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諭汀看了看自己的手，搖搖頭︰「一些小傷，無礙的。」
封無邪拉著柳諭汀的手沒有放開，一直輕輕捏著︰「小傷也會疼。」
柳諭汀彎眼笑了起來︰「師尊，我以後會小心的，剛才不過是因為剛開始嘗試器靈給的曲譜，有些沒把握住度。」
因為拿到靈音那會兒離去找冰靈果只剩下一個月，心知臨時練這門音攻術法也練不出什麼名堂，那一個月她便轉注練千葉劍去了。
而在余淮出身的海城待的那段時間，又因為千葉劍第一招略有所悟，熟悉琴譜之事便耽擱了。
今日是她第一次練習這門音攻術法。
想到施展這術法之時，自己那紛亂的思緒，柳諭汀反應過來︰「師尊，是否是我練習術法之時影響到師尊了？」
術修入定修行，最忌諱的就是心生雜念，這與修為無關。
雖然這樣問，但柳諭汀心中已經明白，就是自己影響到了封無邪，否則沒理由解釋為何封無邪會突然過來。
「為師無事，只是你此時氣息不穩，當也是受了這琴音的影響，若是出了意外，後果可能會很嚴重。」封無邪叮囑。
「其實為師方才听你嘗試，感覺那術法並不適合境界太低的術修使用。」封無邪開口。
「不適合？」柳諭汀修行才近一年的時間，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那要什麼時候才合適？」
封無邪想了想︰「少說要到築基三層。」
「築基三層？」柳諭汀遺憾，雖然僅僅之嘗試了那曲譜第一篇的一半，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了這音攻術法的不凡。
「當然了，乖徒兒若想早些學，也並非不可以。」封無邪道，「只是乖徒兒應該還要配合一門用來靜心的琴音術法使用。免得心中生出魔障，影響修行。」
「靜心用的琴音術法？」柳諭汀望著封無邪，聲音類的術法極少，不說在這雲州大陸，便是中州大陸，專修音律的術修也是極少，想找到用以靜心的琴音術法，談何容易。
「這浮雲樓中，便有一門琴音術法。乖徒兒忘了？第一任浮雲樓樓主與魂器靈音中的器靈是故交。」封無邪笑著說。
「師尊有這門術法？」柳諭汀問。
「沒有，此術法被藏于浮雲樓禁地中。」封無邪搖頭，「禁地同典籍中記載的秘境小世界極為相似，十年開一次，離下一次開啟，只剩下不到兩月時間。」
「秘境？」柳諭汀意外，雲州大陸術修境界被壓制得如此厲害，竟然還會有小世界的存在。
「嗯。」封無邪點頭，「那秘境不大，一片荒蕪，只有浮雲樓三位創始人自創術法貯藏其中。」
「為師查過典籍，三人都是驚才絕艷之輩，性子高傲，因認為沒有能配得上他們自創的術法的傳承人，便將術法藏了起來。」
封無邪耐心訴說︰「隨後三人離開浮雲樓，去尋找擺月兌雲州大陸桎梏的辦法去了。」
「結果如何？」柳諭汀有些好奇，能自創功法，與器靈交好，如果因為雲州大陸的壓制，止步于築基三層未免太過可惜。
封無邪含笑搖頭︰「據記載，那三位待浮雲樓穩定，將浮雲樓交給自己得弟子掌管後，便離開浮雲樓找晉升的辦法去了，之後便再未出現過，結果如何，無人知曉。」
「師尊，那我三個月後去看看？」柳諭汀抬眸詢問。
封無邪伸手理了理柳諭汀額前微微凌亂的碎發︰「嗯。」
「那我便等三個月後再練習。」柳諭汀起身走到魂器靈音身邊，將魂器靈音收入了體內。
柳諭汀做完這些，又回到封無邪身側。
封無邪似乎沒什麼事情了，卻有沒離開地意思，他從乾坤戒中取出幾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白色果子，遞給柳諭汀︰「說了這麼久，乖徒兒口渴了吧。」
近一年的時間，柳諭汀早已習慣封無邪的投喂，因而自然地從封無邪手中把果子接了過來。
柳諭汀貝齒輕咬果肉，果子汁水飽滿，晶瑩的果液便不可避免地從柳諭汀嘴角流了下來。
封無邪眼中滿是笑意，溫和地給柳諭汀擦干淨。
封無邪看著柳諭汀吃完，封無邪問︰「乖徒兒可還要？」
柳諭汀搖頭︰「夠了，吃果子都要吃飽了。」
封無邪又看了眼柳諭汀的手，無奈搖了搖頭，方站起身來︰「既然如此，為師便先回去了。」
方從柳諭汀房間中出去，封無邪沒忍住往回看了眼，便見柳諭汀睜著琥珀色的眼楮，依舊看著自己。
封無邪看著柳諭汀的模樣，便覺心中被什麼填滿了。
回到自己房間，在長案旁坐下，封無邪卻忍不住用手捂著額頭。
他感覺自己魔怔了，一開始是裝出來的溫柔，現在卻是一看到柳諭汀，便不忍心，不想用冷冰冰地神情面對她。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涼薄之人，雖然行事肆無忌憚，卻足夠理智。
可和柳諭汀在一起時，他好像真的從內到外，變成了柳諭汀眼中的好師尊。
方才他正在修行，柳諭汀彈奏出來的琴音突然地傳了過來，冷不丁地他腦海中便浮現柳諭汀和余淮一起離開的畫面。
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內心難以割舍。
直到睜開眼楮，方想起和離開的只有余淮，和余淮兩情相悅的是雨師黛，沒有柳諭汀什麼事。
然而明明是一幅無厘頭拼接的畫面。
饒是掙月兌了琴音的影響，回想起來，他心中依舊充斥著真實而清晰的慌亂。
這種慌亂無法抑制，直到見到柳諭汀，他方覺心中安定了些。
這個發現讓封無邪自己都感覺意外。
他忍不住回想，卻發現根本不知道這不一樣的感覺是何時出現的。
也許是知道柳諭汀為他尋冰靈果，又或者柳諭汀每日為他端來藥想治好他的舊傷，還可能是她千辛萬苦找到浮雲樓，他們重逢的第一面，也有可能是他第一眼看到柳諭汀，決定收她為徒開始。
封無邪想著，無聲地笑了起來。
以往他孑然一身，而今有了這樣一個徒兒，貌似也還不錯。柳諭汀也同他說過，她只認他一人為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