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就轉身走到了末尾處,同溫涼的夫人坐在了一道。
有溫涼的夫人陪著虞晚舟,策宸倒也放心。
這里都是女眷,他不能一直待在這里。
俯身行禮之後,策宸便退了出去。
宴席吃到了一半,坐在淳貴妃最近邊上的夫人突然發現殿外頭有一人站了許久。
那夫人是尚書大人的夫人,也算是一些地位,平日里也與淳貴妃甚是熟絡。
她招來了宮人,問著,「這殿外頭是誰在候著?瞧著身形如此高大,倒是同咱們公主的駙馬爺頗為相似。」
尚書夫人只是稀奇。
畢竟在南蜀,長得和策宸一般高大的男子,甚是罕見。
听她這麼一問,不少女眷皆是放下了筷子,或是往殿外望過去,或是等著那宮人回話。
宮人怯怯地看了一眼出淳貴妃,聲音發抖地道,「是駙馬爺。」
駙馬一直候在外頭,在等著公主呢。
那宮人大抵是覺得自己回頭要被淳貴妃懲罰了,忍不住埋怨地看了眼那個尚書夫人。
眾人皆是吃了一驚。
她們還以為策宸回去了,沒有想到竟是一直在外頭等著接公主回府。
外頭飄起了細雨,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已然有些涼了。
虞晚舟听說策宸一直候在外頭等著自己,便也吃不下了,起身朝著淳貴妃行禮之後,便走了出去。
殿內依舊是有說有笑的,只是一眾女眷的眼楮止不住地望殿外瞥著。
策宸的手里多了一個披風,瞧著那樣式,是公主自己的,布料也不是新的,約莫是他直接從公主的寢宮里拿來的。
見虞晚舟從殿內走出來後,策宸便是將披風罩在了她的身上,垂首認真仔細地系上了衣帶,才將傘打開,一手摟著公主的肩膀。
兩人走進了斜風細雨里。
淳貴妃捏緊了手里的筷子,蹙眉看著策宸手里的那柄傘是斜向了虞晚舟的。
秋風一起,細雨傾斜,全數落在了策宸那半邊身子,淋濕了他露在外頭的肩膀和衣袖。
如此貼心呵護著,叫誰看了不眼紅。
更何況,在虞晚舟出嫁的時候,人人都說,她嫁給策宸,往後是要吃苦頭的。
宴席散了之後,天色也暗了下來。
殿內點了一盞燈,淳貴妃看著堆滿在桌子上的賀禮,半點興趣都沒有。
她讓人備了新的席面,特意請了太後和皇帝。
太後只是差人來說,她老人家身子不舒服,已經早早地睡下了,如此婉拒了她。
淳貴妃原本也沒有要真的請太後來,只是為了面上和氣,可听太後真的拒絕了她,她這原本就堵著氣的心,更是不舒服了。
皇帝是在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才過來的,帶著一身的涼意和濕氣。
他按著眉心,掃了眼滿桌子的賀禮,又听淳貴妃招呼著宮人把菜肴端上來,只覺得頭疼。
皇帝才坐下來,淳貴妃就順勢坐在了他的身上。
「皇上,白日你忙,沒有陪臣妾,今晚你可得好好陪著臣妾。」
皇帝淡淡頷首,抬眼又覺得這滿桌子的賀禮著實有些礙眼。
國庫空虛,征兵快半個月了,也沒有完成。
軍機處的那幫人只得強行命每戶交出兩個男丁,不論老少,百姓苦不堪言。
不少文官寫了奏折給他。
皇帝在殿內坐了一會,宮人們很快端上了菜肴,都是佛跳牆,金盞玉露之類的。
「這都是皇上愛吃的,臣妾特意吩咐了御膳房,一定要做好。」
淳貴妃舀了一勺佛跳牆,遞到了皇帝的嘴邊。
可皇帝卻是一把把她推開,站了起來,臉色怒沉。
淳貴妃驚了一下,也顧不得那一勺佛跳牆灑在了自己的身上,連忙湊到皇帝的面前,「皇上是不是又頭疼了?」
「愛妃,寡人早已同你說了,不要鋪張浪費,你這般做派,傳了出去,寡人將來如何封你為後?」
皇帝指著她,火氣不輕。
淳貴妃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沒有想到一向對她大方的皇帝,居然會為了這點小事質問她。
「你若想為後,那就好好學學前虞皇後!」
皇帝丟下了這話,甩袖離去。
淳貴妃站在殿門口,看著皇帝頭也不回的離開,指尖冰涼得生疼。
半響,突然跑回來兩個小太監,對著她俯身行禮。
「淳貴妃,皇上說了,您今日的這些賀禮,都要收繳國庫,望你以後記住此次的教訓。」
這兩個小太監動作極快,在她轉身的時候,就已經入了殿,端走了那些賀禮。
她甚至都沒有看上一眼。
這秋雨一下起來,就沒玩沒了。
寢房內搬來了火爐,窗戶半掩著。
虞晚舟就盤腿坐在小榻上,剝著瓜子,等著茶幾上的清茶煮好。
好不容易等到茶水滾了,她正要給自己倒上一杯,還未倒滿,就被策宸拿走了茶壺。
而後,玉錦端來了一杯紅棗蓮子羹。
「」虞晚舟仰頭看著正端著茶盞喝的策宸,「我已經喝了三盞蓮子羹了,喝膩了。」
誰能經得起這麼個喝法?
「那就換成燕窩。」
「」
她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燕窩已經下肚五盞了。
還好玉錦貼心,都給她換成了茶杯一般大小的小碗。
不然別說喝水了,她連飯都吃不下了。
「听說吃的太多,不利于生,不如」
策宸放下茶盞,打斷了她,「我知道,但這些補品不長肉。」
虞晚舟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瓜子,決定還是吃點瓜子吧。
平日里也沒有覺得燕窩銀耳甜膩,這會兒逼著她喝,她說不出的難吃。
「你不是想吃城北的那家客棧嗎?上次夜市沒有去成,明日早上我帶你去。」
虞晚舟卻是蹙眉,「你不是說白玉部落的人吃食都是半生不熟的嗎?那家客棧能吃?」
「早膳能吃,白玉的烙餅和米糊風味與我們南蜀的不同。」
虞晚舟一哄就好,便是懶洋洋地倚著小榻,點了點頭,「若是不好吃,往後你不準再我的飲食。」
策宸勾了勾唇,瞥了她一眼,明知道她在做什麼打算,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虞晚舟打定了主意,不管看到什麼美食,都要說難吃,頂多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