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白季參加比賽,白岩、喬貴人在一邊旁觀。
而喬府的家僕,則是幫著搬運家里的擺件行李。
從今天開始,喬貴人將可以再一次回到她的本家。
然而走到喬家大院門口之際,往日應該正常開啟,且有兩個家僕守門的門戶,卻是緊閉了起來。
走在最前面的喬貴人微微愣了下,走上前去。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孤獨地響起。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里面有人……」
白季腦海中,也是響起了劍靈止殺的聲音。
「嗯……」
白季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畢竟這本質上是別人家的家事,不明情況,白季也不好貿然說什麼。
「大哥?二姐?」
喬貴人出聲喊道。
「咚咚咚~」
喬貴人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門。
最終,似乎是怕隔壁的其他人家听到,門才開了一個小縫。
之前去接喬貴人的大哥的臉從中露了出來。
「三妹啊,你還是回去住吧……東西沒動你的。」
說完,大門「吱呀」一聲,再次關上。
這一次,大門緊縮不開,里面仿佛再也沒了任何動靜。
喬貴人面對閉合的大門,沉默了許久。
良久以後,她回過頭,輕輕瞥了眼白季,又低下眼瞼,只是看著地上的路。
語氣低沉地說道。
「我們回家。」
白季注意到,她的眼眶有微微的紅潤。
至此,要是再不明白喬家前恭後踞的原因,白季也就白活這麼大了。
意外的變故,顯然讓思維稍顯遲鈍的白岩半響才反應過來。
然而在他想要轉身回去質問之際,卻被喬貴人溫柔地攬住了胳膊。
「沒事的……我沒事的。」
听到三人腳步聲的漸漸遠去。
靠在門口,是喬家的一大家子人。
圍在中間的老人看著天上,嘆息了聲,對著身邊的喬家大哥囑咐道。
「記住了,我們可以不贏,但是一定不能輸……好人贏了,我們不會吃虧。壞人贏了,我們就完了。」
……
三人一路沉默了下來。
並且慢慢回到了喬貴人自己的小院里。
回到家里,白岩關切地看著喬貴人,扶著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
「貴人,沒事的,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喬貴人收斂心中的悲哀,笑著抬起頭看著白岩,眉眼彎彎,語氣溫柔。
「你該去看看季兒……」
「季兒?」
白岩不解地問道。
喬貴人輕輕搖了搖頭。
「我早該猜到的……爺爺叫我回去,是因為季兒。如今讓我出來,也是因為季兒……我不知道這兩天季兒都做了些什麼,但是,季兒現在,比我更需要你。」
白岩一愣,想到自昨晚回來後白季的些許不尋常。
再加上昨日白天喬家二姐對于季兒不同尋常的關心。
再加上今日季兒的種種異常行為。
白岩猛地起身。
「我去看看他。」
……
房間里,白季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大腦短暫地放空。
听到白岩開門的聲音,白季也沒有什麼反應。
白岩默不作聲地走進,關了門,走到了白季身邊坐下。
「兒子,有什麼事,和爹說說。我知道你現在本事大了,爹或許幫不了你,但是可以起碼幫你分擔一些情緒……」
光線照不進來的屋子里,顯得有些黑。
白季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爹,如果是為了一個不相干、不熟識,只是見過一面甚至不記得長什麼樣子的陌生人,你會為了她拼上你所擁有的一切麼?」
白岩微微一愣。
想了片刻後,反問道。
「甘心麼?」
「甘心?」
「如果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會甘心麼?在以後的日子里,你會不會時時想起,會不會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去做?」
白季安靜了片刻,沉聲說道。
「會。」
「那就去做。」
白岩笑了笑。
「知道為什麼我一般都不願意離開山莊麼?」
「為什麼?」
「你爹我啊,眼里進不得沙子,我怕我沖動,因為我知道我沒有那個本事。可你不一樣,季兒……你有本事……」
白季躺在床上,嘴角緩緩咧開。
「爹,其實我是逗你的,哪有什麼事情啊……」
白岩斜眼瞥了白季一眼。
「哦?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在陪你演戲呢……」
……
走出門,白岩迎著喬貴人的目光笑了笑。
「沒事了。」
「沒事?」
「嗯~」
白岩擺了擺手。
「那小子怕連累我們。」
「那……」
白岩呵呵一笑。
「我把我的命交給他了……」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篤篤篤~」
白岩和喬貴人驚疑不定地互相看了一眼。
「篤篤篤~」
敲門聲不急不緩地又響了一回,同時伴著兩個年輕男子先後響起的聲音。
「白莊主,是我們,應龍府凌汛。」
「應龍府林牙。」
白岩上前開門。
果然是應龍府的那兩個弟子。
「你們?」
白岩面色疑惑。
凌汛笑著行了一禮,「我們是來找白少莊主的。」
「找季兒?」
白岩微微一愣,听到聲音走出房門的白季就從他的身後發出了聲音。
「我在這。」
看到這兩人,白季眼神一亮。
來得正是時候。
六扇門的高手,哪里有林牙這個時空回溯機強?
「出來說。」
白季徑自走向門外。
……
走遠了一段,四下無人。
凌汛才率先對著白季拱了拱手。
「白少莊主,我們來此,是有要事找你相商。」
對方先行說話,反倒讓白季一時不好說出口,只是問道。
「什麼事?」
「你們山莊的事。」
「山莊怎麼了?」
「那伙逃兵的事情,白少莊主應該知道吧。」
白季點了點頭,也不隱瞞。
「嗯,怎麼?」
「他們的身份和行蹤估計快要瞞不住了。」
白季「唔」了一聲。
「我知道。」
「你知道?」
凌汛微微瞪大了眼楮。
白季點點頭。
「我當然知道,你們擔心的,就是這個?」
凌汛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這麼不在乎?你知不知道他們要是暴露了身份和行蹤,你會怎麼樣?你們山莊會怎麼樣?我們大不了月兌離門派,從此浪跡江湖,可你們那麼大的基業……」
白季笑著搖了搖頭。
「當初我既然敢暴露,自然也就知道危害。可是……除非我一開始就不管那些人,或者把他們徹底鏟除……否則遲早都有這麼一天。」
「這……」
林牙微微一怔。
白季說話間,似乎不太在乎的尋常模樣。
可這話語的底層邏輯,卻是足以動人的俠義心腸。
在擊殺那些可憐的逃兵,和讓山莊置身于有可能的危機這兩者選擇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覺得他們能有什麼太過于厲害的手段,如今王朝體制猶在,他們不敢太過于亂來。其次,等到他們能夠亂來的時候,恐怕也顧不上盯著我了。他要來,我就在山莊等著他。」
林牙、凌汛面面相覷。
這個一直壓在了他們心頭好幾天的負擔,如今,似乎被白季輕而易舉地放下了。
「你當真不怕?」
白季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來了再說。」
林牙、凌汛再次互相看了一眼,無奈地同時笑了聲。
當事人都如此淡然,那他們還操個什麼心啊?
「不過,我倒是有一事,想請你們幫幫忙。」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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