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閣老夫人拿著那糕點,琢磨了半天也沒有琢磨出來。
楚霜霜皺著眉頭,直嚷嚷著要把一盒子糕點都扔掉。
楚閣老夫人卻是攔了下來,「且先放著,等一會開席了,我們就拿出這糕點,說是公主給的。」
「娘,你不怕得罪公主了?」
楚霜霜冷靜了下來,有些吃驚地看著自己娘親。
她這個娘,為了攀高枝,什麼都能忍得下,如今竟是讓公主下不了台面。
楚閣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我適才終于想起了一樁舊事,我們楚家,是在虞閣老倒台後,才被皇上重用的。」
前些日子,坊間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公主和淳貴妃在宮中鬧了一回,她當時听著也沒有放在心上,這公主如此草包,怎麼敢和淳貴妃較真。
彼時,她還覺著那消息是假的。
可昨夜公主上街被乞丐刁難,竟是當眾承認了。
公主恨淳貴妃,自然也會恨上他們楚家。
「駙馬和公主,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把我耍的團團轉。」
這會兒,楚閣老夫人終于明白了過來,她目露狠色。
「到底還年輕,同她那個死了的母後相比,手段還是差了一些。」
楚閣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親自合上了那個盒子,命人小心收著。
賓客陸陸續續的入了府,坐在了席上。
有人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見公主的身影,便是笑話起了楚閣老夫人。
「不是說夫人請了公主,怎麼這都開席了,公主還未現身?」
另一個夫人道,「適才在來的路上,我倒是瞧見了公主的轎子,卻是朝入宮的方向去,楚閣老夫人,公主究竟有沒有答應啊,你莫不是在我們面前吹牛吧。」
一陣哄笑,楚霜霜坐著著實沒了面子。
「公主貴人事多,入宮去見太後了,這事情她早已同我娘說過了。」
楚霜霜抬手,隨即身後的下人捧著一盒木盒子走上前來。
「這禮盒還是公主府一早派人送來的。」
眾人見狀,新奇的站了起來,湊上了上去,都想看看公主送了什麼好東西給她。
楚霜霜看了眼自己的娘親,楚閣老夫人即刻站了起來,親自打開了那個木盒子。
「就這個?一盒糕點?」
賓客們看見了那一盒子的糕點,就如同楚霜霜先前瞧見糕點的神情是一模一樣的。
都以為是好東西,卻不想竟是這麼個不稀罕的玩意。
「一定是公主府上的御廚做的,大家一起嘗嘗。」
楚閣老夫人命下人當眾將這一盒子的糕點分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好每個賓客人手一個,就好像是算好了的一般。
楚閣老夫人有些驚訝,她原先還想著不夠了怎麼辦。
可越是這樣的巧,她就越是有些不安。
公主算無遺漏,這其中一定是有問題的。
眾人吃了那糕點,面色皆是難以言喻。
半響過後,有個夫人起了個頭,說著︰「這宮里頭的糕點果真是不一般,我得細細品嘗著。」
然而實際上她咬都咬不動。
一眾賓客附和著,更加不敢質疑這糕點,直到一個孩童哭了起來,大聲嚷嚷著,「這糕點險些把我的牙給蹦了。」
抱著她的夫人連忙尷尬地解釋道,「她正在換牙,牙口松動了,這才咬不開。」
與此同時的虞晚舟,正坐在太後的身旁,手里捧著一個暖爐。
西宮莫名的森冷,尹嬤嬤在她入座後,就給了一個暖爐。
太後近日的精神氣不如以往了,說兩句話就困了。
整日整日的睡,一天能睡上九個時辰。
「可找御醫來看過了?」
尹嬤嬤點點頭,「說是換季所至,秋乏罷了。」
哪有這樣的秋乏?
虞晚舟直覺是她皇帝老爹和淳貴妃又在耍蛾子了。
當年,他們也是這樣聯手害死了她的母後。
「再讓御醫來看看,讓王御醫來。」
尹嬤嬤也擔心太後,故而連連點頭,轉身就命人去把人請來。
太後單手撐著腦袋,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就瞧見虞晚舟乖巧地坐在身旁。
「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了,見你還睡著,就沒有打擾。」
虞晚舟如實說著,順手將自己手里的暖爐給了太後。
太後手里的那個暖爐已經涼了。
「如何?近日可有什麼事情?」
虞晚舟微微點頭,「有兩樁事情,一個是楚家二小姐今日生辰,我六皇弟喪期還未過,楚家就要大操大辦,有些不合適。」
太後點了點頭,有些不耐的蹙眉。
這不是她想要听的事情。
這個事情頂多也就是傳到淳貴妃的耳里,讓她去搓一搓楚家的銳氣。
近日她疲乏不堪,沒這精神去攪合渾水。
「還有一樁事情,昨日黃昏,我在鬧市被人故意刁難了,那人口口聲聲指著我,可我听著那人半句話都不離淳貴妃,恐怕是受她之命,故意敗壞我在百姓心中的名聲。」
公主聲譽如同國體一般重要。
太後眉頭緊蹙了起來,「你確定?」
「駙馬已經把那些人都抓住了,昨日也當街簡單盤問了一番,的確是受宮中人指使,我和駙馬擔心再問下去,恐怕牽扯到了後宮,這才先把他們關入獄中。」
「她倒是有能耐!」太後冷哼了一聲,從睡榻上坐了起來。
公主能顧大局隱忍,這淳貴妃卻不顧一切,只想毀了公主。
「此事,的確棘手得很。」
牽連後宮里頭的人,不論是誰干的,這南蜀皇室都顏面無光。
「你駙馬經常幫皇帝解決那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此事他就沒有法子了?」
虞晚舟勉強笑了笑,垂下了眼眸,「他倒的確有法子,可事關皇室,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告訴他,盡管用自己的法子去揭開此事,不過也要記得維持皇室顏面。」
「有皇祖母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虞晚舟雖是這般說著,可心里卻是不太暢快。
這太後分明是想借策宸的手殺人,而後出了事情,她皇帝老爹追問下來,她老人家倒是能將自己摘個干淨。
策宸是幫她殺人的劍,怎麼可以被旁人算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