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林中,相當熱鬧。
看戲的人不止一群。
白季飛掠出去不久之後,便落到了地上。
一直維持雲羅步的最大氣力輸出,對于他的氣力消耗是極為恐怖的。
再加上鳳式對于他氣力的恐怖壓榨,如今的他氣力已然跌落至了50點以下。
這是一個危險的閾值。
人在江湖飄,要時刻留有後手。
意外很多,不可不防。
比如從林中竄出來的老董、老孟兩人。
今晚的大場面,這兩個一直盯梢自己的家伙,不可能發現不了。
也正是篤定這兩人會在附近,白季才會讓止殺前去尋劍。
對于止殺來說,她曾經上身過的隕鐵重劍在她的世界里,是有著特殊的標記的。
就像是黑夜里的燈火,極容易發現。
而如今,白季一劍逼開王府高手月兌身之後,變不出意外地又遇到了這兩個老家伙。
畢竟分別了一段時間,為了在第一時間以示善意,老董一把將白季的包裹扔向了白季。
「你的東西,我們可半點都沒動。」
白季接住,跨在肩上。
里面正是一大包的星象彩砂,這可是能夠讓大師傅眼楮都瞪出來的好東西。
「謝謝了。」
「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定軍王的府邸你都敢鬧。」
白季搖了搖頭,無奈地笑著。
「迫不得已……」
「現在什麼打算?」
白季緊了緊包裹,整理自己渾身上下,一邊說道。
「回家。」
老董看著白季露出真容的臉,目光上上下下地掃過,眼神中不自覺的閃過驚艷之色。
就是眼前這個如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家伙,在剛才輕易地就做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而且年紀輕輕,就擁有了那般強悍的戰斗力。
剛才別院門口那只氣息恐怖的火鳳,是常人這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風景。
那一劍的威力,恐怕直逼宗師出手。
他還那麼拼搏努力……
想到這里,老董眼神有些復雜地對著白季問道。
「如果有一天,讓你失去這身修為,你甘心麼?」
白季聞言,稍稍一愣。
眼底閃過些許思索之色。
這兩個老頭子能夠在此刻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還把自己的包袱原封不動地還給自己,就已經意味著他之前的試探有了結果。
這兩個老頭絕非常人。
在自己說出自己需要易容這種事,老董就剛好有這麼一個神通廣大的朋友。
易容本事甚至還幾乎瞞住了所有與他相見的人。
這可能麼?
可能……只是可能性極小。
再加上這兩個老頭的一身本事都算是出類拔萃,白季寧願相信他們背後是有另外某種緊密的聯系的。
當然,為了排除千萬分之一的異常可能性,白季做了一點小小的試探。
如今看來,試探大成功。
再加上如今的這個問題……
是正常人能問得出來麼?
答案呼之欲出,這兩個老頭子果然是來自于那個組織的人?
那個……以獵殺所有修氣者為己任的殺手組織。
白季瞥了眼兩個老頭,盡量掩飾自己眼神中的異樣。
自己知道他們組織的存在,但是他們恐怕是不知道自己知道他們組織的存在的。
這是信息上的優勢,白季願意保留更多的秘密。
對于那個自稱為夜行人的殺手組織,白季談不上太多的了解,只有著一點來自于任務的淺薄認知。
那個殺手組織談不上邪惡與否,他們的心中,自有他們的信仰。
有信仰者,都不會是純粹的邪惡。
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若是為敵,那麼自然該當全力以對。
可此刻,應該還沒有到他們徹底活躍的時候,雙方也就沒有任何明面上的沖突。
所以眼下,白季只是微微一頓,似乎在思考對方的問題一般,接著就繼續著自己的整理動作。
嘴中回道。
「修為能夠剝奪,但是變強的心從來不會消失。」
說著,白季對著兩人擺了擺手。
「走了,有空聯系。」
看著白季的背影走向黑暗,兩個老頭彼此對視了一眼。
「他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老董翻了翻白眼。
「咱們都沒和他自報家門,他知道我們是什麼意思?」
老孟撫模著自己嘴巴下面的一把白胡子。
「但是我怎麼琢磨著……他對于這種事情,不是很抗拒啊?」
老董皺了皺眉。
「我怎麼听著是就算是意外丟了,他也要練回來的意思?」
「你領悟錯了。」
「你才領悟錯了。」
寒林中,兩人彼此瞪著,直至眼楮發澀。
「哼~」x2
……
又走了一截,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窸窣,白季警覺地看向路邊。
撥開路邊的雜亂枝干,從林中鑽出來一個渾身沾滿了樹枝草木的年輕男子,正是游定邦。
這個家伙鑽出來後,向著道路的左右各看了看,確定沒人,才走近了白季。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跑掉的,這是回東邊的必經之路,我特意在這等著你。」
白季好奇地看著他。
「你一個人?」
「啊~」
游定邦點點頭。
「他們還在定軍王府邸呢。」
「你就這麼一個人走了他們都不知道?」
「知道啊,不過他們好像沒在乎。」
「這……」
白季默然地按了按額頭。
林牙他們不是傻子,游定邦這番作態,他們用腳底板都能猜到他和自己有關系。
「回去以後別供出我。」
游定邦拍了拍胸脯說道。
「放心吧,你還能信不過兄弟我麼?」
說著,游定邦四下瞥了眼,又湊近白季,小聲說道。
「我說白兄弟,今晚上的那些大圩人,是不是你的人?」
這事關系到國家層面,得問清楚了,不然以後再遇到,他都不知道該站哪一邊。
白季擺了擺手。
「你覺得我能請得動宗師當打手?」
有這種誤會,很合理。
自己引發了一陣混亂,和大圩人的目的似乎是一致的,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有這種可能性,也是應該。
不過到了游定邦這里顯然有些過分。
常人最多猜測白季是宗師的打手,到他這就變成了宗師是白季請來的打手……
「哦~也是。」
听到白季的話,游定邦了然地點了點頭。
他到不是出自于邏輯上的認同,而是對于白季本人的認同。
既然是兄弟說了,那自然就不會錯了。
在叢林里頂著那麼多野獸救他一命的時候,他就已經把眼前這位白少莊主當做恩人。
而後續又跨越幾千里的距離召喚山莊武者抵抗無人願意面對的獸潮之時,其身上那閃耀的個人魅力,已然徹底將他折服。
白季繼續解釋道。
「就是巧合,剛好他們鬧事,剛好我也有點私人恩怨。」
「了了沒?」
說話的游定邦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要是白季身上的恩怨還沒了解的話,他也有意幫一把。
白季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個割喉的姿勢。
「身死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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