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懶懶的睨著柳媚兒，但臉上已經漸漸升起了殺意︰「巧言善辯，避重就輕！
你以為就這般說著模稜兩可的話，就可以掩蓋你做著的歹毒事？
柳媚兒，你模一模自己的良心，問一問你自己，你究竟是不是想妄圖利用這負籽殼逐漸改變我夫君！
……你這般手段，和之前在侗族之時，又有什麼區別？！」
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有些惡人的手段，可真是萬變不離其宗！
柳媚兒張了張嘴，卻被沈初九直擊靈魂的話沖擊到無法言喻。
剛剛凝聚思路，正準備說什麼，卻听沈初九的聲音變得冷淡了下來，那種冷淡，不是她平日里表現出來的無畏模樣，更像是要做雷霆之事的征兆︰「也罷，本妃沒心情和你辯論這負籽殼的是非，不如這般吧！
你不是否認負籽殼容易讓人上癮嗎？
你喜歡玩這種控制人的小把戲，還真是巧了。本妃對此也頗有涉獵！
忘了告訴你了，公孫冶給你療傷，並非你想的是我夫君授意，而是本妃瞧著你可憐，這才命公孫冶前去的。
你那個時候傷的真是重啊！
刀刀見骨，血流如注……
所以本妃迫不得已，這才用了些負籽殼提純出來的東西，這東西作用于人的神經，可以鎮痛，促進血液循環，換言之，也可以間接的讓人更快的痊愈。
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畢竟在你的口中，這負籽殼也只不過是一種無傷大雅的調料罷了！」
說著，沈初九從袖中拿出一包藥粉來，丟在了地上。
這藥粉散發著奇異的香味。
起初沒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柳媚兒還不曾覺得有什麼異樣，但是當聞到這個東西之後，她當即便如萬蟻噬身，原本期期艾艾的小模樣也變得猙獰了起來。
她不由得想起曾習蠱術時，蠱術上對于負籽殼的介紹︰是以致幻，摧人心，斷人意。是為欲蠱，用時忌踫觸，吸入！
沈初九把負籽殼給她用了？
提純？
怎麼提純的？
這個想法很快的從柳媚兒的意識中流走，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了，輕顫的全身，發澀難受的眼神，不用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時，雙眸一定紅的可怕！
負籽殼之毒，毒發時猶如萬蟻噬心，痛苦難忍。非尋常意志不可解……
蠱書中的內容，再次浮現腦海︰若再得負籽殼，此苦可解。然久之食用，必令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畏光、畏寒、畏人。三五月便可斃命……
柳媚兒竭力的克制著自己，努力不讓自己有任何異動，可是身體的本能最終戰勝了理智。
她癲狂了，含恨的盯著那地上的藥粉，猛的抓起來，發瘋似的撕開，和著眼淚，一股腦的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緩了許久，柳媚兒這才覺得自己好上了許多。
身體，猶如虛月兌般的困頓。
可那種自信，卻可令她敢睥睨整個天下人！
抬頭，柳媚兒怨毒的盯著沈初九，咬牙切齒︰「沈初九！你謀害我！」
沈初九卻只是笑了一聲，不為所動︰「怎麼？這般手段，你用，就是一片赤誠之心。
本妃用，就成謀害你了？
你還真是有夠雙標的！」
說著，沈初九白了柳媚兒一眼︰「本妃可說了，迫不得已用此藥，是為了救你的命！」
救你的命，不用說謝謝！
這種操作，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柳媚兒一時啞口無言。
她敏銳的發現沈初九給她挖了個大坑，她還蠢到自己跳了下去！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沈初九才嘆了口氣︰「柳媚兒，如你這般自作聰明的人，怎麼也好意思說謀害二字？」
若我對你是謀害，那你對我夫君，不也是謀害？」
說著，沈初九側目看了一眼容淵止︰「說說吧，謀害皇室，在天啟是個什麼罪過？」
容淵止看著柳媚兒，眼神冷到無以復加，說出的話，更是誅心︰「殺無赦，誅九族。」
沈初九抿唇思慮了一番，這才繼續說道︰「念其有功，不若便交給聖上發落吧？如此最多也就是落個逐出天啟的下場。保著命，倒也不會讓我們祁王府落個忘恩負義的下場。」
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一言一語，就定下了自己的最終結局，柳媚兒的心苦的不像話。
但是剛服用了負籽殼研磨的藥散，她整個人還在恍惚之中，卻也不忘膝行幾步到容淵止的腳邊，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擺，連勝哀求。
「殿、殿下，是我的錯，我不該再對你報有非分之想，求你看在我之前救過你的份上，看在……看在我送給天啟那麼多情報的份上，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我不能出祁王府的啊……羽麟軍不會放過我，南岳不會放過我，侗族，北岳，更不會放過我！
殿下，我沒有錯啊！我只是愛你，想讓你重視我，想、想讓你心里有我，哪怕一星半點的位置，我便也心滿意足了……我……」
可這番作態，只是讓容淵止覺得作嘔的厲害！
他不等柳媚兒的話說完，便抬腳將柳媚兒踹出去老遠，也不說話，只是冷若冰霜的看著她，眼中的疏離和厭惡，溢于言表！
柳媚兒半撐著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撞死在容淵止面前。
她愛他，她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了啊！
他怎麼就不懂呢？
都是情字惹的禍啊！
沈初九嘆了一聲，忽然就有些悲憫。
刀兵相見，說到最後還不過是一個情字！
這柳媚兒，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我將你帶回祁王府，這麼長時間里，更不曾怠慢與你，便是以為你能如表面上那般安安分分，恪守己心。」
沈初九閉上了眼楮，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了最後的話，哪怕這樣的話，像是訣別︰「我甚至都做好了忍著巨大的屈辱，讓殿下給你一個哪怕假名分，也好讓你活在陽光之下，不似現在這般，連祁王府的門都不敢邁出去。
但你不僅傷害殿下，更是妄圖拿負籽殼這種東西來控制祁王府上下！其心可誅，我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