬車一路到了最熱鬧的街上,停在了一處鋪面前。
沈初九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還不錯。
到底是容淵止的人辦事,利落還甚得人心。
可剛踏進店鋪,沈初九不由得便蹙了眉。
這鋪面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但是里面卻桌椅倒地,瓢盆碎散,像是遭了搶一樣。
祁王的親衛……就找了這樣的鋪面?!
沈初九面寒的厲害。
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言語。
再往里走,又听到一陣輕聲啜泣。
沈初九心一沉,連忙到了里屋。
就看到沐玉枝坐在地上,抹著眼淚。
那頭發披散著,衣服也似被人拉扯,皺皺巴巴。
「娘!」沈初九趕忙上扶起沐玉枝︰「這、這是怎麼回事!」
听到沈初九的聲音,沐玉枝慌忙抹掉眼淚︰「初九,娘沒事、沒事……」
「什麼沒事?!怎麼可能沒事!」靠近了才發現,沐玉枝的臉上也有青紫。
明顯是被人給打的,沈初九只覺怒火中燒。
「誰干的!」
一字一句,寒的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沐玉枝本不願說,可听女兒這般語氣,心下竟一顫,不由自主的說了。
「昨晚鋪子連夜裝好,本想著今日看看有什麼營生能做,可門剛開便沖進來幾個壯漢,說要收什麼落腳費,沒的著落,便見著東西就砸。娘想攔住他們,就給他們……」
落腳費?
保護費?
光天化日,這些毛賊竟如此猖狂!
沈初九扶著沐玉枝坐下,對身邊的翠兒說︰「去報官!」
「翠兒別去……」沐玉枝趕緊叫住了翠兒。
「娘,你別攔著了。要知道那些人今日敢砸鋪子打人,明日就敢行凶殺人!」沈初九怒道。
沐玉枝拉住沈初九的手,目光柔軟的讓人心疼︰「初九,府衙的大人是你爹同窗,娘親被你爹休了,或多或少都駁了你爹的臉面,他們、他們是不會管的。算了吧。」
沈初九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冷凝的光。
沒人管?算了吧?
這件事情不能善罷甘休!
否則娘待在這兒,太過危險!
沈初九沉默,清理完沐玉枝臉上的傷後,這看向跟來的侍衛︰「你們,一個人留在這兒照看我娘,另一人隨我回府!」
兩侍衛彼此對視一眼,一人抱拳道︰「王妃,我等的職責是保護您!」
這是變相的拒絕了!
兩個小小侍衛,竟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初九不禁氣笑︰「好啊,若是我娘再有半點閃失,你們倒是猜猜,祁王該如何處罰你們!」
這……
兩侍衛再對視一眼,最後還是一抱拳︰「小人隨王妃回府!」
「小人留下來保護夫人!」
沈初九這才撇過眼去看翠兒︰「翠兒,照顧好夫人。」
回到祁王府,沈初九第一時間去找容淵止。
推門,正在品讀書卷的容淵止抬眼,眉頭不禁微微一皺︰「誰讓你進來的!」
沈初九上前便行一大禮︰「殿下,鋪子被人砸了,我娘也遭歹人傷著,初九擔心母親安慰,想讓祁王派些人盯著,確保母親安全。」
「與本王何干?」容淵止養氣功夫極高,瞧了沈初九一眼,冷漠之意,溢于表面!
沈初九伏低了身子︰「還請祁王看在初九盡心醫治的份兒上,派人保護我娘。」
這是……在威脅他?
「滾。」
沈初九一僵,難,難免有些動怒,卻還是耐著性子,哀聲道︰「初九自幼便知父母為大,母親遭難,初九玩死難咎其責,如今入了府,只能倚仗殿下,還請祁王降下憐憫!」
昨日要銀兩,今日要人。
進了我祁王府,所以就賴上我了?
容淵止斥道︰「你身為王妃,不思侍夫,卻日日想著娘家人。從今天起,你便不要再出王府大門了!」
這是要將她圈禁起來?
沈初九驀的就火了,卻又強壓下火氣,硬做出幾分哀傷委屈︰「是,殿下,初九告退!」
說完,以膝代行幾步,起身,抹著淚離開。
就這?
容淵止不禁眉頭微微一挑。
見過她在將軍府時的步步為營,本以為這次她會撒潑耍橫,最不濟,也要以不醫他腿為要挾。
他甚至都做好了將她圈禁起來的打算。
哪料她居然就這般服軟了!
「沒趣兒!」
容淵止嗤笑一聲,心里卻有些悵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