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妖化六子蘇醒,最是無情帝王家(4.4K字)

觸發完異象,白淵也不多待,拉著墨娘就跑,他不想惹麻煩。

在其他人沖到街道上,在花海和蝴蝶海里,發出驚呼和歡笑時,兩人又很快的躲入了人群之中,接著快速返回了平安坊。

墨娘好奇道︰「先生為何要離開呢?若是先生站在十二月花神廟里,明日先生之名便可名動皇朝,甚至流傳在說書人的口中了而每逢朝花節,先生更是會被提及,那麼先生就可以名垂千古,直至千年甚至萬年之後。」

白淵淡淡道︰「不必。」

墨娘愣了愣,旋即明悟。

先生孤冷高傲,自是不屑以此而獲名。

另一邊,白淵想起剛剛夸下的海口,便淡淡道︰「我去做些夜宵。」

墨娘哪里真會讓他這麼個大男人去下廚,起身攔著道︰「我去吧。」

沒多久,廚房里飄來一股很意外的味道。

似乎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很快,白淵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只看到墨娘煮粥了。

因為墨娘很可能只會煮粥。

雖然墨娘給他的印象,一直是風情萬種,成熟溫柔,但墨娘卻終究是長生樓的大小姐啊大小姐,豈不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

未幾,墨娘雲鬢散亂地從廚房里出來了,把炒好的兩碟菜,一葷一素,放在了桌上。

白淵看了看,從表面看,似乎很正常。

他稍稍嗅了嗅,隱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淵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嚼了嚼,頓時猶如遭受了雷擊

天下黑暗料理若十斗,墨娘一人獨得九斗也。

墨娘很可能從沒吃過自己做的菜,她期盼地看著白淵,笑著道︰「妾身好久沒做菜了,不過之前給山盡、舅舅、照塵還有霞衣做過幾次,他們都說好吃,先生覺得咸淡如何?

妾身知道了,下次可以再加改進。」

白淵淡淡道︰「好吃。」

他的嘴在說謊。

然而

他的胃很誠實

今晚月黑風高,慘無人道,難受想哭,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懷念壞女人了

餐後

白淵把「午夜黑玉蘭」交給了墨娘,叮囑她一定要好好照看,並且最好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看到。

凶無忌讓他照看這花,但他顯然沒時間照料,除了墨娘,他也沒有別人可以托付了。

墨娘知道這花神異,便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然後帶到了她私宅的深處,承諾每天小心照看。

隨後,當墨娘收好「午夜黑玉蘭」後,便去而復返,同時取來了諸多信息卷冊之類的東西。

「先生,之前你讓關注的那銅珠子的事有些後文了。

黑箭鳥號的始發港是神靈國首都,而那大廚也是神靈國的人,期間黑箭鳥號中途並未靠停,而是直接順著通天河而下,直到皇都才開始卸貨。

由此可以推斷,那銅珠子的來源就是神靈國首都。

我們在神靈國也有分部,有關珠子和大廚的事已經傳達過去了,分部的人會順藤模瓜,去秘密調查此事,相信沒多久就會有更多的後續了。」

神靈王朝?

白淵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但這等異域王朝不比周邊,他無法直接抵達,因為這必然超過了「死亡邊界」。

唯一的辦法,則是讓老林用棺材車拉他去。

可是,老林在神靈王朝並沒有坐標,這是無法傳送過去的。

白淵道︰「玉墨姐,拜托了。」

他寧可做凶無忌的「爹」,也不想被凶無忌「因愛生恨」而發動攻擊

畢竟,連老林都無法抵擋凶無忌。

墨娘笑道︰「先生都這麼囑托我了,我一定會傾盡全力。」

說完這句話,老宅里的空氣忽地安靜了下來,兩人的呼吸卻很清晰。

墨娘迷離的媚眼帶著光澤,忽道︰「今天的驚喜,是玉墨此生所見過的最美的畫面多謝先生。」

白淵道︰「本是謝你的,你又反過來謝我?」

墨娘笑道︰「實在是妾身沒想到嘛,妾身本以為先生會帶我在城里逛一逛,便是很滿意了,卻沒想到先生居然這麼會討女孩子歡心妾身保證,無論是誰和先生在一起,剛剛都已經淪陷了。」

是麼?

白淵問︰「女孩子,真的喜歡剛剛的場景嗎?」

墨娘愣了下,點點頭。

白淵心想︰那今後看看能不能把孔嫣約出來,再來一次這樣的場景

可再轉念一想,他現在不過是個朝不保夕的人,根本不知道明天會踏向何處,怎麼可能有心思去談戀愛呢。

但不得不說,孔嫣

那眾星拱月般坐在慎獨亭里的白衣才女,真的很吸引人。

不知為何,白淵雖只過她一次,卻能想到她的每一分模樣,而這些模樣都蒙著一層的淡淡的霧氣,讓他生出想要沖入霧氣去一看究竟的心。

陽光下,百花里,孔嫣的模樣美的太不真切了,美的太過夢幻了,美的就如百花女神坐在春風里,美的就像太陽女神璀璨輝煌讓人無法直視,美的即便隔了距離都能聞到她白衣上的香味,那一定是世間最沁人心脾最美好誘人最清純聖潔的氣息。

白淵身為穿越者,前世加今生,從來都覺得「一見鐘情」不過是荷爾蒙作祟,只要進入賢者時間,就可看破一切。

但這次他明白了。

一見鐘情除了是荷爾蒙作祟,還可能是「即將進化為長期舌忝狗」的信號。

可惡,真的好想去「舌忝一舌忝」孔嫣啊,問問她今天過的怎麼樣,告訴她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告訴她生病要多喝熱水,告訴她睡前要喝熱牛女乃,然後要天天和她說晚安。

可惡,怎麼會這樣卑微的想法?

墨娘看到先生蹙眉沉思,遠遠看去,那便是被玄龜騰蛇簇擁著的君王,神秘,高冷,孤傲,而擊敗傳奇和坊主的光環,更讓他顯得高高在上,不染半點紅塵氣息。

若是墨娘知道先生心底在想什麼,怕是會尖叫著沖出房門吧?

見到白淵沉默,墨娘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地道︰「先生的過去,能和妾身說說嗎?」

但白淵還沒回答,老宅外卻忽地傳來歡喜的聲音。

「大小姐,大小姐!二幫主醒了!」

「二幫主醒過來了!」

墨娘和白淵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往外而去。

片刻後。

兩人來到窗邊。

連枝燭台的燭光隨著門開,稍稍晃動了下。

大男孩正仰靠在床背上。

一切看似正常,旁邊的華慕卻是有些莫名的驚慌。

白淵細細看去,只覺六子和以前不同了。

他瞳孔有些慘白,內里的瞳仁則是在不停地「收縮聚攏,收縮聚攏」,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運動感和縮聚感。

而皮膚和之前也不同了,雪白一片。

再細細看去,那皮膚下好像忽地生出了許多細密的白色羽紋就好像是許多鳥兒的羽毛被皮膚壓在了下面。

他想起妖丹的功用。

六子,雖然醒了,但這終究是沒能逃過被妖化?

看這樣子,他吃的是一種鳥類妖魔的妖丹?

忽地,六子扭過頭,看向墨娘,發出奇異的喊聲︰「娘~~~娘~~~~」

墨娘愣了愣,再看向華慕。

華慕嘆了口氣,輕聲道︰「大小姐,二幫主一切正常,但在昏迷的時候,有些認知可能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墨娘道︰「六子的事,還請神醫保密了。」

華慕道︰「為患者保密,本就是醫生的責任,更何況是二幫主」

墨娘忽地壓低聲音道︰「還有其他人看到過六子現在的樣子嗎?」

華慕一愣,卻還是實話實說道︰「大小姐放心,二幫主今日有蘇醒跡象後,身體才發生的異變,而老夫在發現這一點後,便沒有讓任何人再進屋。」

墨娘幽幽道︰「六子,從來沒有發生過異變,神醫可明白?」

華慕撫須道︰「大小姐放心吧,老夫對外自會實話實說,二幫主只是在老夫的調理下慢慢恢復了,然後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需得裹著斗篷以暖身子骨兒」

墨娘道︰「神醫先出去吧,讓人端些滋補的湯水過來。」

「是,大小姐」,華慕躬身退去,經過白淵時,他又急忙行禮,恭敬道︰「見過無名先生。」

他這樣子,和拜見皇帝也沒什麼區別了。

門扉關閉後。

六子的瞳孔好似恢復了聚焦,只是有些怪怪的,不像是人瞳,倒像是某種飛鳥的瞳孔他看著墨娘,忽地再度喊道︰「娘!娘!!!」

墨娘知道他是「患病時思想扭曲了」,雖然六子能醒來她很開心,但六子這副模樣卻又讓她心底暗暗難受,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去說什麼「我是你姑姑」這樣的話,而是柔聲勸慰道,「娘在,娘在這兒,你別害怕」

六子藏在墨娘懷里,那一雙鳥類的瞳孔,骨碌骨碌地靈巧地轉動著,忽地轉動到了白淵的位置,他興奮地探頭出去,喊道︰「爹!爹!!!」

白淵︰???

「爹!!爹!!!」

白淵︰??????

「爹~~~」

白淵明白了,六子可能是吃妖丹吃的腦子壞掉了,然後腦子里原本的記憶重新組合,形成了一些新的詭異的記憶。

比如,他沒了爹媽,就把對他最親近的女性當做了媽,然後把他最親近的男性當做了爹。

墨娘看到白淵不動,微微側頭看向他,眸子里閃爍著一些期盼和渴求。

白淵和她視線對踫,略作思索,便也坐到了床榻邊,模了模六子的頭發,只覺像羽毛,很有福瑞的感覺,「爹在這兒,別怕。」

「嗯!」

六子好像安心了下來,右手抓著墨娘的手,左手抓著白淵的手,然後這才情緒平復下來,緩緩地進入了睡夢。

墨娘輕聲道︰「多謝先生了」

白淵淡淡道︰「無妨。」

墨娘道︰「今後」

白淵想了想,若六子是個正常的男孩,他倒沒什麼感覺,可三個月後他即將成為凶無忌的爹,那麼此時多一個妖化了的孩子,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道︰「可。」

墨娘眼中閃過一抹格外溫柔的光澤。

未幾

華慕端著補粥過來了,墨娘接過粥,華慕又下去了

次日,五月九日。

早朝後。

御書房中。

皇帝端坐,司禮監的掌印大總管垂手而立,而太子,靖王,弘王則是分別站在台階下。

早朝時候發生了一些事,而其中最核心的一件事便是太子要求「重審太子太傅一案」,他強烈的質疑「太子太傅有著冤屈,是被人陷害的」。

皇帝便忽地勃然大怒了,只不過帝皇喜怒不形于色,更何況皇帝這般的雄主。

所以,他當場也沒如何發作,只是讓三個兒子早朝後隨他來御書房。

此時

太子側目看了看靖王和弘王,又收回視線他記得很清楚,去年此時,這兩位弟弟還未能站在此處。

但現在,兩人就站這兒了,意思何在?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清楚,不是傻子,就能想明白。

這是在學習政事,然後隨時準備搶奪太子之位。

諸多思緒閃過,皇帝問︰「太子今日為何如此固執地要為韓太傅翻案?」

太子道︰「啟稟父皇,兒臣近日有所調查,覺得韓太傅定是冤枉的金雀山莊一案疑點重重」

皇帝笑道︰「那為何偏要此時來?」

太子愣了愣,他抬眼看了眼皇帝的神色,終究是咬了咬牙道︰「啟稟父皇,兒臣請求重翻金雀山莊卷宗,一查究竟。」

皇帝忽道︰「太子是知道龜家拿不出卷宗,對麼?」

太子猛然抬頭,看向端坐在大椅上的皇帝。

皇帝道︰「此事,朕已知道來龍去脈,太子不必再做文章。」

太子雙腿抖了抖,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怒火,道︰「那兒臣斗膽再問一句父皇可知長生侯擅離職守,以至卷宗失竊?」

皇帝道︰「知道。」

太子道︰「父皇知道,可有懲戒?」

皇帝道;「罰一年俸祿。」

靖王,弘王听到這里,哪里不知道無意間吃了個大瓜,都是心底笑呵呵地開始听著。

太子則是徹底愣住了。

一年俸祿?

就一年俸祿??!!!

皇帝道︰「太子以為不妥麼?」

太子道︰「兒臣不敢!只是,長生侯既是犯了如此大的事,一年俸祿,豈能作為懲戒?」

皇帝道︰「那太子以為當如何?」

太子道︰「長生侯職責本就是守住重要卷宗所藏的長生府,諸葛正華守不住,那這就是能力問題,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正氣閣龜家家主之位,自是能者居之。能者上,不能者下。

諸葛正華不能,那他就該下位,至少該得到旁人的質疑。」

皇子道︰「那太子以為何人才是能者?」

太子也不怕事,他今年六十了,還怕什麼?于是,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啟稟父皇,諸葛正華師弟田限,正是兒臣所薦之能者兒臣希望,能夠讓他去挑戰諸葛正華,從而」

他話還未落下,皇帝已經打斷了︰「朕,不許。」

太子茫然而憤怒地抬頭,「父皇!!」

皇帝瞳孔里閃爍著淡淡的幽光,恍如深不可測的大海,不知在想什麼。

「太子啊,你啊沒什麼其他事,就下去吧,朕和你兩位弟弟還有些話要說。」

太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狂怒的火焰從腳底直竄腦門,把他剩余的所有理智燒的一干二淨,但他終究還是拜了拜道︰「是,父皇。」

他又沉聲道︰「兒臣久未見母後,想去群星殿見一下母後」

皇帝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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