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計劃之內,我是一把劍。」
策宸說的很是坦然,倒是虞晚舟听得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雖然她這個心思只在最初瞞過這人,後來被他發現後,自己也沒有對他隱藏過。
只是現在被說穿,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倒也不要用這麼說自己。」
虞晚舟面上的笑意頗有尷尬的意思。
「公主不是最會拿捏人心嗎?別人想听什麼話,你就說什麼話給別人听,那我呢?公主已經很久沒有哄我開心了。」
虞晚舟覺著自己後背被他的手掌搭上的那一塊,溫度滾燙得嚇人,一時間失了神,沒有听清他說了什麼,但是還是听到了策宸要求她哄他。
虞晚舟眉眼彎彎地笑著,「駙馬是我費盡心思搶過來,我怎麼會只把你當做一把殺人的劍呢。」
策宸笑了,追問著她的嗓音低醇暗啞,「那把我當成了什麼?」
「自是夫君啊。」
虞晚舟想也沒有想,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男子的眸中斂著暗芒,薄唇一張一合,臉色漸漸地淡漠了幾寸。
「你最好記得。」
扶在腰間的力道一松。
虞晚舟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突然想起了她的母後。
當年,淳貴妃入宮的前夜。
她母後一連問了她皇帝老爹好幾回同一個問題。
「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那聲音,起初還算是鎮定自若,後來變成了撕心裂肺的質問 。
當時的虞晚舟,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女乃娘正喂著她吃飯,見她頻頻轉頭去看母後和父皇,女乃娘小聲地叮囑她專心吃飯。
說罷,見她忘了咀嚼嘴里的米飯,索性抱起了她,走出了她母後的寢宮。
「寡人自是把你當做皇後。」
良久,他皇帝老爹才勉勉強強地說出了這話。
虞晚舟還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了女乃娘的肩上,看見了自己母後心碎失望的別開臉。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皇帝老爹挺渣的。
母後哪里是想听這個。
虞晚舟忽然回了神,福至心靈。
當時她的母後,和如今的策宸,並無不同。
她倒是同她皇帝老爹一樣,渣了一回。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虞晚舟連忙提著裙子追了出去。
恰巧石淵領著皇帝走進了內院,瞧見了她,便出聲稟報道,「公主,皇上親自來看你。」
虞晚舟著急去給自己找補,跑得很快,耳邊都是風聲,哪里听得清楚石淵的話,模模糊糊地只听見了說是誰來了。
她頭也不回地擺手,「先請人入座,本公主隨後就來。」
皇帝是來求虞晚舟的,自是低調,穿著一身樸素的不起眼的布衣。
听見了虞晚舟的話,皇帝的臉色難堪至極。
換做平日里,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可偏偏誰讓他有求于自己這個女兒呢。
皇帝忍氣吞聲地轉頭看著石淵,問道,「公主府上事情很多嗎?」
石淵有些尷尬,這皇帝都站到這里了,府上多不多事務,他瞧一眼就明白了,哄騙不了。
「有馬嬤嬤在一旁幫手,公主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眼下恐怕是」
「是什麼?」皇帝因著被虞晚舟無視,怒火中燒,此時正壓著火,耐心甚少。
石淵咽了口咽口水,「公主許是同駙馬在耍花槍,我們都習以為常了。」
言則,這時常在府內發生,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皇帝緊蹙著眉頭,抬步上前,跟在了虞晚舟的身後。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這個女兒出宮自立府邸後,這日子過得有多逍遙快活。
皇帝一路跟著虞晚舟,站在了書房的外頭。
屋里頭傳來少女嬌嗔酥軟的聲音。
「夫君,雖然近日你愈發貪心,但我並沒有因此生你的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犯蠢了。」
策宸眯眸看著雙手撐在案桌上,俯身靠近自己的虞晚舟。
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變了個模樣。
他雙手好暇以整地環繞在身前,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頗有興致的看著戲精公主犯病。
虞晚舟掩面干哭了幾聲,抬眸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咬了咬唇,心下一橫,反正這里也沒有外人,她什麼面子里子也不是很重要了。
她繞過桌子,坐在了策宸的腿上,單手環繞在他的脖頸處,一手扒拉著他的衣領。
「坊間說的其實不假,我自幼就傾慕你,旁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卻故意來問我,你你究竟是不是在刁難我?」
說罷,她埋首在策宸的脖頸處哭了幾聲,這樣顯得她比較有誠意。
策宸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虞晚舟的後背,一下輕過一下,撩撥得她心中猶如小鹿亂撞一般,心悸不規律。
虞晚舟按著自己的亂得不像話的心跳,听著這人淡淡的嗓音自腦袋上頭響了起來。
「可我記得,公主幼時的性子頗為囂張,你總惦記著我入宮,不是想見我,而是想讓我輸給你。」
無奈琴棋書畫,不論是哪一樣,他都贏過虞晚舟,總是得到她外祖父虞閣老的夸贊。
至于其他的公子哥,處處讓著她,她當然覺得這些公子哥無趣得緊。
她這性子,自小就不服輸,雖說如今示人換了副面孔,但骨子里還是不服輸的性子。
也正是因為知道她這一點,策宸才沒有讓她。
南蜀長得好看的並不算少,還有不少性子比他好。
想要被她記住,就只有同她作對,讓她輸,這一個法子。
虞晚舟嘴角抽了抽,維持著難過,「你胡說八道,本公主的性子向來是最好的,何時同人針鋒相對過?」
皇帝站在 書房外頭,听了一會,他還以為能听到一些他想要听的,結果都是一些兒女情長的話。
他覺著無趣,轉身就走了。
石淵即刻跟在了他的身後,長舒了一口氣。
策宸听到了外頭越發遠的腳步聲,他斂下眼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拂過女子的耳朵,順著她精致的臉龐,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低頭緊緊地盯了一會虞晚舟的雙眸。
「公主不是最會哭麼?怎麼此時來哄騙我,連眼淚都懶得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