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待嫁的新娘

天河星海,兩極峰。

峰頂白雪皚皚,大雪漫過之處,就像是披著一件銀色的紗衣。

是夜,偶有金光閃過,隱隱約約只是一瞬間。朱雀之天的神仙都知道,這兩極峰乃是一處滋養天年的好地方,修煉的最佳地點,幾年前火神向太上老君討要了一件寶貝,安置于此,吸收日月精華。

九重天的神仙都知道,太上老君的寶貝皆非凡,但火神一開口便是他坐下的無相金蓮。金蓮跟隨太上老君萬年之久,已不是單單坐騎那麼簡單,本以為火神獅子大開口,但不想太上老君竟慷慨解囊,林下風範。

從此,金蓮便留在兩極峰頂,它起初只是個靈體,滿兜上下皆是精華,但漸漸地,偶有金光劃破夜空,火神用鮮血滋養,它卻想幻化成人。

……

翌日。

听聞天後被囚禁,這可樂壞了白華,明明平日里她們一點交集也沒有,此刻的白華卻一臉痛快淋灕。

從前嫦娥還在時,天後對其做得那些不干不淨的事,都記在白華心里,俗話說不記仇不是好兔子,如今終究風水輪流轉,白華能不開心嘛。

卿月坐在宮內的書案旁,青絲落在她的肩膀,歲月靜好,一臉柔和。

她說︰「九重天嫁娶可有天後不出席的規矩?」

白華一撇嘴,不以為然道︰「管她呢,看見她就煩。」

得知天後被囚禁的消息,卿月倒不像白華那般有極大的反應,她只是想到了公主,听聞前些時日公主不見了,不知現在找到沒有。

卿月忽然有些可憐公主,初到九重天時,公主給了她諸多臉色,總是冷言嘲諷,但如今,她卻得到了公主夢寐以求的東西。

不知道,大婚那日,憐挲會不會來參加。

卿月︰「昨日花族便將嫁衣送來了,我放在青檀櫃里了。」

听了這話,白華來了興致,蹦蹦跳跳將嫁衣取了來,兩個大盒子,別說還挺沉,看來花族用心了。

臨近婚期還有三日,九重天的規矩是前三日內兩人是不可以見面的。天帝好意,又撥了幾個仙娥過來華清宮侍候,但卿月與白華都習慣了彼此,便偷偷差遣仙娥去了膳房。

她將盒子小心翼翼擺放在書案上,迫不及待掀開蓋子,映入眼簾的是兩身嫁衣,一個赤紅,一個湛藍,真是別出心裁了。

「花族的東西總是深得我意,比如嫁衣,比如水果蘿卜。」白華笑得合不攏嘴,看樣子她很喜歡。

卿月伸手,撫上赤紅色的嫁衣,她的眼楮亮亮的,像是看一件珍寶。模上去帶著絲絲涼意,盡是雲錦的布料,每一處的針法都極為巧妙,蠶絲勾勒,像點綴著銀色的細閃,更是繡著多處盛開的白色茉莉花,紅白相間,美艷又純潔。

卿月驚嘆,她帶著滿心歡喜,小心將嫁衣提了起來,裙擺處竟然還繡著金蓮,若是穿上,真就成了步步生蓮。

而白華的那件湛藍嫁衣更是漂亮,白色的依米花綻放,猶如蔚藍的海面上涌起一朵朵純白的浪花,肩上披著銀色輕紗,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一些,迎風便颯颯。

看著這般無雙的嫁衣,兩人都不約而同腦補了婚期當日,穿著美麗的嫁衣,走向深愛的男子,普天同慶,該是何等幸福。

不得不說,花族這次的用心程度,顯而易見。

白華盯著嫁衣,目光不曾移動,眼若星辰。大概她整個兔生,都還沒穿過如此絕美的衣裳,可一想到那日便穿成這樣美,嫁給禹玄,她就感覺要幸福的死掉了。

轉眼幾個萬年,小兔子變成月兔,又成了兔兒神,更是眼瞅著要嫁人了,時光一瞬,白華多希望嫦娥能親眼見著。

卿月看見她眼中泛著淚光,便明白她心中所想,柔聲安慰︰「娘親也一定會替我們高興的。」

白華點點頭,終是喜極而泣。

卿月輕嘆,這一刻真的很羨慕白華與嫦娥的感情,想起她還是昆侖的一個小精靈時,夢想登上九重天找生父報母仇,可一路走過來,她早已經遠離了初心。卿月不禁覺得,時光在蹉跎中輪回,而她也在其中自得其樂了,難以捕捉的情感伴隨成長而萌芽,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三日後就是一段新的路程,卿月決定好好待在華清宮,來之不易的成果她比誰都要珍惜。

天帝這邊呢,也是忙得焦頭爛額,與水神火神商議婚禮的場地以及布置,還有來賓的名單,由于不放心,三人決定親自安排流程。

白華好吃,禹玄想著給她來一場漫天胡蘿卜的場景,就連花瓣也要用蘿卜來代替,這一想法說出後,被其余兩人一口否決。

「水神一貫風流,卻也是個不解風情的主兒。」昊天眉頭一皺,笑著打趣。

禹玄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一雙桃花眼也顯得窘迫起來,不好意思承認說︰「若不是遇見小白,怕是再給我幾萬年,也不會變。」是白華改變了他,白華對他來說舉足輕重,她的一顰一笑在他眼里都可愛至極,貴如珍寶。

也是遇見了白華,禹玄才明白真正愛上一個人的心情,他的目光移至重黎身上,他與重黎關系最好,此時不免有些心疼他。

察覺到禹玄的目光,重黎不客氣道︰「盯著我作甚?我又不是你的新娘。」話雖如此,但重黎的嘴角還是微微上揚,許久不曾這般閑散放松了。

禹玄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臨近婚期,他知道重黎是真的快樂,娶到心愛之人的不易,宛若苦盡甘來。而重黎的這種神情,令禹玄不禁回想起了上古時期的種種,重黎那時歷劫的苦,他拼了命的想放棄一切,他愛上那個凡人女子的快樂,酣暢淋灕。

想起這些,再一次看到重黎愛上一個人,禹玄總是會不由自主與其聯想到一塊,他又側眸看著重黎,每一眼,都仿佛回到了初開天地。

其實禹玄很想問問重黎,問他丟失的那一份回憶,會不會感覺到痛與空。

「我說禹玄,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是的,臨近婚期,重黎也忍不住皮了一下。他眉眼上挑,與以往高高在上的祝融神尊不同,多了一絲意氣風發,愈發向著水神靠近了。

禹玄卻啞口無言,默默收回了目光,越是幸福,越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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