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終行冊封禮

今日是卿月的冊封禮,她歷練歸來即將正式封仙,繼承嫦娥的月神之位。

天帝為此著重操辦,硬是往後延遲了一日,準備了整個九重天最浩蕩盛大的宴席。並施法令整個天界開滿了茉莉花,一路香氣蔓延到舉行冊封禮的正殿,受邀的各路仙家可憑著香氣尋找殿處。

此刻的卿月正在華清宮內,白華忙前忙後為她梳妝打扮。

春光和煦,清風曉我意。柳枝也爭搶著探出身子,恨不得攀岩在宮牆之上,給人一種花團錦簇的感覺,細想來,歷代晉升也不過如此吧。

銅鏡中映著卿月的著裝,這是平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華麗。原本仙娥拿給她的是一條純白的宮裙,被她執意換成了藍色,眾人好不容易走出了嫦娥去世的悲傷,更是天帝,免得觸景生情。

嫦娥性子清冷,著白色更佳,而卿月選擇冰藍也很滿意,莊嚴又不失活潑。

白華笑盈盈地在她身後擺弄,烏黑如泉的長發在她雪白的指尖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簪。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支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

卿月驚呼︰「沒想到,你還有一雙巧手呢。」

這下白華來了氣勢,勾起嘴角,挑了挑眉,道︰「那是,沒什麼是本兔兒神不會的!」說罷,又斜插了一根鏤空金簪,墜著點點紫玉,流蘇正好灑在青絲上。

「好啦,頂著這麼重的發飾,我頭都大了。」卿月不禁失笑,習慣了簡單,突如其來的華麗卻有些不方便。她看著頭上搖搖欲墜,心想,待會兒可不要出洋相才是。

白華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今日你可是主角,應當艷壓群芳,萬眾矚目才是。」她嘴上雖這麼說著,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發簪,轉身拿起了水晶瓔珞為卿月戴上,愈發趁著脖頸清冽。

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鏈與紅玉鐲在腕間比劃著。腰間則是一條黑色的絲帶纏繞,縴細足以一握,與這深藍色的長裙形成了攝人目的鮮艷,頓顯婀娜的身段,鏡前徘徊,萬種風情盡生。

卿月從未像今日這般仔細打量著自己,她愣愣地看著,鏡中人恍若隔世,這般美麗,真的是自己嗎?

白華在一旁拍手叫絕︰「果然是人靠衣裝,你打扮起來,連那鮫人族的族長都遜色三分,看來是平日里小瞧你了啊。」

鏡中人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這一刻,卿月的內心被喜悅填滿,擁有這般容顏,站在重黎身邊,總算是般配了吧。沉浸在這份歡喜中,她的視線久久不能移動,盯著鏡中的絕世佳人,生怕這是個夢。

白華兩只眼楮閃著光,「終于,嫦娥也可以安息了。」

話音剛落,卿月心中倏地傳來一片惆悵,仿佛被掏空了的感覺。她輕輕蹙眉,鏡中人的一顰一笑都堪稱絕色,那份惆悵也終于消失。

「卿卿,我們該走了。」

……

冊封禮在乾坤殿,天帝的一番心意,就是當年誕長公主也不曾有這般待遇,所到之處皆富麗堂皇。更重要的是,這四海八荒內能請到的神仙皆在名單之中,由此可見,天帝多麼重視這場冊封禮。

卿月穿梭在九重天之中,向著她的榮譽走去。白華跟在她身邊,來往的神仙們皆停下腳步望而生畏,他們的眼中再無異議,而是投來一絲絲尊敬的目光。

原來被擁戴的感覺如此陶醉。

聞著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卿月的腦海中也不由地浮想聯翩。嫦娥當年飛升,也有這般的張揚嗎?踩著腳下的仙階,一步一步,她即將受百仙恭賀,受百仙見證。

終于,懷著期盼的心情,卿月踏入了乾坤殿。

天帝坐在上方寶座,左右兩邊各居著兩位神尊,水神與重黎更像天帝的左右手,偉岸挺拔,身姿卓越。而下方候著兩排四海八荒的神仙,也有諸多生面孔,他們看見卿月的霎那,眼中皆是驚訝與欣賞。

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卿月緩緩走近。

「這就是傳說中那嫦娥之女,據說仙齡不高,但獨自歷練短短時間便得以回歸。」

「若真如此,頗有嫦娥的風範啊。」

「可不是嘛,且我听說,似乎天帝有意指給火神呢。」

上神們的竊竊細語卿月完全听得到,他們的話使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能有今日的成績,她的目光看向上面那個一身紅衣睨視群芳的男子,首功當是他重黎啊。察覺到卿月的視線,他眼中帶笑,亦看著她,仿佛她正在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仿佛只有她和他。

來到殿中央,卿月停了下來,動作緩慢輕柔地行了個大禮。卿月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仙的眼楮中,心雖緊張,但也明白不能出一絲差池。想到這里,她腦海中下意識閃過天後那張臉,那張萬種風情卻危險至極的臉,今日卻不在殿中。

來不及多想,天帝的聲音傳來︰「卿月請起。」話音落下,她連忙抬頭,天帝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祥,看著她不勝欣喜,繼續道︰「今喜慶宴,重冊封嫦娥之女瓊瑜郡主。自入九重天起,刻苦修煉,勤勉功績,一朝歷練明矣,處事謹慎,有條不紊,當載入仙族史冊。今日本座正式封瓊瑜郡主為月神,承嫦娥之衣缽,執掌姻緣,眾仙家同樂,是天界之美意。」

卿月從內心深處的感激著天帝,僅僅是娘親與別人的血脈,天帝卻對她幾乎視如己出。想到這里,若是被憐挲知道了,指不定怎麼刁難她呢,話說回來,今日她們母女竟都沒有到場。

管不了那麼多了,卿月連忙謝恩,而白華似乎比她還激動,跪在地上不停地叩謝。

左右的神仙們贊許的贊許,恭喜的恭喜,這副場面與卿月被冊封郡主的那日大相徑庭。時過境遷,同樣的場地,同樣的人,卻已是不同的心情。

天帝欣慰地點頭,隨即展開笑顏,道︰「不急著道喜,本座還有一美意。」說罷,頗有深意地看著卿月。

卿月愣了愣,眨著眼楮看向一側的重黎,他眼中帶光,溫柔如同漫天的星。

難道是……

果然,天帝親口證實了她的猜想,只听他說︰「本座有意成全兩對有情人。火神與月神,水神與兔兒神,待擇個良辰吉日,便完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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