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灕灕看著那傷口快速愈合,又將小手掌置于傷口之上,掌心的熱氣瞬間焐熱了白慕辰的背部。
白慕辰不自然地翻了個身,嚇得白灕灕捂著腦袋蹲到了床底下。
她這是把辰哥哥弄醒了嗎?白灕灕大氣不敢喘,大眼楮在黑暗之中緊張地眨了眨。
隨後,她听到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辰哥哥沒有醒來。
她小心地起身,將白慕辰的衣服撩了撩,怕把他吵醒,便隨便將衣服覆到他胸口,給他蓋好被子,撒腿跑了。
回到房間,白灕灕躺在床上發愣,好奇怪,上回給白靖安治療,因為耗能過多,一下子暈了過去。
今天給白慕辰治療,好像損耗並不多呢。
是他病得不嚴重,還是她能力變強了?
或許是……或許是她變厲害了?白灕灕捧著今日掉的珍珠,心想,連眼淚都能變珍珠,可不就是她變厲害了麼?嘻嘻……
白灕灕捧著珍珠美滋滋地閉上了眼楮。
忽然,她听到一陣腳步聲從屋外傳來。
是誰?
白灕灕把珍珠藏在枕頭底下,卻不料有一顆滾下了床,她正想起身撿,卻看到屏風後面出現了白慕辰的身影。
糟了糟了!白灕灕將手縮回被子里,假裝睡覺。
白慕辰慢慢地走到白灕灕床邊,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珍珠,這色澤和大小,與在馬車里撿起那兩顆如出一轍。
都是上好的極品!
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向白灕灕的臉,她在裝睡,裝的可真不像,長長的睫毛還在動。
「剛才,可是你?」白慕辰壓低了聲音問。
白灕灕嚇得睜開了眼楮,否認道︰「不是灕灕,灕灕沒有去過書房!」
見白灕灕急著否認,白慕辰淡淡一笑,她怎麼這樣單純容易套話?
他都沒有問她是否去過書房,便自己承認了,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慕辰手里捏著珍珠,坐在了白灕灕的床邊,低頭看著她,說道︰「方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小仙子,給我治療。」
白灕灕緊張地拽著被子,眼楮瞪得和銅鈴一般大,怔怔地看著白慕辰。
「一醒來,發覺是個夢。這世上,想來,也沒有什麼會治病的妖怪神仙,否則,要是讓人知道了,可不得囚禁起來?人若是一生病,便去讓那妖怪神仙治療,還要藥石做什麼?」
白慕辰似是跟她說話,又似是自言自語。
白灕灕咽了咽口水,是啊,要是被人發現她的特殊之處,可不得把她抓走呀?
「辰哥哥不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嗎?」
「我自是不信,你信嗎?」
白灕灕搖搖頭。
白慕辰唇角微揚,將珍珠放在她的枕邊,又伸手從袖子里取出他在馬車里撿的兩顆,一並放下。
「是陸靜如送你的珍珠嗎?」他故意問。
成色這樣好,這樣大的珍珠,陸靜如即便有,也不可能送她這麼多。
更何況,這小丫頭枕頭底下,還有好幾顆,她沒藏好,珍珠圓滾滾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
白灕灕有些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是灕灕在、在河里撈的!」
「哦,河里撈的。」白慕辰也不為難她,順著她的話說道,「河邊危險,今後,不要去了。」
「灕灕知道了。」白灕灕見他信了,心里輕松不少。
「睡吧。」白慕辰幫她扯了扯被子,起身離開。
回到書房,白慕辰一夜無眠,他腦海里一直在回放剛才被白灕灕扒開衣服,傷口愈合的情景。
他伸手模了模後背被刺傷的地方,如今已經光滑無比。
她到底是什麼人?
他讀過很多古籍,也讀過很多民間傳說,傳說中有這麼一種種族,叫人魚,眼淚會變成珍珠。
可是這傳說中沒有說人魚會治病啊。
她若不是人魚,為何在水里游的那麼快?他只一眨眼,便不見了她的蹤影,再一眨眼,她又游了回來?
今日為白灕灕擋的那一劍,是他故意為之,否則,那些宵小怎麼能傷到他半分?
受傷只是為了試探白灕灕,沒想到,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
偏這小丫頭又沒什麼心機,他稍微一試,她的表情便出賣了她。
這若是被旁的人發現她異于常人,可怎麼得了?
白慕辰坐著坐著,天就亮了,若不是背後的傷口痊愈無痕,他當真要以為是做了個夢。
看著光照進窗台,白慕辰捏了捏腰間佩戴的香包,起身離開了西苑。
永安公主寢房門口,玉兒看到白慕辰來了,忙起身走上前行禮︰「參見世子,公主殿下還未起來。」
「不礙事,本世子在此處等著。」
玉兒給白慕辰倒了茶,想引他到偏房坐著,可白慕辰偏要在外頭桂花樹下站著。
他身姿頎長,微微抬頭看著桂花樹上的花苞,一陣清風吹來,芳香撲鼻。
玉兒見白慕辰似是有心事,便進了寢房,來到永安公主床邊,正猶豫著報不報,永安公主便睜開了眼楮。
「殿下,吵到您了?玉兒該死。」玉兒跪了下來,伺候她起身。
永安公主按著她的手坐起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還早呢。只是……只是世子在外頭站著,似是有心事,奴婢從未見世子那副樣子。」
「辰兒?什麼樣子?」
「嗯……不好說。公主看一眼便知道了。」玉兒難以描述
「讓他進來吧,這孩子,難得有事要找本宮。」
「是。」
過了片刻,白慕辰便進了屋內,玉兒沏好茶便退出去了。
永安公主看向白慕辰,說道︰「方才玉兒還說你有心事,我尋思著,你長這麼大,何曾有過什麼心事要與母親說的?今日倒是破天荒,難得見你這幅神色凝重的表情。到底怎麼了?」
白慕辰抿了一口清茶,說道︰「母親可听過鮫人的傳說?」
「從前你父親在東洲帶回一卷《異說》,里面便提到鮫人一族,當初你看這卷書的時候,還說這都是杜撰的,世上哪里會有鮫人?」
白慕辰點點頭,說道︰「母親還記得這卷書。傳說鮫人油可制長明燈、鮫人淚落地成珠,鮫人皮入水不濕,歌聲優美動听可攝人魂魄。」