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龍淵下。
白澤叫了青鱗好幾聲,這小家伙才從懷里爬出來,蔫蔫地蹭了蹭白澤的臉頰。
「你怎麼了?」白澤有些擔心地問她。
青鱗搖了搖頭。
「我現在動彈不得,鱗兒,你能幫我把師姐和小師傅拉到我這來嗎?」白澤問她。
青鱗點了點頭,鑽到白澤背後,身形變大,馱著白澤離開那渾濁陰冷的潭水,運到岸上。
這峽谷陡峭異常,簡直就像是一劍劈開的一樣。
青鱗如法炮制,把唐知之帶到白澤身邊。
可等她想要跑到懸崖峭壁上,把那個掛在那棵歪脖子樹上的小和尚空空救下來時,青鱗遇到了麻煩。
懸崖太陡,加上暴雨下了一夜,岩壁松散,又是打滑,青鱗試了好幾次,都從崖壁上滑了下來,白澤見她實在也沒什麼精神,心里雖奇怪,可到底沒有多問,只是讓青鱗鑽進自己懷里休息。
至于空空,只能等他自己醒了,再想辦法。
白澤被青鱗搬動位置,倒是終于看見了那個和他一樣被困在這困龍淵里的前輩。
「前輩,這就是你說的小傷?」白澤甫一看見那人,只見那人年不過三十上下,一身火神山弟子打扮的赤色道袍,披頭散發,身旁放置著一把未出鞘的劍,一只胳膊軟軟地垂在身邊,用兩根樹枝固定住,明顯是骨折。
而血腥味,是從那人月復部散發出來的。
白澤一看,只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那人的月復部,有一個深得幾乎能看見內髒的傷口,恐怖如斯。
「難不成是大傷?」那人笑問,傷勢之重,能令尋常人痛到不能呼吸,早已斷氣,可他卻渾不在意,還笑得出來。
「前輩困在這里多久了?」白澤問他。
「稍微比你早那麼一兩天。」那人說道。
「你是火神山的人?」白澤又問,「我是雲海仙門的,師姐也是,至于掛在樹上的那位小師傅,是懸空寺的。」
「差了個青冥劍宗的,不然四門的人就湊齊了。」那人還是笑,「你叫什麼?」
「白澤。」白澤說道,「前輩怎麼稱呼?」
「許鵬。」許鵬開口說道。
「前輩是火神山的小火神許鵬?」白澤吃了一驚,「前輩的修為,怎麼也有賢者境吧,怎麼會被困在這里?」
「這事兒說起來有點丟人,我不想說。」許鵬說道。
「好吧。」白澤嘆了口氣,問他,「前輩被困在這里幾天,可有月兌身之法?」
「別前輩前輩地叫我,好像我已經成了個老妖怪。」許鵬神色倦怠,看著白澤,「雖說不是同一山門,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師兄,到底我還年輕。」
「師兄。」白澤改口。
「月兌身之法嘛,沒有。」許鵬又說,「別說是你,就是我也難以覺察到體內的真氣。這困龍淵壁立千仞,懸崖陡峭,如今連天大雨,崖壁還滑得緊。沒有真氣,你我也不過是身體遠比尋常人強悍那麼些的凡人,若是沒有受傷還好,爬上去雖說要吃不少苦頭,可總歸問題不大。」
「那豈不是要在這里等死?」白澤苦笑。
「恐怕等死倒是還算好的。」許鵬說。
「師兄,你什麼意思?」白澤心里咯 一下。
「小白,你看看,你身上帶有靈石嗎?」許鵬自來熟,問了白澤一句。
「有!」白澤心里一喜,想起當初跟大黃去偷紫晶雕鳥蛋時從鳥窩里撿來的靈石,趕緊從棋子里拿了出來,放在手里,滿滿一大捧,看向許鵬,「師兄,用這個能出去?」
「不能。」許鵬神色古怪,「這里既然叫困龍淵,有那麼容易出去?抑靈石不僅壓制真氣,魔元,妖元都會被壓制,靈石也不例外。」
「那要這個有什麼用?」白澤垂頭喪氣。
「可以讓我們多活幾天。」許鵬看著白澤,笑得意味深長,「我听說雲海仙門的弟子,悟性都很高。小白,師兄教你一門術法,你學不學?」
「都快死球了,還學什麼術法?」白澤說道。
「學好了今晚還能活命,學不好今晚我們就得死。」許鵬威脅白澤,「你到底學不學?」
白澤心里一咯 ,問許鵬,「師兄,你到底,這峽谷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你的傷是不是……」
「問那麼多干嘛。」許鵬懶得跟白澤多說,「你就說學不學。」說著又看向唐知之,嘆了口氣,「唉,多水靈的一姑娘。你說咱倆大老爺們死了也就死了,那懸空寺的小禿子掛在樹上蕩秋千,反而比我們要安全些。你師姐這看上去也就二八芳華,人又漂亮,死在這里真是太可惜了。」
「師兄,」白澤直打哆嗦,「這困龍淵里,到底有什麼?」
「廢話少說。」許鵬瞪了他一眼,「你就說你學不學。至于這里有什麼,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學!」白澤想來還是狗命要緊,問許鵬,「可是師兄,你要教我什麼術法,這個總得說清楚吧。」
「道門術法,撒豆成兵,听說過沒?」許鵬說道。
「听說過。」白澤點頭。
「就學這個。」許鵬微笑道。
白澤意識到不妙。
撒豆成兵。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以許鵬的能耐,就是真氣全無,尋常東西也絕不是賢者境修士的對手。
可許鵬偏偏非要他學撒豆成兵,難不成這困龍淵里,晚上會有不少東西從水潭里冒出來?
白澤只是想想,都覺得背後一身冷汗。
可看許鵬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很擔心自己的小命會在今晚交代在這里的樣子啊!
「你且听來,我把這門術法的要訣告訴你。」許鵬口中念念有詞,將術法要訣傳給白澤,然後看著白澤手中的靈石,對白澤說道,「省著點用,沒有真氣,撒豆成兵只能用靈石才能施展。用完了靈石,我們要還是不能離開這里,就只能真的等死了。」
「師兄,你別是在嚇我,我膽小,可經不起嚇。」白澤越听越覺得這里詭異異常,心里直打鼓。
「你的時間不多了。」許鵬說道,「趕緊在天黑之前把術法煉成吧,不然到時候可別怪師兄救不了你和那小姑娘。」
白澤不敢再說,把他先天道胎的天賦用到了極致,只用了三個時辰便已經用靈石練成了術法撒豆成兵。
「成了!」白澤大喜過望,看著靈石化成的靈兵,足有兩個他那麼高,體格健壯,只不過模樣實在是不敢恭維,面孔都是模糊的,五大三粗,簡直就是個粗胚。
「不用那麼大。」許鵬心里很是欣慰,本來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眼前這小子根骨倒是絕佳,這門術法竟然這麼快就能煉成,不由地多看了那少年兩眼,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什麼。
「白澤,白澤。」許鵬嘀咕兩句,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雲海仙門近來風頭正盛的仙門四公子之首的狠人白澤?」
白澤訕笑,躺在地上點了點頭。
「難怪,難怪。」許鵬神色放松,「那就好。」
「師兄,好什麼?」白澤問道。
「我想來,既然是仙門四公子,雲海仙門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失蹤在這大山之中,這幾天必然會有很多人來找你。你身上有什麼能讓雲海仙門那些大佬感應到的東西沒?比如說神識玉牌什麼的。」
「沒有。」白澤很老實地說。
許鵬臉色一黑,頓時不想說話了。
「你確定你就是那個白澤?」許鵬懷疑地看了白澤一眼,「不是同名同姓冒牌貨?」
「如假包換。」白澤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