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笑著說︰「怎麼研究起鮫人了？若當真有鮫人，它們有如此神功，還不早早被有心人捕來，扒了皮制成鮫綃紗、熬出油制長明燈、虐待落淚成珍珠？得鮫人一只，金銀珠寶、權勢地位就都有了。」
白慕辰腦海里浮現白灕灕那張白里透紅，吹彈可破的笑臉。
若是她听到這些，可不得嚇死了？畢竟她看到魚被剁了上桌，都會哭成個淚人！
「母親也覺得，人心險惡，甚至會冒死捕捉鮫人？」白慕辰看向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瞥了他一眼，道︰「最難測、最狂妄的便是人心，一口吞十個人的大魚都能被人捕上來送進宮里，更何況鮫人？人之貪婪，無窮無盡！我將軍府從不接受外面買入的奴婢丫鬟，這府里可以沒人干活，但不能出現外人，因為人心難測！」
「白灕灕呢？」白慕辰問。
「灕兒？怎麼說起灕兒來了？灕兒不是外人。」
「她目前還是外人。」白慕辰說。
永安公主听了，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辰兒，你昨夜為灕兒擋劍，母親自當你疼惜妹妹，怎麼今日竟說了這種話？」
白慕辰起身，拱手道︰「母親，孩兒想了一宿……」
話還沒說完，便被永安公主打斷了︰
「想什麼能想一宿？就想著你灕兒妹妹是外人？母親告訴你，灕兒的母親救過你我，這個恩情比天大，我不容你再說灕兒是外人這種話！」
白慕辰說道︰「母親，不管你如何說，旁人都只道白灕灕是外人。」
「辰兒，你到底想說什麼？」永安公主不解地看著他。
平日里，他雖說不上對白灕灕多熱情，但他私下還是很疼她的，她這個做母親的可以看出來。
「孩兒想說的是，應該將白灕灕，名正言順地變成將軍府的人。」
听到這話，永安公主一愣。
「先前，母親說過，孩兒與灕灕有婚約。當時，是我不懂事想要毀了這樁婚事，昨夜思慮了一宿……恕孩兒斗膽，想問母親，若此刻後悔，是否還來得及？」
永安公主有些意外，她直愣愣地看著白慕辰︰「辰兒，你此話何意？」
「孩兒，想娶白灕灕。」
「咳、咳咳！」
永安公主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好幾聲，白慕辰忙走上前，遞上一杯熱茶。
永安公主喝了一口，方緩過氣，她扯了扯嘴角，說道︰「辰兒，你這臉怎麼說變就變？母親好不容易接受了灕兒做你妹妹這個事實，你現在卻來告訴母親，你想要娶灕兒，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白慕辰思慮了一宿，他對于娶誰，沒有什麼概念，從前不想娶白灕灕，是因為白灕灕太小了，他覺得不合適。
其二是因為，他若是同意娶白灕灕，她是個鄉野來的孩子，定會被人指點恥笑，他于心不忍。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白灕灕甚為懂事，勤學好學，天資聰穎，令他頗為欣賞。
有時候他也會困惑，為何一個六歲半的孩子，能做到如此？
現如今他總算明白，因為白灕灕與常人不同。
這個「不同」，會給她帶來福運，但也可能給她帶來災難。
她還小，什麼都不懂，輕易將自己的能力暴露在人前，可想而知，不用多久，就會有人發現她的不同了！
「孩兒想保護她。」白慕辰說道。
永安公主看著白慕辰，說道︰「辰兒，你若做了決定，就不能輕易更改，你可知道，婚姻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一生的大事！若你與灕兒訂親後，過幾年又生了動搖的念頭，母親斷不會偏幫你。」
「孩兒想得很清楚，這是孩兒做的決定，不會改變。」白慕辰堅決地說。
「你是想清楚了，灕兒不一定想的清楚。當時你說的很對，若灕兒長大後，有了心儀之人，不想嫁給你，可怎麼辦好？咱們總不能強迫灕兒吧？你可記得，當日灕兒可是指著你說不喜歡的。」
「母親放心，孩兒心中有數。」
永安公主放下茶杯，說道︰「行吧，若你說得動灕兒與你定親，母親便上表聖上，在中秋之夜，親自為你二人定親。」
說完，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說不動，便罷了，斷不可強求。待灕兒長大了，母親自會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白慕辰听了，起身拱手道︰「多謝母親。」
「行了，你禮數太多了！母親乏了，這日頭還淺，母親再歇一會兒，回去吧。」
「是。」
白慕辰離開後，永安公主站在窗口，興沖沖地把玉兒叫進來。
「公主，什麼事這麼高興啊？」玉兒見永安公主眉開眼笑，就知道準有好事！
永安公主合不攏嘴，拉著玉兒說道︰「你快去，快去準備，把本宮當時給灕兒準備的聘禮都收拾出來，馬上就要派上大用場了！」
玉兒听了，眼楮發亮︰「公主，可是國公府的來求親了？」
「什麼國公府？」
「听昨日去國公府的下人說，那國公夫婦二人昨日對灕灕小姐甚為熱情，離別時依依不舍，似是想要將灕灕小姐留在國公府！听下人們說，國公府的人都在議論，說灕灕小姐不日定會成為國公府的少夫人呢！」
「公主，難道世子不是與您說這件事嗎？」
永安公主听了，擰眉道︰「這鎮國公竟然覬覦我家灕兒？可不能給他們機會！」
「不是國公府，那……那是誰要求娶灕灕小姐啊？」
「自然是辰兒啊！」永安公主意味深長地看著玉兒。
玉兒一愣，隨後跪了下來，高興地喊︰「恭喜公主殿下，得償所願！」
*
白慕辰回到西苑，見白灕灕把被子踢開，抱著珍珠睡得香甜。
他彎腰從她懷里拾起一顆珍珠，這珍珠比聖上賜的東珠還要大，還要透亮。
要怎樣讓這小丫頭說實話呢？
白慕辰看向窗外，瞥到小白蛇伏在池塘邊慵懶的身影，唇角勾了勾。
白灕灕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小白蛇的求救聲吵醒。
小仙子！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