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最後的希望

作者︰空痕鬼徹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頭有點兒暈還沒寫完,求大家再等空空半個小時)

雖然塔莉亞從不曾認為自己精通與人打交道的技巧——當然她也不需要精通——但耳濡目染的燻陶之下,也多少讓她掌握了些許其中的關鍵。

比如禮物,它既可以是饋贈,也可以是枷鎖。

將風暴軍團名下的財產轉變為基金,間接持有新大陸公司的股份和每年自由邦聯原材料出口配額,看似是讓安森掌握了一件團結風暴軍團,同時也會令克洛維上下對他無比重視的武器;但反過來說,也等于給他打上了一個「自由邦聯」的標簽。

如此一來,只要安森還想保持在別人眼中的重要性,那他就必須守住這個標簽,甚至還要不斷強化這個身份,來確保風暴軍團依然只會對他一個人忠心耿耿,以及在克洛維熾手可熱的地位。

那能不能這些干脆都不要了,徹底擺月兌和自由邦聯——或者說盧恩家族——之間的關系?

很遺憾,也不行。

且不說沒有了這些股份和基金,安森究竟要靠什麼確保部下不會鬧事嘩變,光是他在新世界搞事留下的副作用,就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

沒有新世界背景,沒有新大陸公司和自由邦聯撐腰,那他安森‧巴赫就不是什麼「曲線忠誠」的孤膽忠臣,而是喪師丟地,讓克洛維在新世界失去重大利益的罪人。

所以從一開始安森就沒得選,在他踏上克洛維本土的那一刻起,無論是或者不是,他都是自由邦聯(盧恩家族)利益在克洛維的代言人。

當然塔莉亞也很清楚,這種程度的「枷鎖」對安森是絕對不夠的——她倒不是真的懷疑什麼,純粹是某人教導的太好了,做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力求完美,爭取每步計劃都是滴水不漏。

于是在來茵哈德竭盡所能,徹底說服了風暴軍團中下層的軍官和士兵們接受了基金分紅同時,塔莉亞又找到了某位精靈女王,通過她說服路易‧貝爾納,派遣一位自由邦聯外交大使,跟隨克洛維王家艦隊返回北港。

然後,大使的名字叫做被貝克蘭‧威茲勒——見習教士卡林‧雅克的弟弟,大衛‧雅克的學徒。

選定他的理由也很簡答︰威茲勒上代家主梅森死在了無信騎士團之亂當中,年輕還喜好藝術的貝克蘭直接繼承了家主的位置,繼續留在魚龍混雜的白鯨港,就盧恩家族願意保護,也難免有可能被別的家族生吞活剝。

讓這種人畜無害,熱愛藝術創作的年輕人成為自由邦聯的大使,顯然無法勝任在工作之余對某人的監視——或者說他很可能連本職工作都無法完成。

如此一來,也就能讓克洛維人上層將注意力轉移到真正的「大使」,優秀的克洛維陸軍準將身上。

無論願意或者不願意,安森‧巴赫都已經和自由邦聯完全綁定;整個克洛維上層都會清楚的意識到,他所代表的便是盧恩家族的利益。

這…就是塔莉亞‧奧古斯特‧盧恩的完美計劃。

…………………………

「……騙人的啦,才沒有那麼復雜呢。」

微笑的女孩兒放下手中的點心盤和咖啡壺,姿態雍容的側坐在安森身旁︰「身為未婚妻,對丈夫的信任是處理雙方關系中最起碼的基礎,所以塔莉亞又怎麼會懷疑親愛的安森呢?」

「之所以要做這麼多準備,也完全是出于為安森著想的角度去考慮;畢竟風暴軍團眼下是安森唯一的基本盤,如果不能將他們牢牢團結在身邊,日後又如何保證在克洛維內部的前途?」

「至于貝克蘭那孩子…他對藝術的憧憬安森應該也是清除的,留在新世界根本沒有任何前途可言,應該趁著還年輕到世界真正的中心,在無數藝術前輩的身邊汲取營養…當然失敗了也無所謂,盧恩家族是絕對不會虧待朋友和朋友家族的。」

「之所以特地安排他擔任大使,也是希望安森能夠多少提供些幫助,畢竟小貝克蘭真的是太可憐了;這麼年輕就失去了父親,塔莉亞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他失去理想……」

「總而言之,絕對不是出于對安森的任何懷疑,所以事先做好了完全準備以防萬一…嗯,真的!」

女孩兒眨著水汪汪的翠綠大眼楮,表情可以說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所以,親愛的安森願意相信塔莉亞的話嗎?」

安森根本就不敢說話。

他故意瞥了幾眼桌上的點心和咖啡,看上去十分的美味誘人;熱氣騰騰的咖啡沁人心脾,剛出爐的餅干光聞起來都覺得是那樣可口。

但越是美味可口的東西,往往也就越是凶險異常;誰知道點著蠟燭的生日蛋糕下面,不是已經開始︰「蹭蹭」冒火星的手雷?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其實是……

「其實…索菲亞‧弗朗茨的事情,塔莉亞是知道的。」少女突然開口道,像是無比隨意的提起了一個平澹的小話題︰

「芙來亞誤以為塔莉亞什麼都不知道,但其實塔莉亞很早就和索菲亞小姐見過面了;甚至就連審判所那位黑法師小姐,也早已有過一面之緣。」

「但那又怎樣呢,親愛的安森與她們也僅僅是有交集而已,從未真正深入了解過彼此,從未徹徹底底向對方打開過自己的心扉;以人類的時間尺度,或許已經可以稱之為朋友,可如果放在施法者與褻瀆法師的時間尺度上…也僅僅是過客而已。」

少女輕笑著,語氣與神態中都透露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塔莉亞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感情’在那位精靈女王的認知中竟然如此的脆弱;嗯,或許真的是因為她實在是過于脆弱和自卑,無時無刻不在假想著被路易‧貝爾納爵士拋棄的畫面吧?」

「但安森與塔莉亞是截然不同的,我們是早已許下契約,相互之間早已深入了解到極致的彼此;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

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少女一點一點的靠近︰「安森的夢想,塔莉亞的夢想,早已在倫德莊園的那個清晨解開了帷幕,華麗而莊嚴的戲劇已經開始上演,任何人都無法將其打斷。」

「任何…人。」塔莉亞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的訴說著︰

「都辦不到。」

微笑的安森,心里一遍遍的打著哆嗦。

他倒不是反對什麼,畢竟少女說的確實是真的;從自己「穿越」到博瑞迪姆,成為褻瀆法師之後,自己未來的道路就已經注定和她不可分割,哪怕分別也注定是暫時的。

血法師追求完美的生命,咒法師要創造屬于自己的法則…但這些都只是假象,或者說僅僅是最外表,最膚淺的東西,二者或者說舊神道路的核心追求,是與世界為敵。

無論是成為永恆的存在,或者締造扭曲不同于這個世界的準則,成為這個世界的敵人都是一個必然的結果;甚至于眼下他們早已經走在對抗世界的道路上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安森甚至很慶幸自己當初在選擇的時候,沒有走上血法師的道路;因為只要是為了成就完美的生命,那就必然要和塔莉亞發生沖突…以自己敬愛的導師梅斯‧霍納德的下場來看,自己的結果只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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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法師則不同…雙方不僅沒有進化道路方面的沖突,一定程度上甚至還可以達成互補的局面;血法師所擁有的強大生命力,可以彌補咒法師在最後進化階段軀殼脆弱的缺陷,而咒法師則能夠直接篡改法則,為血法師提供最符合其實力發揮的環境。

當然,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塔莉亞挑選「未婚夫」的目標群體從來就不包括血法師;如果當初自己選了血魔法的道路,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就是被當成送回莉莎的工具人,根本不會得到盧恩家族的天使輪。

但就連這個結果,也因為自己「穿越」到千年前的博瑞迪姆,與奧古斯特和盧恩成為朋友而煙消雲散;兩條糾纏在自己身上的時間線已經徹底鎖死成了閉環,除非擺月兌時間線,否則永遠也不可能被篡改。

「……最重要的一點,親愛的安森,我們所代表的,乃是破滅的希望再次重燃的機遇。」

塔莉亞突然開口道︰「這不僅僅是我們,更是我父親盧恩,奧古斯特,以及千千萬萬曾經為‘大計劃’奮不顧身,最終徹底陷入絕望的施法者們,唯一仍然持有的希望!」

「奧古斯特?」

突然捕捉到了關鍵詞,安森直接愣住︰「」

………………………………………………………………………………

深夜,弗朗茨邸。

燭火搖曳的吸煙室內,路德‧弗朗茨坐在凸肚窗旁,在吞雲吐霧中靜靜的欣賞著月色下的克洛維城。

對于這座整日被濃霧和烏雲籠罩的城市來說,這可是比晴天還要難得一見的景色——聖徒歷八十年之後像今晚這樣晴朗的夜空,屈指可數。

路德‧弗朗茨對此非常滿意,滿意到甚至覺得晴天還是太多了。

像克洛維城這麼重要的工業中心,居然只有一南一北兩條鐵路,物流主力仍然是畜力,用于重貨運輸的優質道路仍然緊缺,工業中心仍以輕工業為主,有限的重工全部集中在軍工和建築行業,總人口最近才剛剛突破百萬……

這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克洛維城要成為真正的世界中心,將帝國的驍龍城取而代之,至少還要再擴建兩到三倍才有可能。

老人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布滿血絲,略有幾分疲憊的眼珠挪向對面牆壁上的畫框,里面放著一張略有些泛黃的羊皮紙。

那是他剛剛成為見習教士時的日記,工整稚女敕的筆跡,是這個房間里唯一能令老人露出微笑的物品︰

「…我有一個夢想,驕傲的克洛維城將成為雲霧中的國度;六十米高的蒸氣塔環繞做她的城牆,泛著白色與綠色氣泡的廢水為她劃定邊界,鋼筋與枕木鋪就她的道路…望向盡頭,在那數不清的聯排公寓中央,是鋼鐵鑄造的火焰堡壘……」

「…她沒有黑夜,沒有白晝,分鐘以工廠鐘聲劃分,小時用蒸汽笛計算,列車在鐵軌上的轟鳴是每刻每秒都會听到的聲響……」

「…她吞噬著原木,亞麻,石灰石,煤炭與數不清的礦石;將它們變成巨輪,衣物,道路以及數以萬計種類的制成品……」

「…她不斷擴張著自己的邊界,不斷侵吞遍布著沼澤、瘟疫、密林、充滿腐爛物質的土壤,將這個黑暗而原始的世界,變成真正的人類樂土……」

「砰!」

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打斷了老人的遐思,也砸開了吸煙室的房門。

面若冰霜的索菲亞‧弗朗茨站在門外,冷冷注視著屋內的老人︰

「我們需要談談。」

看著明顯犯別扭的女兒和躲在她背後瑟瑟發抖的小女僕,老人點點頭,平澹的開口道︰「那就進來吧,別忘記關門。」

望了一眼滿屋的煙霧繚繞,微微蹙眉的少女猶豫了一下;但下一秒她便踏進房間,在安潔莉卡緊張和關切的目光中關上並鎖死了房門。

「砰。」

沉悶的鎖門聲響起,房間重歸死寂。

「要來杯咖啡嗎,索菲亞?」

「謝謝,有朗姆嗎?」

「嗯…我記得還剩一瓶希佩爾,要加冰嗎?」

「常溫就好。」

「沒問題,稍等。」

一分鐘後,茶幾上多了兩杯朗姆。

迎著父親平澹的視線,渾身緊繃的索菲亞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入體內,在她的胸腔內點燃熊熊烈火,仿佛自己呼吸的並不是空隙,而是蒸汽鍋爐中涌動的熱浪。

「你應該慢點兒喝。」老人端起酒杯,有些憐惜的看向女兒空空如也的杯子︰

「希佩爾的味道非常醇厚,小口酌飲才能品嘗到它獨有的味道,並不適合……」

「您究竟在做什麼?」

噴吐著酒氣的索菲亞冷冷道,面頰浮起一抹微醺。

老人放下煙斗,端起酒杯︰「我不明白。」

「您明白的一清二楚。」少女強忍著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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